麵對這樣的解釋,李高遷無言以對,麵對一年四季至少兩季隨時可能南下東進的突厥,麵對可能的頡利可汗的怒火,誰去守馬邑……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劉世讓之前都被逼到絕境,四麵楚歌……想必是願意承受這樣的重擔的,更何況斬殺鬱射設,決定了劉世讓不可能降敵。
“不過高遷兄放心,經此一事,宜陽縣侯當收斂一二。”李善勸道:“日後大不了兩不相見。”
李高遷心裡還是忿忿……他琢磨著,如果劉世讓躲過這一劫,得陛下許可久駐朔州,說不定反而能得手代州總管。
這時候,李善長長歎了口氣,“但……當時崔舍人著官服,手托爵服、鐵劵,正準備宣讀陛下詔書,突厥騎兵驟然而出,絕非巧合!”
“到底是何人……”
李高遷咳嗽兩聲,“宜陽縣侯當年為人倨傲,得罪的人數不勝數,比如……”
“比如?”
“比如襄邑王。”李高遷雙目盯著手邊的茶盞,“天下間,襄邑王最恨宜陽縣侯。”
李善眼神閃爍不定,視線與李高遷撞了撞後各自移開。
在崔信、李善出關往馬邑招撫苑君章的時候,暗通突厥……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的,最可能的就是李神符、李高遷二人。
李高遷知道不是自己乾的,但會不會是李神符……李高遷有點拿不準,至少那廝是有這個嫌疑的。
這也是李高遷今日登門的原因,他試圖將鍋甩到李神符身上去……懷仁你想想,李神符和劉世讓的仇怨多深,肯定是他乾的。
而今日這一幕,也是李善刻意為之……有李神符這個河東道行軍總管在,劉世讓在馬邑就危機四伏,要知道淮陽王李道玄不可能久駐河東。
當然了,如果李道玄搶了河東道行軍總管的話……一切都好說了。
兩人各懷鬼胎,但目的是一致的,這個鍋得讓李神符來背。
但李善是置身事外,是為日後局勢考慮,而李高遷不同,要知道當日是他舉告劉世讓暗通突厥,為了不為朝中問罪,他必須得到李善這個人親自指揮馬邑招撫的主事人的支持。
聽李高遷影影綽綽的提了幾句,李善慨然揮手,“高遷兄放心便是,舉告劉世讓非為誣陷之舉,而為軍國大事。”
李高遷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還能這麼解釋?
“自淮陽王率軍進駐河東道,小弟以道玄兄為後盾,得薛忠、高遷兄、臨濟縣侯闞棱之助,掌雁門關上下,架空劉世讓,所為何來?”李善笑道:“當日,小弟也唯恐劉世讓舉關而降,不得已而為之。”
“此事,小弟在密信中儘述之,陛下當不會怪罪。”
李高遷登時放心下來,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