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鄴不再問她了。
沉默在空氣中流動。
計劃在心中流動。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周豫醒來的第一時間聯係了邵霆,“我、我需要你!立刻、立刻回來!”
他的聲音萎頓,幾句話耗儘了他的力氣。
成彪站在病床前,想要扶起他,但被揮開了:“出去!”
“先生?”
“出去!”
周豫一隻眼睛盯著他,笑得陰冷可怖。
成彪打了個寒戰,有點畏縮:“那、那先生,我就在門外候著,你有需要就喊我。”
周豫沒說話,伸手擋住頭頂的燈光。他左眼瞎了,右眼也傷了,一時受不住太亮的光芒。
成彪看到了,忙體貼地把燈關上了。
“窗簾也拉上!”
“是。”
室內光線瞬間暗淡了。
周豫好受了些,但身體的痛又絲絲縷縷漫上來。他其實已經打了止痛針,但藥效漸漸褪去,那疼痛便又如同潮水漫進了身體裡。
“讓、讓徐懷過來一趟!”
他還得再打一次止痛針。
他知道那玩意用多了,會有癮,但沒辦法,再忍下去,他要疼瘋了。
他安逸了太久,身體也嬌貴了,越發不能吃苦了。
這真可怕!
成彪到了門口,聞聲回頭,應了聲:“是。”
室內又安靜下來。
周豫躺在病床上,等了一會,有人推門進來。
成鄴走到病床前,沒出聲,靜靜看著閉目養神的人。
周豫感受到一股熱切的視線,心裡一陣煩躁:這個蠢貨!他如今還沒死,還沒殘,他怎麼就敢!
他氣的胸腔痛,額頭落下大顆大顆的冷汗。
成鄴看到了,拿了錦帕去給他擦汗。
“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眸帶關心地問了句,錦帕才碰到他的額頭,就被一巴掌扇開了。
周豫睜開眼,厭惡感一閃而逝。
“你、你去哪裡了?”
他立時改了話題,理智告訴他,此刻這樣的狼崽子不能刺激!他要想在邵霆回來前保全自己,不能流露出半點知道他性取向的醜事!
真是瘋了!
他究竟喜歡了一個什麼東西?養了一頭什麼怪物?
喬雅,成鄴!
他們一定以為自己昏死了,所以才談的那麼肆無忌憚!
可他還沒昏死,關乎他們的對話,他聽的一乾二淨。
周豫冷了臉,握起拳頭,拿著成彪的手機砸過去:“你滾!我出車禍的時候,你在乾什麼?我不是說了,要寸步不離跟著我?我那麼相信你,成鄴啊——”
他尋著由頭遮掩剛剛的異常,一番發怒累得臉紅脖子粗。
“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說著,閉上眼睛,懶得去看成鄴的神色。
這孩子狼心狗肺,留不得了。
成鄴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聽著他的那句“相信”,簡直要羞得以頭搶地了。
確實,他讓他失望了。如果他能及時跟著他的車,如果他不被葉南嶠的幾句廢話絆住腳,周豫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不起。先生。”
他對他依舊恭敬、依舊忠誠,隻是這種感情裡參雜了些許心疼。
他還想說些勸慰的話,但外麵一陣吵鬨,隨後,房門被踹開——
沈以臻滿麵殺氣地走進來:“周豫,不要再騙我!我在車禍現場找到了喬雅的頭發。她怎麼樣了?你把她藏哪裡去了?”
他聲聲怒吼,俊臉漲紅,眼裡燃起一簇簇的火。
昨晚的迷藥過去後,他就來找周豫。但他受了重傷,連夜進了手術室。他向成鄴打聽,後者騙他:“三少,我們沒追上葉南嶠,先生還被他撞下了山坡。”
他暫時相信了,畢竟周豫的傷情不似作假。他隻能開車去找,可半路上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喬雅自由了,第一時間肯定是報警的。但翠鷺古堡到現在風平浪靜,隻能是她依舊沒有獲得自由。而她為什麼還沒有獲得自由?
葉南嶠帶著她逃出去,隨後周豫帶人追出去,時間差不了多少,肯定是能追上的。既然追上了,還被葉南嶠撞下了山坡、受了重傷?葉南嶠會那麼心狠?周豫會那麼沒用?
不對勁!
他跑到了車禍現場,那裡已經被收拾了,他找了好一會,才發現了喬雅的幾根頭發!
喬雅也在那輛車裡!
他幾乎可以想象當時發生了什麼,周豫追到了他們,強行把喬雅帶上了車,喬雅瘋了,搶了方向盤,這才致使車禍的發生。
沈以臻還原了事件真相後,一顆心要煎熬死了。她出車禍了?現在怎麼樣?受傷了嗎?周豫瞎了、殘了,她呢?還活著嗎?周豫他們為什麼要騙他?
他越想越怕,一拳打向攔住自己的成鄴,然後,推開他,衝到了周豫麵前:“她在哪裡?我告訴你,她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他死死拽住周豫的衣領,左手腕多處劃傷,纏著白紗,因了剛剛劇烈的動作,傷口裂開,鮮血浸出來,一片血紅。
周豫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胸腔剛做了手術,此刻被他一折騰,差點痛死了。
“放、放手!”
他痛的臉色慘白,一隻腥紅的眼睛裡都是淚,幾乎是哭哭啼啼了:“成、成鄴,救、救我——”
成鄴忙把沈以臻拽開,但後者力氣太大,宛如脫韁的野馬,根本控製不住。
“說話!她還活著!”
沈以臻怒吼著,也哭了,兩眼都是淚:“不然,咱們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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