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我還能來乾什麼,來接你啊...)(2 / 2)

自己一個黃靈脈藏著掖著的,南榮元奚這麼輕易就告訴她自己發現了血靈脈……

“是謹言發現的,他說你性情至純至善,不是唯利是圖之人,要我信你。”

“他之所以身染魔氣還能存活,全賴有次被大魔追逐,跌入了血河之中,卻陰差陽錯發現血靈脈,才支撐到救他的大妖找到他。”

“他在白馬山莊的時候裝瘋不讓人靠近,是醫治他的人中,有人試圖窺探他的神識。”

南榮元奚並沒有說是誰,反正醫師就那麼幾個,溫蓉蓉很難從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找出什麼真還是假,恨還是怒的情緒波動。

不過聽他這麼說,溫蓉蓉倒是抿唇笑了,“他運氣不錯……也算他有點良心,是他自己親口答應的婚事?”

“不然呢?”南榮元奚捏著茶盞,心中窒悶,卻抬眼仔仔細細觀察著溫蓉蓉的表情。

溫蓉蓉揚了揚眉,“算他聰明了一回,跟著我才有好日子過。”

“當然了跟著大哥你也不是不好……”溫蓉蓉抬手親自拿著茶壺,給南榮元奚倒了一杯茶。

“大哥,日後就是一家人了,既然你告訴了我這麼緊要的事情,那我也就不瞞著你了。”

溫蓉蓉輕描淡寫地說,“我有條黃靈脈,謹言身上的魔氣無需擔憂,我就是硬泡,也能把他給泡好了。”

南榮元奚端著茶盞的手頓了下,神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又了然。

“怪不得。”他感歎。

怪不得她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令十宮樓崛起,怪不得那麼多的大妖會聽她號令,怪不得她能夠研製出那麼多殺傷力強悍的靈器。

其中無論任何一樣,都脫離不了數之不儘的靈石支撐。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原來如此。”南榮元奚點頭。

溫蓉蓉說,“那既然這樣,婚期便如期定在四月三十,鴻達至尊賜婚的日子,我也專門找人看過了,是個諸事大吉的好日子。”

“虛羅門這邊已經準備得都差不多了,”溫蓉蓉說,“不過婚禮之前,得先把謹言接來我這裡,我令妖奴幫他調理下身體……”

南榮元奚沒有在她臉上看出任何對血靈脈的動容,但也沒有看出她對南榮慎有什麼特殊的情愫。

她似乎對誰都是如此,能幫則幫,能力範圍之內,從來不吝嗇好意,卻也不見得真的將誰放在心中,看似寬厚多情,實則最是無情。

自己那傻弟弟,落在她的手上,怕是股掌之間,在劫難逃。

南榮元奚突然問,“謹言如今身體狀況不佳,即便是成婚,怕是一時半會兒也……”

南榮元奚話音頓了頓,看著溫蓉蓉,故意說,“你身邊妖奴無數,可有喜歡的?”

南榮元奚將茶盞送到嘴邊,淡淡道,“不如先收到身邊讓他伺候著,我相信謹言也不會介意。”

這一番話說得實在通情達理,但是南榮元奚確實半點真心也無,若是溫蓉蓉膽敢同其他男子不清不楚,折辱他弟弟,南榮元奚絕不與她善罷甘休。

溫蓉蓉聽了這話,直接喝茶喝嗆了,順著嘴進去順著鼻子噴出來,嗆得死去活來。

南榮元奚嫌棄至極地遞給了她一方錦帕,溫蓉蓉捂著口鼻咳了一會兒,好容易緩過來了。

這才淚汪汪地看著南榮元奚。

心說我看著像那種喪心病狂之人?南榮慎都說他自己不行了,她還能硬來是怎麼著?

南榮元奚真的是親哥嗎?還勸她收用妖奴,就怕她對他弟弟圖謀不軌?

溫蓉蓉一時間想要辯解,我對你弟弟絕對沒有世俗的欲望。

但是她都快跟人家成婚了,說這話屬實不是人。

最後隻能搖頭道,“沒有,我根本不喜歡妖族!”

“也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我沒說你 ”溫蓉蓉不知道自己戳到自己哪個笑點,把南榮元奚的臉都笑黑了。

溫蓉蓉好容易收了笑,揉著臉說,“就是吧,我身邊妖奴雖然不少,但是我本人,不太能夠接受妖族作為伴侶。”

溫蓉蓉說,“我也沒有其他喜歡的人族,至於謹言……”

溫蓉蓉眼珠子轉了轉,用手帕捂著嘴,湊近南榮元奚一些問,“他真的,嗯……不行了嗎?”

她沒想怎麼樣,真的沒有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就隻是單純的好奇!

溫蓉蓉知道南榮慎身上被魔獸啃食得很厲害,但是血肉能再生出來,要是那個什麼被啃掉了,還能生出來嗎?

那個好像確實沒有再生能力,那南榮慎也太慘了,是不是上廁所都不方便?

南榮元奚瞪著溫蓉蓉,大抵是第一次見識到她的厚顏無恥,震驚之情溢於言表,耳根都紅了。

最後還是溫蓉蓉又不好意思地趕緊轉移了話題,商量起了成婚的事情,還有血河之下的血靈脈要怎麼確認取用的事情。

成婚的日子定好了,操持這件事就交給現在算是清閒的溫正玉,還有柯靈雁。

溫蓉蓉半點也不懂這世界成婚都要預備什麼,但是和南榮元奚談和的當天夜裡,她就先架著她的和氏璧祖宗馬車,去德明宗接人了。

在南榮慎的追風院院子裡,溫蓉蓉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南榮慎,她走進院子之後,南榮慎都沒有回頭。

從前南榮慎多麼敏銳,現在倒也不是變得遲鈍了,隻是身上始終縈繞著一股子行將就木的死氣,是來自他本人無求生意誌的那種死氣。

讓溫蓉蓉不喜歡。

南榮慎其實以為進來的是南榮元奚,等到溫蓉蓉走近了他才意識到不對勁,味道不對,溫蓉蓉身上帶著換回女裝之後,那種胭脂的香味兒。

但是南榮慎已經僵硬得不能回頭了。

“這椅子好用嗎?”

溫蓉蓉走到南榮慎的身後,伸手扶了下椅子後麵兩個把手,說,“這東西叫輪椅,功能可多了,等我晚上跟你細說。”

她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因為之前和南榮慎每次見麵,溫蓉蓉都隻能看到他的下巴,還得仰著頭才能看著臉。

現在她能看到南榮慎的頭頂,頭上的傷疤還不少……

她伸手在上麵一處似乎什麼東西啃的齒印上戳了下,很小的小牙印上,沒有頭發,不仔細看還看不出。

“這也被咬了啊,你頭發好濃密,這塊兒都禿了居然也顯不出來。”

南榮慎差點讓溫蓉蓉這一下,把腦袋給從脖子上戳下來。

倒不是力氣用得大,而是震驚。

震驚於她居然還跟以前一樣,動手動腳的毛病真是沒有改過……

溫蓉蓉見他分明十分不適,抓著輪椅把手卻沒有動,手背都繃出了青筋,顯然在強行忍耐著。

想起他發起瘋來抓著誰都咬的樣子,手指又在他的側頸上一處發黑凹陷的皮膚上戳了下。

“這些都是魔氣浸染弄得嗎?會很疼嗎?”溫蓉蓉見他肩頭一顫。

把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還輕輕捏了捏,“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跟你說,我有些手下妖奴的原型醜得要死,還有的可惡心,渾身黏液臭烘烘,但是人家依舊該乾嘛乾嘛。”

南榮慎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閉了閉眼,聲音低啞地問,“你……怎麼來了。”

溫蓉蓉繞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他,他卻垂頭看著地,看著自己的斷肢。

溫蓉蓉說,“我還能來乾什麼,來接你啊。”

南榮慎猛地抬頭,看了溫蓉蓉一眼,又很快扭開頭,溫蓉蓉笑了下。

“你哥說婚事可是你親口答應的,”溫蓉蓉見不得他這沉悶致死的樣子,還是喜歡他從前一戳就炸的樣子。

於是她故意逗他,“你知道這次成婚,不是我嫁你,是你嫁我吧?”

她笑著搓手,“那沒有成婚之前,我肯定要先把你接進溫家,好好地看一看。”

南榮慎半邊臉帶著鐵質麵具,另一邊僵死了一樣,看不出什麼情緒,隻問,“……看什麼。”

“還能看什麼?”溫蓉蓉說,“當然看你當日在城門口拒絕我的時候,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了。”

南榮慎:……

他表情出現了空白。

溫蓉蓉哈哈哈哈哈地笑起來了,笑得前仰後合,不是她沒心沒肺,是她有點高興。

高興於南榮慎不知道怎麼想通了,跟她成婚之後,就能好好治療了,兩家的聯姻也會讓他們徹底成為堅不可摧的同盟。

更高興的是,南榮慎的心性並沒有在那四個多月的煉獄之中變化,她二哥的擔憂並未成真。

他還是那樣。

還是那個一逗就會無措的傻大個……哦,現在不能說是傻大個了。

是她能夠看到頭頂一點點小禿瓢的傻憨憨。

其實溫蓉蓉接他的時候在城門口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

其他都不重要,人活著就好。

活著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