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對你動手?(連南榮慎那樣的真君子都開...)(1 / 2)

溫蓉蓉不由分說, 親自推著南榮慎出了德明宗,南榮元奚這時間並不在德明宗,而是忙著同朝中新結盟的那些勢力去宴飲周旋。

昨日一番交談過後, 至少南榮元奚探出了溫蓉蓉的底, 她就算是不曾愛慕自己的弟弟, 至少她也不曾愛慕旁人。不會折辱他, 又有黃靈脈在手,南榮慎跟著她走,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南榮元奚並沒有特地趕回來,隻是令手下取了南榮慎一些慣用的日用品和衣物, 跟著送去了德明宗。

距離婚期還有半個多月, 按照這個世界的禮儀,未婚男女是不宜見麵的。

但是溫蓉蓉和南榮慎無人忌諱這個, 她親自將南榮慎接回了虛羅門, 接到的還是蘭庭院她閨房隔壁。

這裡專門令虛羅門的工匠和妖奴專門整修過,新房也就是這兒。

倒不見得多麼華麗, 屋子裡更沒有很多擺設,顯得空蕩蕩的。

隻是大喜之日才會掛上的紅,倒是隨處可見,一進屋便刺得南榮慎的眼睛不知道落在哪裡好。

溫蓉蓉推著他進去, 這屋子的擺設非常巧妙,南榮慎最開始以為這麼空蕩,是還沒有徹底弄好,結果溫蓉蓉推他走了一圈,南榮慎才發現, 這屋子裡每一個地方,他都能夠操縱輪椅到達。

沒有到處擺放的精致花瓶和擺件, 沒有隨處可見的奢侈易碎品,所有一切都是為他這個殘廢之人服務考慮的。

南榮慎一時間怔然,雙手緊抓著輪椅邊緣,指節青白,他其實想要開口說,不必如此。

不必對我這般好。

他還不起。

可是南榮慎最終隻是咬緊牙關,繃著身體不言不語,好似對這屋內的一切無動於衷。

溫蓉蓉卻習以為常,這一切大部分都是紅煙監工弄出來的,紅煙幾乎等同她肚子裡的蛔蟲,溫蓉蓉推著南榮慎巡視了一圈,很滿意。

她步調和語氣都很輕鬆,“這裡其實就是新房,你覺得怎麼樣,和我那屋子是通著的,這裡是門。”

溫蓉蓉推著南榮慎,走到一處門簾掀開了。

站在門口說,“沒有門檻,你隨時可以找我。”

她說著又推著南榮慎轉過去,朝著後殿走去,“這裡是靈脈池,你身體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現在我估摸著可以直接泡黃靈脈了,咱們倆的靈脈池都是從後山引過來的,也是通著的,”

溫蓉蓉拍了下南榮慎的肩膀,調笑著說,“所以你泡可以,不能在裡麵搓澡哈。”

“靈脈池旁邊是沐浴池,去那裡麵洗澡,”溫蓉蓉推著南榮慎一處一處的走過,然後到了遠一些最隱秘的隔間。

“這裡是方便的地方,是抽水式的坐便,我自己令人弄的你可能沒有見過,我知道你不喜人伺候,可以自己適應一下。”

溫蓉蓉還給南榮慎仔細演示了下,並且指著坐便兩邊的扶手說,“起身的時候扶著點這裡,你腰上的嵌入骨架該換了,明天吧,我令醫師幫你換一下。”

溫蓉蓉半蹲在她令人特製的抽水馬桶邊上,抬頭看向南榮慎,“我給你派了兩個男妖奴伺候你,分彆叫二雙和小圓。”

“你要是不用他們,他們就候著,用就叫一聲便好。”

她說著,起身推著南榮慎走回去,裡外屋全都沒有門檻,蘭庭院所有階梯都已經填平,都是輪椅能夠上下的坡度。

溫蓉蓉推開前麵的窗子,陽光便灑進來,她回頭對南榮慎說,“我們倆以後就是鄰居,哪裡住得不舒服,隻管提。”

溫蓉蓉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拍了下手,說,“我知道你對我沒有男女之情,我對你也沒有,你不用怕,我不會逼你跟我圓房的哈哈哈哈……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相信,我不會害你,會對你好。”

南榮慎始終不說話,隻是收回了抓著輪椅上的手,垂頭沉鬱地坐在椅子上,他將手指藏在袖口中,遮擋著不能控製的顫動。

溫蓉蓉說,“我們的婚期定在四月三十,估計你也知道了,在這之前,先好好調理身體,什麼都不用想。”

見南榮慎垂頭不言,溫蓉蓉又說,“你這點毛病問題不大,腰的嵌入支撐骨架,我會令人重新煉製,黃靈石材質不會被排斥,但是要定期更換,你可能遭點罪,但至少能坐著。”

南榮慎之所以隻斷了一條腿,卻站不起來,是因為他的腰被魔獸獸尾狠狠抽到扭曲,魔氣大量侵染,導致他下肢無覺。

按照科學的角度來說,腰椎斷了的話分很多種,也不是不能治,但是這世界的很多事情,沒法用科學解釋。

南榮慎的腰似乎也沒有斷,用黃靈石煉製的支撐嵌入血肉,阻隔魔氣的擴散,他至少還能坐著。

否則就真的是半身癱瘓。

而這個方法,是被南榮慎一口咬跑的那個醫師想出來的,溫蓉蓉敬他有才有能,就是和自己一樣膽子小,已經在用大把的錢砸他,準備把他砸回來了。

“好了,也沒有彆的,”溫蓉蓉站著環顧了一圈,最後視線定在桌上,“這裡預備了茶,每天都不一樣,喜歡喝什麼樣的告訴兩個候在門口的妖奴便好。”

溫蓉蓉指著門口的人影,然後親自倒了一杯,遞到南榮慎的麵前,“今天聞味道是酸枝果茶的,開胃助消化。”

“喝一點?不渴嗎,晚飯還要等一陣子。”

南榮慎沒有伸手,隻是抿唇垂眸看了一眼送到麵前的茶杯。

他不敢伸手接,因為他的手難以控製地在抖,他也不敢說話,怕一開口,溫蓉蓉便能根據他的語氣,察覺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他其實早就想到了,她的目的就是利用,兩個人成婚也隻是兩家聯盟的象征。

可是她這樣大方說出來,南榮慎還是無法克製自己沸騰的感受,他也分辨不清楚那是什麼,就像是五臟六腑都鬨了起來,攪合在一起,不知緣由,不知道要怎樣。

他們成婚,便隻做鄰居?

可他也想不出,除了這樣,還能怎樣呢?

南榮慎很想問溫蓉蓉,你用那麼多價值連城的寶物,換我一命,就隻是為了與我哥哥結盟嗎?

其實南榮慎已經確定,哪怕他死了,南榮元奚也會和溫蓉蓉結盟,他哥哥喜歡溫蓉蓉,無關男女情愛,喜歡她的純澈和善良,還有能夠維持這份純澈和善良的能耐。

他其實才是最無用的那一個,南榮慎垂眸搖頭。

溫蓉蓉就把茶杯送到自己的唇邊,咕嘟嘟牛飲下去。

然後一抹嘴,把茶杯放在桌邊,說,“那我先走了,你先休息吧,雖然支撐骨架能讓你坐著,久坐卻不好。”

溫蓉蓉說著,朝著門邊走,“我叫二雙和小圓伺候你上床休息……”

“不必。”南榮慎終於啞聲開口。

溫蓉蓉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南榮慎又說,“你何必如此。”

“嗯?”溫蓉蓉疑惑歪頭。

南榮慎隔著一段距離抬頭看向她,窗戶爬進來的陽光,如一柄被窗框塑造的無形長刀,將屋子裡切割成陽光和陰暗的兩處。

南榮慎和他的輪椅,正好便在那陽光的邊緣,徹底隱沒在陰暗之中。

他看著溫蓉蓉,連同麵具後麵那隻其實什麼也看不清的獸化的眼睛,專注地盯著她,生怕錯過她麵上的任何表情。

“你不必如此,”南榮慎說,“你想要我如何,我都會做,那些血靈器救我性命,我無以為報,這條命,便賠給你。”

他說得很低啞,也很緩慢,這會兒已經要到晚飯的時間了,午後暖黃的陽光,照不到他晦澀的眉目。

“我哥哥會同你結盟,他很喜歡你,”

南榮慎說,“我以性命保證,他不會反悔……你現在悔婚還來得及,何必為了我這樣一個廢人,耽擱了大好姻緣。”

溫蓉蓉卻被南榮慎說得心頭狠狠一跳。

臥槽。

南榮元奚喜歡她?

溫蓉蓉仿佛看到名為“家破人亡”的命運齒輪,飛快朝著她輾軋過來,她快步跑回來,走到南榮慎的麵前說,“你看你,說什麼胡話!”

她一把扯住南榮慎的一隻手,抓在自己的手裡使勁捋順開,捏著,“廢什麼廢,耽擱什麼大好的姻緣,我都等你這麼多年了還差等你治好嗎!”

南榮元奚這麼在乎南榮慎,他不會強搶弟妻的……吧。

溫蓉蓉想到什麼笑起來,她怕個屁,現在她會再害怕南榮元奚對她有企圖?真打起來,還不知道誰怕誰!

她這麼想著,就放鬆了,正要鬆開南榮慎的手,卻被他突然反手抓住。

他的掌心一如從前得滾燙,好像那些妖魔獸,縱使將他啃食得麵部全非,也沒能將他骨子裡的火熱蠶食。

“你等我這麼多年,用那麼多貴重寶器換我性命,還不惜與我這廢人成婚,”南榮慎近距離盯著溫蓉蓉,問她,“為什麼?”

溫蓉蓉“嗯?”了一聲,“什麼為什麼,我不是都說……”

南榮慎突然手臂上用了些力氣,拉著溫蓉蓉湊近,幾乎要與她的臉貼在一起,“你看著我,看著我的臉,我的眼睛。”

“你從不曾正眼看我,你好好看看,我現在的模樣。”

南榮慎說著突然摘下了自己的麵具,露出了那半張形如惡鬼的模樣。

那根本不是什麼一道傷疤,一塊色澤不似皮膚的胎記而已,那是一半被血河的魔氣融掉的臉皮,乾癟可怖地包裹著塌陷到全無肌肉支撐的白骨之上,還有一隻如同某種獸類複眼的詭異瞳仁。

他的那一側額角,甚至生出粗糙可怕的黑紅色鱗片,溫蓉蓉湊得太近了,看得太真切,怪嚇人的,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可是南榮慎卻突然鬆開了她的手,勾住了她的後脖子。

不光沒讓她退,甚至壓著她的頭更近了一些。

溫蓉蓉身體前傾,雙手慌亂地一按,正好撐在了南榮慎的斷肢之上。

她“啊!”的一聲驚得又把手抬起,南榮慎隻是死死盯著她。

用嘶啞難聽的嗓子命令道,“看著我!”

溫蓉蓉看向他,南榮慎緩緩吸了一口氣,說,“你是十宮樓樓主,你不是沒有選擇的,何必一定要與我綁在一起?”

溫蓉蓉腦子像燒開的水,現在哪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為什麼,她死死盯著南榮慎一雙完全不相同的眼睛,還有他簡直魔獸與人族拚接的臉,動了動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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