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定是我?”南榮慎聲音更低一些,幾乎歎息一樣說,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問,“你與我成婚,你的姻緣不要了嗎?”
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他的命都是她救回來的,但是南榮慎真的不想用他這副殘廢的身體耽誤她。
若她是真的利用他倒也罷了,任由他魔氣侵入心脈,他耽擱不了她多久。
若真的隻是利用,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死在她身邊,誰也不耽誤。
但她何必將這屋內一切都這般精心準備,何必樁樁件件連如廁這種事情,都要為他想到?
何必要將他安置在她閨房的隔壁,連門都不安一個,對他敞開她的居所?還告訴他隨時可以去找?
南榮慎覺得這一切,他都想不通,所以他強硬地要溫蓉蓉看著他,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看看他已經變成了何種模樣,讓她看清楚她自己在乾什麼。
“你……哎,”溫蓉蓉縮了縮脖子,她被南榮慎按在她後頸的大手給燙著了,腦漿都要燒乾了,還能想個屁。
她皺眉眼神閃爍,胡亂說,“你彆發瘋啊。”
南榮慎聞言卻頓了頓,接著哼笑了一聲,這聲音實在不好聽,可是聽在溫蓉蓉耳朵裡堪比洪鐘撞頂。
“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南榮慎扳了下溫蓉蓉的脖子,索性一次將她惡心個夠。
至少讓她清醒一點。
於是他把溫蓉蓉壓得更近,兩個人幾乎快要貼上,南榮慎又說,“看著我。”
這麼近怎麼看,會對眼的!
心裡這麼喊,溫蓉蓉還是看向南榮慎,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地放大。
在短暫的時間內,她甚至不知道南榮慎在乾什麼。
直到兩個人的呼吸掃在了彼此的臉上,溫蓉蓉徹底對眼兒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南榮慎是要乾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
媽呀呀呀呀!
她心裡有一萬隻尖叫雞同時開口哀嚎,但是她卻僵著沒有動作,是嚇傻了,也是徹底懵了。
南榮慎心裡抱著讓溫蓉蓉徹底惡心他的心思,讓她清醒,讓她知道還有彆的選擇,他可以不用跟她成婚,也做她手中的籌碼。
溫蓉蓉明明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她肯定會推開他。
但是隨著湊近,他感覺到溫蓉蓉的僵硬,卻沒有等到她的推拒,南榮慎將唇貼上一片柔軟的那一刻,他的腦子也已經徹底停轉。
於是在那麼漫長的又短暫的兩息之間,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偏頭,一個彎著腰被壓著脖頸撅著屁股,雙唇相貼,像是被點了木頭人的咒術,誰也沒有動。
直到溫蓉蓉對一塊兒的眼睛酸得她猛地閉了一下,然後她才意識到,她和南榮慎在做什麼,或者說南榮慎做了什麼!
啊啊啊啊啊――
溫蓉蓉一把推開南榮慎的時候,也正是南榮慎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推開她的時候。
兩個人活像是高手過招對掌似的,你給我一掌我給你一掌,力氣用的都不小。
於是溫蓉蓉被南榮慎一掌拍得後退好幾步坐個大腚墩兒,南榮慎被溫蓉蓉一掌推的輪椅向後滑了好遠,差點翻了。
吱嘎地拖動椅子聲音,南榮慎扳住了桌子旁邊的其他椅子,才穩住。
溫蓉蓉還坐在地上,震驚得眼珠子快要從眼眶裡麵飛出來了。
“你你你……”
她指著南榮慎,手指哆嗦著,然後又指著她自己,“我我我……我……”
南榮慎看上去比她淡定一點,但也是表麵而已,要不是他站不起來,現在早就躥出十裡地開外,說不定都出城了。
而且他現在像個燒紅的烙鐵,身上的熱度能煉劍,隻是他又用靈力把麵具吸過來戴上了,要不然溫蓉蓉就能看到他那一張五光十色坑坑窪窪的麵皮兒下,血管都要擠爆了。
他戴上麵具之後就像個王八一樣一動不動了,等著溫蓉蓉發作。
溫蓉蓉在地上指著他點了幾下,然後沒有起身對著南榮慎的流氓行徑做出什麼批評指責,畢竟她腦子裡腦漿現在已經徹底燒乾了。
她連摔成了四瓣兒的屁股都沒有來得及揉一下,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跑了,好像後麵不是個坐輪椅的廢物,是個能把她撕扯成碎片的巨獸。
溫蓉蓉順著兩個人之間那道隻有門簾的門跑到她自己屋子裡,跑得太急太快了,撞在她自己屋子裡的桌子上――
“嘩啦啦――”
“嗷!”
南榮慎被這聲音驚得狠狠哆嗦了一下,然後快速轉動輪椅朝著小門的方向去,卻在掀開門簾之前,聽到熟悉的妖奴聲音。
“小姐,小姐你沒事兒吧?這是怎麼了……”
溫蓉蓉半躺在地上,捂住自己嘴,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捂住自己的嘴,反正就是不捂傷處捂自己的嘴。
搞得紅煙扶她的時候還以為她傷的地方是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疼得她一哆嗦。
磕青了,膝蓋上。
南榮慎在門口等了好久,聽到她低聲開口說沒事,才閉了閉眼睛,十分後悔。
他毀得腸子都青了,悔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得鮮血淋漓。
他不該這樣對她的,她連驚怒成那樣,都沒對他口出惡言,更彆提動手。
南榮慎閉著眼,窩在輪椅裡麵,一直看著外麵夕陽沉沒,思緒依舊如同海中狂瀾,起伏不定。
他想到方才自己製著溫蓉蓉的後頸,不許她退開,簡直是個混蛋。
他想到她震驚不已的模樣,還有一直盯著自己臉看的那雙亂轉的眼珠。
他想到她……的嘴唇。
南榮慎連忙閉眼,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擰到那塊皮肉都泛青了,才阻止了可怕的思想再順著剛才的荒唐想下去。
他覺得自己那一會兒肯定是魔障了,是魔氣入體的征兆,否則他怎麼能乾出那種事情來?
溫蓉蓉肯定嚇壞了。
她……會徹底氣惱吧。
南榮慎自嘲一笑,想來也是,自己隻不過準備養在身邊利用的玩意,不老老實實的聽安排,還咬了自己一口,任誰不會生氣呢?
她會退婚嗎。
南榮慎準備在她退婚的時候,告訴她,自己就算不和她成婚,也可以幫她做任何事情。
他晚飯沒有吃,也沒有上床去睡覺,隻是枯坐在輪椅裡麵,一整夜。
後腰的支撐骨架,快要被消磨殆儘,他現在疼得很,很快他就連坐也坐不了了。
他這樣一個廢人,又能為她做什麼呢?
南榮慎笑自己活著不如死了。
可他不能死,他的命是她撿回來的,她說了算。
於是他就一直在等著溫蓉蓉來跟他說退婚。
然而溫蓉蓉哪有功夫找他?
她大夏天的,神神秘秘地圍著圍巾睡覺,磕青的膝蓋導致她走路有點一米七一米六。
她依舊沒有在兩個房間的中間安上門,但是她整個人一驚一乍地很戒備。
搞得紅煙一度以為溫蓉蓉被什麼人給襲擊了,留下了心理陰影。
第二天溫蓉蓉去太阿堂吃飯,脖子上還圍著個圍巾,她其實讓妖奴給她做口罩了,但是還沒做好。
她就隻好圍著個圍巾,然後把自己的嘴擋起來。
吃飯的時候柯靈雁問她這是什麼新式的打扮方式?溫蓉蓉笑著含混。
溫正玉看著她夾肉吃都不太勤快了,等到柯靈雁吃完了走了,才把溫蓉蓉叫到一邊,問,“怎麼了,你和那殺神起衝突了?怎麼瘸了……他敢對你動手?!”
溫正玉把溫蓉蓉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強硬地檢查了一下她的脖子,沒有發現什麼傷,皺眉道,“你說,怎麼回事?你跟掉魂兒了似的。”
溫蓉蓉把圍巾拿回來圍好了,然後把頭低下來,半張臉都擋圍巾裡麵,悶聲道,“沒什麼,腿是我自己在屋子裡跑磕的,不信你問紅煙,我就是覺得這樣安全,這個世界太不安全了……”
溫蓉蓉覺得,連南榮慎那樣的真君子都開始耍流氓了,她走在路上都不安全。
溫蓉蓉從來不是個什麼運籌帷幄的人,大部分時間她的做法都是事倍功半的,而且多數是走一步看一步。
死到臨頭是她的第一生產力。
南榮慎昨天問的那些她根本沒有仔細去想過,為什麼是他,為什麼非得是他?
最開始肯定是他方便啊。
後來為什麼,還是圖方便,而且她知道他骨子裡是個真君子……好吧,現在看來也不一定,他還是被魔氣浸染,影響了心神。
二哥說得對,他心性變了,不知道被什麼魔給影響了。
難不成魔獸領地裡,還有淫/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