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他們是一對兒不知情愛為何...)(1 / 2)

溫蓉蓉吃過早飯回到蘭庭院的時候, 才聽到二雙和小圓兩個來報告,南榮慎昨天晚飯沒有吃,今天早上也沒有吃, 昨晚上乾脆就沒有睡, 在輪椅上坐了一晚上。

溫蓉蓉聽到南榮慎這三個字, 都覺得燙耳朵, 她在自己的屋子裡就那一層門簾的小門口,轉悠了好幾圈,用圍巾把自己的臉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最後也沒進去。

她不知道南榮慎就坐在一簾之隔的地方,看著她在簾子後麵轉圈, 聽她猶豫的腳步, 心中像是被一把鈍刀在不斷切割著。

他在等著她給他判個死刑,然後無須等什麼秋後問斬, 那樣他就可以“自我了斷”。

那些即將壓抑不住的狂瀾, 也能夠因此徹底地平息,南榮慎害怕, 他害怕這樣的情緒再發展下去,會不受他的控製。

他不能任其發展,相比於溫蓉蓉的焦灼和不敢相見,南榮慎簡直是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而他盯著溫蓉蓉門簾後麵透過來的身影, 嘴唇乾裂得快要出血,覺得自己一張嘴就能夠噴出火來。

但是溫蓉蓉偏偏轉上幾圈之後,沒過來掀開門簾,而是走了。

她擅長做縮頭烏龜。

她最後也沒有找南榮慎談什麼,她直接去找了醫師, 然後和醫師們嘰嘰咕咕了大半天,最後在快要天黑的時候, 南榮慎發現窗戶縫隙裡麵冒進來了一股青煙。

他自嘲一笑,想必這一次溫蓉蓉一定惡心透了他,否則怎麼連親口同他說句話都不願意。

要用這種醃H手段來對付他。

是要將他直接送回德明宗嗎,南榮慎知道,無論出於什麼考慮,溫蓉蓉都不會害他性命,頂多是惡心了他,將他送回德明宗。

可是她何須如此,她隻需說一聲,他又會賴著不走嗎?

屋子裡甚至連燭光都沒有,南榮慎這麼多年,從不曾上過這種劣質的當,他早早便能嗅出數不清的迷/藥毒/藥,也從自小開始,就被南榮元奚做過這方麵的訓練。

這種尋常的迷煙,是根本迷不倒他的,何況他現在修為更進,又在魔獸領地那樣的地方對抗了幾個月的魔獸,魔氣尚且不能將他完全腐蝕,這東西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但是他看著窗外月色映出的一個屬於溫蓉蓉的身形,他勾著唇笑了下,乾裂的嘴唇便流出了血珠。

南榮慎閉上眼睛,如她的願,“昏過去了”。

溫蓉蓉特地加大了劑量,等了好一陣子,才捅了下身邊的紅煙,“怎麼樣,你感覺一下,人昏了沒有?”

紅煙不知道溫蓉蓉這是要乾什麼,但是溫蓉蓉彆說就隻是下迷煙,她就是讓紅煙去直接殺了南榮慎,紅煙也不會問為什麼。

於是紅煙說,“肯定昏了,醫師配的是大劑量的,就算來一頭四境的魔獸也要昏的,何況南榮二公子如今身體這般虛弱,還一天一夜水米未進……”

“媽耶,我把這件事給忘了,快,快點去開窗通風!”

溫蓉蓉指揮著幾個妖奴,這他媽的要是劑量過大致死了,南榮元奚肯定跟她誓死不兩立。

窗子很快打開,南榮慎“無知覺”地歪頭昏死,溫蓉蓉捂著鼻子進門,屋子裡的迷煙徹底散了,溫蓉蓉吩咐著,“快點,抬著他,扔進去。”

南榮慎其實渾身都疼得要死,他這身體,在魔獸領地糟踐得厲害,不服藥不泡靈脈的情況下,他能活活疼得在地上打滾。

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真的像是被迷昏了一樣在克製著,他寧願疼死,也不想像昨天夜裡那樣煎熬著。

那比死還難受。

於是他被幾個妖奴抬著,任人魚肉地抬向了後殿,就在南榮慎猜測溫蓉蓉要把他扔到哪裡去的時候,突然他被放下,然後輕柔地推進了一片溫熱非常,靈氣濃鬱至極的水池之中。

是她之前說的靈脈池……

南榮慎好懸沒能繃住自己的表情,進入水中之後,周身的疼痛大幅度地減緩,他被放著趴在一塊石頭上的姿勢,靈脈緩緩地從上方衝刷過他的脊背。

“支撐骨架拿來了嗎?”溫蓉蓉問紅煙。

“竹葉去取了,醫師也很快過來,”紅煙頓了頓,說,“小姐,若隻是給姑爺換支撐骨架,沒必要把人弄昏吧……”

溫蓉蓉一臉高深莫測,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裡,悶聲道,“你不懂,他變了,他心性受到了魔氣的影響,不這樣不行……”

紅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心性和把人給迷昏有什麼必然聯係,但是主人說的都是對的。

門口傳來聲音,溫蓉蓉說,“小圓去把他衣服扒了吧,”

小圓動作特彆利索,唰唰唰幾下就把南榮慎的衣服扒下來了,南榮慎後背上的坑窪可怖的皮膚,就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南榮慎在水中抓緊了石板,但是呼吸依舊放得很輕緩,他隻要想,他能裝死裝到魔獸從他身上踩過,都感知不出他是活人。

但是比起純粹的痛苦,對他來說這實在太過難熬,尤其是他能夠清晰地聽到很多人圍著他,其中還有溫蓉蓉,就在他頭上方不遠處,南榮慎甚至能夠感覺到她的視線流連在自己的背脊之上。

那上麵多麼地凹凸可怖,他比任何人更加清楚,她看了肯定很厭惡吧……

南榮慎這麼想著,就感覺到有人把手伸到他的身後,在他的背脊上獸化的那一邊肋骨之上,戳了兩下。

手法十分熟悉,就和她那天戳自己腦袋上傷疤的時候一樣,帶著好奇和感歎,一觸即收。

南榮慎差點就從石板上跳起來,用儘全部的意誌力忍住,他從未如同此刻一般,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放上砧板的魚,半死不活,連彈動一下都沒有力氣。

而烹飪他的人,在戳著他敏感脆弱的魚腹,研究著在哪處下刀。

“哎哎哎,”溫蓉蓉突然開口,“小圓啊,褲子就不要脫了,好歹給他留一件兒啊……”

南榮慎混亂的思緒陡然被溫蓉蓉這一聲給打斷,這才感覺到他差點就被這妖奴給剝光了。

幸好……

南榮慎連屢次從魔獸口中逃脫,都沒有這麼慶幸過,要是這妖奴再拉他褲子,他肯定要撐不住“醒過來”。

“醫師來了,快,將他的支撐骨架換了,”溫蓉蓉說,“再把他沒吃的藥喂了。”

溫蓉蓉說著起身離遠了一些,她不太敢看血腥場麵,換支撐骨架,是要將先前嵌入的那個取出,再替換上新的。

這東西溫蓉蓉研究了一下,不科學得很,有點類似外骨架支撐,但留在外麵一部分,還要嵌入腰椎一部分,看上去活像是給人體變異改造。

不過這玩意是黃靈石煉製,嵌入後腰的那一部分,會阻隔並且緩慢地消解魔氣,倒也有點簡單粗暴往內傷之中上藥的意思。

畢竟靈氣就是魔氣的解藥,而南榮慎身上的魔氣,之所以這麼難以消除,一部分來源於浸染,一部分來源於他在魔獸領地沒有食物,吃了太多的低境魔獸屍體。

所以他才會整個人出現部分獸化,這也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不幸的是他的這種獸化,很難消除,發作起來疼痛不堪,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來反複地測試消除方法,有可能一生都要承受這種痛苦,無法治愈。

但幸運的是他因此活下來了,並且到最後大魔不曾把他吞吃入腹的重要原因,就是因為他骨瘦嶙峋,還獸化了,被當成低境的小魔,那些大魔雖然也會同類相殘,卻對小魔沒有胃口。

在魔獸領地種種境遇巧合,南榮慎說得並不算詳細,但是真的錯一步,他都會在那個煉獄一樣的地方死無全屍。

好在現在都挺過來了。

醫師們開始將南榮慎後腰處之前的支撐骨架取出來,血肉分離的聲音其實不足以被人的耳朵捕捉到,可是溫蓉蓉現如今也因為身上馭靈契大片融合,導致五感方麵增強不少。

她自己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此刻聽著那聲音,她在不遠處縮著脖子,五官聚集到一起,還嘶嘶抽氣,活像是疼的是她。

把紅煙和竹葉弄得都忍不住笑了。

醫師們的手腳還算快,給南榮慎弄好之後,並沒有包紮,直接將他浸入了靈脈之中,倒也不怕傷口長不好,靈脈本質便是生機之泉,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傷藥了。

換支撐骨架的全程,南榮慎都十分能忍,愣是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他醒著,隻不過到了喂藥的時候,他有些不淡定了。

他聽見溫蓉蓉問,“醫師,我說的那種安神的藥物,可用夠量了?”

“他昨天……嗯,發瘋來著,我想著他許是被魔氣浸染,暫時失智了,給他多些安神的,讓他好好睡一下,就會好了吧。”

醫師居然也認可溫蓉蓉的說法,反正又給南榮慎生灌了兩大碗不知道什麼東西。

然後南榮慎裝著裝著,泡著泡著,就真的沒了意識。

等到他再度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那張他從來都沒有上過的床上,高床軟枕,渾身的疼痛基本消失了,情緒也平和到了一種詭異的狀態。

南榮慎四大皆空地撐著手臂坐起來,小圓和小雙聞聲前來伺候,攙扶著南榮慎坐上了輪椅。

南榮慎按了下自己的額頭,心裡想,哦,她沒有說退婚,也沒有把我送走,是覺得我那麼做被魔氣影響了。

但是心裡卻很難生出什麼情緒,平和得馬上剃了頭就能遁入空門。

這種感覺南榮慎其實也不陌生,有一種叫寧魂草的草藥,就有這種效果。

軍中常常會用於給士兵們安神,南榮慎在十幾歲上戰場的時候,這種草藥通常都帶在身上,在遭遇大魔和險境,害怕的手要握不住長/槍的時候,當成乾糧嚼。

這種草藥,能夠短時間內強行壓製住人的情緒,令人處於一種四大皆空的狀態,但又不會影響損害身體,許多在戰場多年的兵將,都會隨身備用。

溫蓉蓉第一次去奴隸市之後,南榮元奚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就給她吃了用寧魂草煉製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