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他們是一對兒不知情愛為何...)(2 / 2)

溫蓉蓉後來知道了寧魂草的存在,還好生地感歎了一番,這玩意的作用堪比毒/品。

還是那種不會成癮對身體無害的。

所以她給南榮慎用了,用量還不小,用完了她才敢見他,於是南榮慎洗漱好了,被推著出屋,已經是來蘭庭院的第三天。

他昏迷期間,什麼都沒有吃,隻喝了一些兌過的靈脈水,現在餓得前心貼後背。

不過南榮慎早已經在魔獸領地那四個月,習慣了饑餓,因此醒過來之後,也並未主動提起吃東西。

一直到他被推著到了蘭庭院院內的一棵樹下,在石桌邊看到了溫蓉蓉,南榮慎也隻是愣了一下,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情緒也沒有什麼起伏。

溫蓉蓉脖子上的圍巾終於摘了,喝了那麼多的寧魂草湯藥,彆說南榮慎隻是被魔氣影響,就是一個真正的大魔坐在這裡,它也會心平氣和。

溫蓉蓉突然從桌邊猛地站起來,眼睛亮得}人,看著南榮慎片刻,嘿嘿嘿嘿笑起來,走到他身邊全無芥蒂地拍了拍他肩膀,“你快吃早飯,我不陪你了,我去妖奴山莊!”

南榮慎看著她離開,看著她一溜煙地跑沒影,淡定地吃東西,淡定地回屋,淡定地吃……吃藥的時候他把寧魂草的那份給倒了。

然後到了晚上,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情緒,卻一找回,就難受得厲害。

她居然不曾提退婚的事情,還為他那麼細心地治療。

可她以為他那是被魔氣浸染了,所以給他下迷煙是怕他發瘋,又給他喝了那麼大劑量的寧魂草。

南榮慎嘴裡有點犯苦,他想,難不成是除了寧魂草之外,她在草藥裡麵還加了其他的東西了嗎?

不然為什麼這麼苦。

這之後溫蓉蓉突然兩三天不見蹤影,每天都由兩個妖奴,定時送藥送飯,伺候南榮慎泡靈脈,南榮慎的身體,居然真的肉眼可見開始變好。

但是南榮慎的情緒,卻一直都宛如海潮,起起落落,具體根據溫蓉蓉夜裡什麼時候回她自己的屋子睡覺,並且詢問妖奴南榮慎一天的狀況的時候,南榮慎的情緒最高昂淩亂。

他漸漸察覺出了自己的不對勁。

然後南榮慎也找到了一種解決辦法,那就是他又開始喝寧魂草湯藥了。

於是在一段時間之內,直到大婚前夕,溫蓉蓉和南榮慎一直處於一種平和到像是比鄰而居的兩棵互不乾擾的樹一樣,相處得十分守禮而客氣。

溫蓉蓉利用寧魂草研製了新的靈器,還為此同南榮元奚見了一麵,專門商議了開始製作和第一批試用的人。

溫蓉蓉忙起正經事來,總是格外地專注,畢竟就算是回了蘭庭院,也彆彆扭扭的,每次看到南榮慎,溫蓉蓉都覺得她整個人都要擰成麻花勁兒了。

尤其是南榮慎本來就有些陰鬱,最近喝多了寧魂草,整個人坐在院子中,就像個遊魂,溫蓉蓉總怕太陽一烈,他就被曬得灰飛煙滅了。

於是在虛羅門山莊開始張燈結彩,宴請親朋的宴席已經在大婚前流水地擺起來的時候,溫蓉蓉把南榮慎的寧魂草給斷了。

那也不能總喝,雖然醫師是說對身體沒有害處,可是溫蓉蓉總覺得喝多了南榮慎要變成傻子。

於是南榮慎那糟心的情緒又回來了,每次看到進進出出忙活不停的妖奴們,就想到自己大婚將至。

大婚。

他這一輩子,從沒想過他還會大婚。

可這大婚隻是一場交易,他的新娘怕他怕得要給他喝寧魂草,才敢與他共處一室。

何其諷刺。

南榮慎寧魂草斷頓了,他情緒更差,他覺得溫蓉蓉肯定是厭惡透了他,才會想到用寧魂草剝離他情緒的辦法。

她已經多天不曾與他同桌吃飯,甚至有兩夜直接在妖奴山莊沒有回來住。

她住在哪裡?

她……

南榮慎咬著牙,手指緊緊抓著輪椅兩側,他覺得自己是真的邪魔入體,才會每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成婚前夜,虛羅門山莊裡麵已經賓客滿座,德明宗也是一樣,許許多多盤根錯節的勢力同盟,生意夥伴,甚至是來自其他三國宗門,專門趕來送賀禮參加酒宴的修士,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明天城中鬨市也會在聚歡樓和其他幾個大型的酒樓,設下流水宴席,宴請城中權貴百姓。

圖東都城兩大宗門的聯姻,隻要沒有皇權摻和其中,是一件大好事兒,尤其為了造勢,坊間關於溫家大小姐和德明宗二公子的淒美愛情,已經編造成書,吟唱成曲了。

一曲待君歸,唱不儘少女情腸對少年將軍的愛慕與等待。

溫蓉蓉不太能欣賞這世界的曲子,自己圖新鮮聽了一點,差點倒牙。

南榮慎今夜要先回德明宗,明日由溫蓉蓉親自接回來。

這世界也算是民風開放,雖然這個民風開放,針對的隻是貴人,但是女子娶男子入贅這種事情,倒也屢見不鮮。

通常來說,若非納夫侍,男子正式入贅一切從簡。

大多男子入贅都因為女方家無兄長弟弟的情況偏多,入贅之後要隨女方姓氏,生孩子亦不能以男子姓氏取名。

可是溫蓉蓉光兄長就兩個,又不是納夫侍,而是真真正正的同南榮慎成婚,因此禮儀繁雜多樣,溫正玉親自與南榮元奚商議過的,禮儀使用的是男女雙方娶親的儀式。

於是一樣沒少,溫蓉蓉天沒亮就先鳳冠霞帔梳妝描紅,弄好了敲鑼打鼓先嫁進了德明宗。

再又由虛羅門的婚禮馬車巡城三周,鋪張浪費幾乎快要趕上公主出嫁的紅妝十裡,當然了這滿街的紅錦遍地,乃是當今新皇秦安親自下旨賜下。

於是溫蓉蓉坐在馬車裡,頭被滿頭的珠釵環佩壓得快要抬不起,而她對麵坐著的南榮慎,今日也是喜服加身,連麵具都是黃金雕刻的。

南榮慎的喜服是南榮元奚準備的,軟甲樣式,雙肩上滿是華麗的黃金墜飾,又像是鎧甲的甲鱗,十分的好看。

尤其是腰封處做了支撐,減輕了南榮慎坐著的腰部力量,南榮慎頭上是以黃金和紅玉鑲嵌的發冠,高束在頭頂,櫻墜自頭頂墜至身前,乃是細碎如蟬翼的金片和紅珠,垂在臉頰兩側,落在肩頭細碎作響。

好一副金尊玉貴,活像是帝王出巡。

麵具和喜服還做了呼應,俱是金鳳振翅,金紅交加晃瞎人眼。

和南榮慎一比,溫蓉蓉今日這一身雖然也十分奢華的喜服,就不太夠彆致,可見南榮元奚確確實實竭儘所能地在給南榮慎最體麵的一切。

溫蓉蓉本來是偷偷掀開蓋頭看車子行至哪裡,還有多久到虛羅門呢。

結果看了端坐在馬車後麵的南榮慎,頓時有點挪不開眼。

他這個人,給溫蓉蓉最深的印象,便是糙。

手掌粗糲,摸她一下臉蛋都能刮得生疼,眉目生得雖也深刻俊挺,卻也不是那清秀之貌,而是含煞帶厄的狂放。

身量更是壯如小山,長手長腳,能活活徒手捏死二境鐵鱗虎鷲。

可是那樣一個如一柄無堅不摧的長/槍一般的人,現如今身量清瘦,哪怕肩頭墜飾修飾了肩寬,也相較於從前清瘦太多。

而溫蓉蓉更知道,他那垂落看不出任何異樣的長袍之下,缺了一條本該精壯有力,能一腳將魔獸蹬得抬不起頭的長腿。

馬車微微晃動著,溫蓉蓉看著南榮慎臉頰邊上墜子,不斷地砸在他的側臉,雖然結合他這一身金尊玉貴的裝扮,十分好看。

透著一股子又詭異卻又華美的引人探究的美感。

可是溫蓉蓉總覺得,南榮慎不該是這樣。

他肯定不喜歡這樣。

他本該是山中猛虎,本該是林中之王,他怎麼能被俗氣的“金籠”囚著,消瘦得隻剩下皮包骨,再也無法返回林中。

再也無法肆意地奔跑跳躍,廝殺獵物呢?

溫蓉蓉將蓋頭掀開,隨著馬車晃動的節奏,怔怔看他,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南榮慎的悲傷和抑鬱。

若是她,她也很難振作。

因此她著魔一樣地湊近南榮慎,手指勾住了南榮慎臉頰邊上惱人的墜子,抬起來,掛在了他頭頂橫穿發冠的金簪之上。

南榮慎一直在緊繃,他無時無刻在觀察著溫蓉蓉,五感放大到了極致,她的一呼一吸都讓他的氣息跟著紛亂。

她湊近,他更是渾身要著火了一樣。

她抬手勾起了他厭煩的垂珠,掛在了他的頭頂,南榮慎慢慢抬頭,看向了溫蓉蓉。

兩個人時隔這麼多天,第一次雙方都清醒著,在誰也沒有喝那壓抑情緒的寧魂草的狀態下對視。

誰也看不懂對方眼中的情緒,不知道他們眼中的情緒幾乎一模一樣。

那兩雙眸子映著彼此的不能自製和迷茫,他們是一對兒不知情愛為何物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