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泡個澡吧(她真不是故意占便宜……...)(1 / 2)

馬車恰好這時候不輕不重地晃動了一下, 溫蓉蓉回過神,有些尷尬地勾了下唇,正要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坐, 就被南榮慎一把抓住了手腕。

溫蓉蓉頓時被燙似的, 瞪大眼睛, 然後死命掙紮起來, 慌亂間還踹了南榮慎兩下。

實在是她回想起了那天南榮慎發瘋的事情,想到因為大婚,他的寧魂草湯藥已經斷了好幾天了,這不會又瘋了吧!

溫蓉蓉無聲掙紮, 手腳並用, 南榮慎見她這樣子,反應過來自己抓疼她的時候, 連忙放開。

慣力導致溫蓉蓉狠狠摔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磕到了腦袋,疼得捂住了頭“嘶嘶”直抽氣。

“你做什麼!”溫蓉蓉因為隔著鳳冠, 揉不到自己的腦袋,就隻好惡狠狠地看向南榮慎,“我看藥不能停!”

南榮慎垂著頭,眼中滿是無措還有莫名翻滾不休的暗潮, 他垂眼看著自己的手,不明白他剛才抓著她是想要做什麼。

又把她嚇著了,南榮慎簡直懊惱得想要時間倒回去。

可是發生的事情怎麼能倒回去,溫蓉蓉坐得離南榮慎遠遠的,把自己的蓋頭蓋上了, 隔絕了和南榮慎的相對。

她其實是因為剛才反應過激,有點後悔, 不知道怎麼麵對南榮慎,這才把蓋頭蓋上的,可這樣反倒傷人了。

實在有點小題大做,他抓著自己手臂,或許隻是因為那一下馬車的搖晃,他想要扶自己呢……

南榮慎的為人她向來清楚,他怎麼會乾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會兒看著也不是神誌不清。

溫蓉蓉悶在蓋頭裡麵,手指在喜服寬大的袖子裡麵攪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在他們終於到了虛羅門,下迎親馬車的時候,溫蓉蓉先下去的。

她在虛羅門這邊不是嫁,而是迎親的,所以不用蓋著蓋頭。

南榮慎需要坐輪椅,她本來想著扶他,順帶著說幾句話,拜完了堂肯定就含混過去了,南榮慎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可是南榮慎沒有讓她扶著,沒有讓任何人扶著,自己挪到了馬車的車轅上,然後手臂一撐,原地漂亮地轉了一圈,穩穩落在了輪椅上。

這舉動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人人都道南榮慎廢了,可是剛才這一撐,可不是廢人能夠做到的。

門口站著迎來送往的溫正玉和南榮元奚看了一眼站在馬車旁邊的,伸了手扶了個空,又悄悄縮回去的溫蓉蓉,還有自己坐在輪椅上的南榮慎,默默對視了一眼。

這兩個七竅心肝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小兩口還沒拜堂就鬨彆扭了。

因為南榮慎身子不便,又因為男子入贅禮儀一切從簡,因此溫蓉蓉隻需要推著南榮慎進門便好。

但是南榮慎好像生氣了,這麼小心眼啊,溫蓉蓉心中吐槽。

扶著輪椅的時候,她手指頭故意伸直了捅了兩下他的後背。

南榮慎便不靠著輪椅了,而是坐得筆直。

溫蓉蓉頓時有點無措地撓了撓鼻子,南榮慎則是手指緊抓著輪椅,他當然不是生氣,是怕溫蓉蓉煩他,不敢碰他了。

至於溫蓉蓉捅/他,他也沒認為是溫蓉蓉哄他,以為她是想要自己離她遠點……

於是這倆人就這麼驢唇不對馬嘴地鬨起了彆扭,他們本身一個是新娘,一個身有不便,誰也不需要敬酒,一切都有溫正玉和南榮元奚操持。

但是這一對兒新人從拜堂開始,就跟躲避瘟疫一樣躲著彼此,疏遠得連觀禮的人都看出了不對勁兒。

溫蓉蓉是不敢再招南榮慎,南榮慎更是不敢湊近溫蓉蓉。

拜堂的時候,南榮元奚和柯靈雁一起坐在上首位,南榮慎父母雙亡,隻有南榮元奚這一個長兄,自然他要受新人一拜。

他看著溫蓉蓉和南榮慎連牽著紅花綢子都是遠遠地各自牽著一個末尾,麵上不見絲毫異樣,心中卻有些憂愁。

他自然不懷疑他那傻弟弟為何對溫蓉蓉疏遠,無外乎兩樣,要麼自覺如此模樣不配她,要麼就是被嫌棄了。

但南榮元奚並不能夠完全揣測出溫蓉蓉的心思,他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想那些,尤其成了婚,他們之間的事情便是夫妻之事,他也不好跟著摻和。

他隻能抱著這種無奈的心情,看著兩個新人三拜過後,直接送入洞房,他這個做兄長的,便立即從上首位下來,同溫正玉一起待客。

婚禮前所未有的盛大,在這圖東都城之中,除了皇帝之外,王公貴族全部到場,流水的宴席擺了一整天,來祝賀的人絡繹不絕。

今日城中連乞丐和野狗,都不曾挨餓。

隻不過這被整個圖東都城祝福和議論的一對新人,此時此刻,卻在新房之中天南海北坐成了一對“怨偶”。

誰也沒有說話,都垂著頭盯著地麵,好像這屋子裡麵地上,憑空生出了花兒來似的。

不知道多久,溫蓉蓉這把好腰都坐得酸了,她才抬頭去看南榮慎,南榮慎卻念經似的閉目坐在輪椅裡,眼看著就要原地坐化了。

她豁然起身,頭上重冠壓得她脖子要斷了,她得去摘下來。

反正拜了堂,剩下的都不用他們管了,溫蓉蓉大清早的就起來折騰了,這會兒真的累得慌。

誰料她一起身,南榮慎頓時睜開了眼睛,跟個人形x光似的,沉著臉看向了溫蓉蓉這邊,眼神冷肅得像是在看著什麼深仇大恨的敵人。

溫蓉蓉準備回自己屋子換衣服睡覺的腳步一頓。

好像……有點過分哈。

尤其這婚禮南榮慎還是入贅,曾經那麼一個殺神,現在以這副廢人模樣入贅給她了,她冷落他就等同於折辱他。

滿院賓客都還沒走,今天又是成婚的日子,她就這麼把南榮慎自己扔在這,回屋睡覺好像不太人/道。

溫蓉蓉根本沒有想到,他們婚前便已經算是明白地說好了是形婚,她現在回屋睡覺一點毛病也沒有。

她就隻想著在馬車上誤會了南榮慎發瘋,掙紮的時候還踹了他兩腳,把人惹生氣了現在分明還沒好,要是又這麼走了,那以後可怎麼相處?

溫蓉蓉並沒有經曆過矛盾危機,和家人沒有,和她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妖奴更是沒有過。

說起來自從在這個世界醒過來,南榮慎是第一個讓她鬨心的人。

她受不了鬨彆扭,於是和南榮慎冰冷的視線對視了一眼,她又坐下了。

南榮慎就等著她走呢,這就像懸在頭頂的利劍,要掉不掉的時候最熬人了,真的掉了他倒也鬆口氣。

可是溫蓉蓉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又坐下了。

於是南榮慎也隻好坐著,他又把眼睛閉上了。

兩個人這麼無聲地熬著,熬得溫蓉蓉抓心撓肝,終於她撐不住了,再度起身。

南榮慎又睜開了眼睛。

溫蓉蓉:“……我想方便。”

南榮慎表情迷茫,溫蓉蓉又說,“你去嗎?”

問完之後她就想親手拿把剪子,兩個選擇,要麼把南榮慎戳死,要麼自己把舌頭剪掉喂狗。

南榮慎表情一僵,沒有回答。

這怎麼回答?

他就沒聽說過方便還能結伴而去的……

好像在軍中確實有相處得好的士兵們,會結伴去洗澡方便,但是他和溫蓉蓉……不太方便吧。

溫蓉蓉到處找蓋頭,想把自己蓋起來憋死算了。

不過她雖然總做蠢事,卻自我恢複能力很好。

她安慰自己,沒事兒的,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然後起身快步不看南榮慎,直接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南榮慎總算鬆了口氣,撐著輪椅挪動了一下屁股,腰和屁股都麻……

他嗖地一下又坐直了,溫蓉蓉突然折返,趴在門邊上看著南榮慎,手指摳著門框說,“那個……我在馬車上踢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會再給你喝寧魂草了,醫師說你的神誌很正常。”

你還是給我喝吧。

南榮慎抬手想要去按一下自己狂跳到幾乎震裂胸膛的心臟,覺得自己大概率是瘋了。

但是手抬起一點點,又放下了。

他看著溫蓉蓉,不知道作何表情,便沒有表情。

她根本不需要道歉,若不是先前他……嚇著了她,她也不會那樣。

溫蓉蓉倒是沒有怕他冷臉,笑了笑又說,“我餓了,你也餓了吧,我叫紅煙給我們上點吃的。”

“你先把衣冠什麼都換換吧,怪累的反正後麵我們也不用出去了。”溫蓉蓉說著縮回了自己的屋子,扯著嗓子喊竹葉進來伺候。

小圓和二雙也很快進來,伺候南榮慎換衣服。

沒用多久,熱騰騰的食物擺進了南榮慎屋內的桌子,這裡是按照新房布置的,桌子上先前那摞起來的花生和棗子,都收起來了。

“撿著咱們倆愛吃的上了點,”溫蓉蓉說,“沒外麵席麵上的全,吃點吧。”

溫蓉蓉坐在南榮慎身邊不遠處,拿起一壺燙好的酒,給南榮慎倒了一杯。

“城中最好的酒廠釀製的桃花釀,”溫蓉蓉說,“今天你可以喝一點點,醫師說你這身體不宜飲酒,但一點點沒事。”

南榮慎確實好久都沒有喝酒了,他從前很喜歡。

燭龍軍在獸潮褪去的時候,也會短暫地供酒,都不是很好的酒,但足夠烈。

在冬季大雪覆蓋莽原的時候,喝上一口一直從喉嚨辣到心口,最是驅寒活血。

他在魔獸領地的時候,正是最冷的那幾個月,幾次手足凍僵,他都在想,若是有口酒該多好……

他抬起手,捏住酒杯,送到唇邊嗅了嗅。

確實是好酒,隻可惜好酒都不夠烈,這種酒,南榮慎能一直喝,也不會醉。

溫蓉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來之後撓了撓頭,突然冒出一句,“我們倆好像還沒喝合巹酒,專門準備的我讓人收下去了,要不就喝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