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回來!(“你說的,”南榮慎低啞至...)(1 / 2)

目光所及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扭曲坍塌,血靈石因為極速被抽取生機靈力,像是燒過的碳灰一樣開始簌簌下落。

煙塵同靈石化成的飛灰隨著靈流飛舞,眾人臉上身上裸露的皮膚被這粗糙如鞭的風刮得生疼。

有那麼一瞬間溫蓉蓉覺得這種天塌地陷般的感覺,似曾相識地讓她恍惚。

南榮慎一手緊緊抱著伏地的白虎脖頸,將溫蓉蓉整個壓進他的懷中,恨不能將她直接勒入自己的血肉。

南榮慎這一刻甚至不怕死,他怕不能跟溫蓉蓉死在一起。

在絕對強橫的靈壓之下,他們猶如水中浮萍,除了隨波逐流,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而溫蓉蓉在這顛簸淩亂的“巨浪”之中抬頭,看著這頃刻間要消耗掉一座靈石礦的陣法結界之外,依舊神色如常,不見半點陰謀得逞的愉悅之色,反倒目露擔憂的雲無常。

雲無常正看著溫蓉蓉,甚至對她笑了一下,他笑得比每一次笑得都要深些,那張總也看不清,看清也記不住的臉,此刻看起來實在是清風朗月,風華難掩。

溫蓉蓉耳畔儘是尖叫和嘶鳴,口鼻吸入的是腥臭難忍,可她的眼中卻沒有慌亂,而是迷茫。

她在這時候,居然想要掙開南榮慎,去追尋轉身的雲無常。

“所有人聚集到一處!”

公山b嘶聲喊著。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之下,公山b甚至求的都不是有人能夠僥幸生還。

而是至少他們能死得不那麼難看。

點翠同蛇女化為原形,像兩截繩子一樣,首尾相纏,將眾人全都攏到一起。

頭頂上的石頂開始崩裂坍塌,所有被大陣吸取的靈氣,儘數覆蓋在眾人頭頂的陣法符文之上,鴻達至尊屍身的血還在陣眼之中不斷地流淌,順著陣法如血色的蛛網一樣蔓延。

齊滿月咬破了雙唇,雙眸赤紅的看著這大陣之上屬於鴻達至尊的鮮血,眼中的淚在大陣的紅光之下,宛若血淚。

腳下的地麵不斷地震顫不休,直至鴻達至尊的屍身血液被這大陣徹底吸取乾淨,她的屍體像一個乾了的水囊,癟下去的時候,血色的符文徹底在覆蓋了眾人頭頂。

下一瞬眾人的眼前綻出一道刺目血光,他們腳下轟然開裂,眾人瞬間被吸入其中。

轟鳴聲一直持續,山體失去了血靈石轟然倒塌,將山洞之中的祭台和山洞內外的魔獸屍身血河,全部都掩蓋在了碎石之下。

在最後一縷天光沉入大地之時,這坍塌洞穴之中的一切罪孽,也徹底被掩蓋。

而被吸入陣法之中的眾人,卻抱在一起經受過無儘黑暗,承受著尋常人根本難以承受的撕裂之感。

修為不足和受傷較重的低境弟子,哪怕有溫蓉蓉的護身金鐘罩,也沒能夠撐得住多久,在他們墮進黑暗無儘下落的途中,便化為血泥消失不見。

溫蓉蓉乾坤袋中幾百護身金鐘罩馬上就要用沒了,勉強保住了能觸手可及的眾人不被撕裂,可是他們的下墜卻還未停止。

她的神魂守護陣彈出體外,卻範圍十分的有限,隻能護住一個和她緊緊抱在一起的南榮慎。

眾人似乎失去了時間和空間的感知,除了能夠觸碰到彼此,連彼此的聲音都聽不到。

明晶球也不能照亮這極速下落的深淵半點,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溫蓉蓉失去意識。

她不知道身邊還有誰,不知道護身的靈器耗儘了之後,又死了誰,還剩下誰。

她隻知道她一直被抱在一個火熱的懷抱之中,這個人非常地緊張害怕,具體表現在他快要把溫蓉蓉活活勒死的力度之上。

但是溫蓉蓉在失去意識之前,都沒有掙紮過,甚至雙手環過了抱著她人的腰身,將自己埋進他的懷中。

等到溫蓉蓉再度醒過來的時候,睜開了眼睛第一個看到的是混沌的天空。

混沌到連陰雲都半快不見,卻不黑也不亮,就像一塊混了黑米麵做的饅頭,陰慘慘地撞進溫蓉蓉的眼中。

“蓉蓉你總算醒了!”

沙啞的聲音在溫蓉蓉頭頂響起,溫蓉蓉視線緩慢且遲鈍地看向聲音的源頭,見到的便是南榮慎狼狽至極憔悴不堪,連麵具都不知所蹤的臉。

“你能起來嗎?”南榮慎坐在地上,扶著溫蓉蓉起身,溫蓉蓉晃了晃腦袋,坐起來之後四顧了一圈,張口要說話,聲音卻像是含了一口粗沙。

“這裡是哪……”

南榮慎搖頭,“還不知道,我醒過來很久了,但是我並沒有看到過……其他人。”

溫蓉蓉感覺自己像是在沙漠之中走了好幾個月,卻一滴水一粒米也沒有吃過。

她看向遠處,這裡似乎是一個城鎮,她和南榮慎都坐在大街上,但是街道之上如天幕一般呈現著混沌的灰色,灰白破舊得像是被塵封了千百年的記憶。

毫無生機。

溫蓉蓉看向南榮慎,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問道,“你受傷了嗎?”

南榮慎把她摟緊搖頭,“沒有……”

溫蓉蓉坐著四顧了一會兒,然後見到遠處跑過來一頭白虎,白虎看上去臟兮兮的,不知道在哪裡滾了圈兒,跑到了兩個人的旁邊,然後將一個已經風乾的老鼠扔在了兩個人的麵前。

南榮慎說,“這裡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是我在你沒有醒過來之前,讓白虎去到處看了,這裡什麼都沒有。”

溫蓉蓉看著地上明顯不是魔化之後的焱嘯鼠屍體,而是尋常老鼠的屍體,愣了愣。

南榮慎繼續解釋,“沒有人,沒有魔物也沒有妖物,”

他用有些臟的手,彆了下溫蓉蓉鬢邊的長發,“沒有白天和黑夜,連活著的植物都沒有。”

“這裡是死城。”溫蓉蓉脫口而出。

卻被自己說的話驚了下,南榮慎卻沒有聽出她語調之中的異樣,繼續說,“很準確,這裡就是一片死寂。”

“幸好你醒過來了,”南榮慎看著溫蓉蓉,笑和慶幸都由心底而發,嘴唇勾起的幅度加大,重複道,“幸好你醒過來了……”

溫蓉蓉再度抬頭看向天幕,腦中一閃而過的畫麵,卻是這裡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街道之上人來人往個個麵容模糊。

但都身著各色飄逸長袍,手持各種武器的模樣。

不過這種畫麵就隻是很快地一閃而過,溫蓉蓉看向南榮慎,然後伸出手,指尖在他的唇上觸了下,說道,“你流血了……”

南榮慎嘴唇太乾了,都裂開了,一笑自然流血,他不在意抹了下,然後說,“沒關係,我隻是……”

溫蓉蓉垂頭看著指尖上的血跡,這簡直是這死城之中唯一的顏色,溫蓉蓉卻腦中再度閃過某些畫麵,然後猛地抬頭打斷南榮慎的話,“不好,快走!”

她說著連忙爬起來,臉上的表情驚懼難言,她沒有時間解釋,更不知道怎麼解釋。

起身之後因為腿上的酸麻又跌坐在了地上,但是她對著南榮慎喊道,“快上白虎,我們趕緊跑,這裡不能流血!”

她話音剛一落,一片死寂的城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燈。

這像個恐怖遊戲的開端提示,溫蓉蓉幾乎肝膽俱裂,南榮慎也側頭看去。

他們眼看著長街之上燈光四起,五色斑斕,天幕徹底黑下來,灰敗寥落的建築一點點宛若倒帶一般覆蓋上了新鮮的顏色。

突然之間,空無一人的長街上便熱鬨喧嘩起來。

在溫蓉蓉和南榮慎的視角上,他們像是在看著一幅水墨畫漸漸上色,又像是看著殘桓斷壁在時間的回溯之中恢複昔日輝煌。

很快嘈雜的人聲傳來,長街之上小攤販的包子蒸籠,甚至還冒著嫋嫋熱氣。

但身著各色衣袍手持各種各樣武器,來回走動的人腳步卻陡然一頓。

接著齊齊朝著溫蓉蓉和南榮慎看過來。

“快,快!”

這一次不用溫蓉蓉說,南榮慎立刻抱住溫蓉蓉的腰,手掌在地上狠狠一拍,想要借助靈力翻身上虎,卻發現他先前明明好好的靈力,他專門檢查過的,居然不見了!

那些人已經有人邁著腳步朝著兩個人的方向來了,他們個個麵容模糊,籠著一團煙霧一樣的東西,沒有真切的模樣。

但是手中的各式武器確是實打實的,溫蓉蓉和南榮慎狼狽爬上白虎,卻還未等白虎跳起來,就感覺到一陣勁風朝著兩個人迎麵砸來。

居然是一把足有兩個人頭大的大錘!

溫蓉蓉第一時間被南榮慎把腦袋給按在了白虎身上,南榮慎一手護著她,一手持槍同那把大錘撞上。

他向來硬拚力氣就算不是戰無不勝,也不至於同人武器相撞,就手腕震顫長/槍幾乎要脫手而出。

完全沒有靈力輔助的情況下,他居然純拚氣勁都拚不過這人!

他眼中狠狠一顫,其他人的武器也已經裹挾著千鈞之勢掃了過來,好在白虎這時候已經不顧後退被一把重鐧抽到,跌跌撞撞地跳了起來。

可長街那邊已經有數不清的人朝著他們快速襲來,南榮慎一邊護著溫蓉蓉逃,一邊同人對戰,但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何況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狼,全都是和南榮慎不相上下,甚至比南榮慎還要厲害的“老虎”。

南榮慎左支右絀,身上挨了好多下,溫蓉蓉被他護在身下,聽著他的背上被不知道什麼武器給打得悶響,心跳得要從嗓子裡麵蹦出來。

她伸手去儲物袋裡麵摸了靈流彈,可是扔在後麵的人群中,靈流彈炸裂開來,靈流卻從這些人的身上穿過去了。

這些……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