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回來!(“你說的,”南榮慎低啞至...)(2 / 2)

靈器沒有用,溫蓉蓉一時間都懵了,幾次有雪亮的長劍直直朝著她脖子上戳來,被南榮慎擋掉,體內的神魂守護陣卻根本沒有觸動彈出!

閼逢說神魂守護陣,是感知到有東西對她有殺意和威脅的時候,就會自動彈出體外保護她,但是她的脖子快掉了神魂守護陣卻毫無動靜……

溫蓉蓉慌亂之間胡亂從儲物袋裡麵摸了靈器扔出去,期望能夠幫上南榮慎一點忙,但是並沒有用,所有靈器都沒有用,都會從這些“人”的身上穿過。

南榮慎身上不斷地被擊中,右臂被一把重劍砸了一下,短時間內沒能抬得起槍,就這麼一瞬的遲疑,他陡然間被從白虎之上掀了下去。

撞在街邊的攤位之上,那攤位的老板卻看也不看他們,白虎也被打得前足伏地,南榮慎咬牙咽進去一口血,他不敢當著溫蓉蓉的麵吐出來,怕嚇著她。

而兩個人滾到了攤位之下,算是短暫地利用攤位擋了下,那些人似乎動作一頓,短暫地找不見他們了。

南榮慎落下白虎,槍法再怎麼厲害,也是個足不能行的癱瘓,但是他撐起一條手臂,依照多年的行軍經驗,迅速觀察了一圈四周,然後根據“敵軍”的反應,咬著牙又吞了一口血鬆開了溫蓉蓉,按著她的後背讓她低頭。

指著前方,也就是一溜攤位底下的窄路,說,“爬過去,快跑!”

溫蓉蓉被他手壓著脊背低頭半跪,撅著屁股被他一下子推到了隔壁的攤位底下,南榮慎壓著聲音低吼,“快跑,找地方躲起來,他們都沒有臉,不太能看見聽見!”

打了這一段路,南榮慎根據溫蓉蓉先前說的,這裡不能流血,再加上背後不慎被砍了一刀血流出來,他們的攻擊便更加迅疾之後,他便知道了帶著血腥會被攻擊得更加厲害。

他無暇細究為什麼,但是受傷流血的隻有他自己,溫蓉蓉身上沒有沾染血腥,她跑了他們找不到的!

南榮慎跑不了,他把溫蓉蓉推出去之後,果然看到了一眾人並沒有拿著武器對準隔壁攤位。

而他上方的攤位已經被一把長劍戳穿,劍尖隻差一點點便紮進南榮慎的眼中。

但是他此刻甚至是高興的,他將長/槍解體抓在手裡,腰上使力起身,從攤位之下狠狠朝著離得最近的人腳上紮去。

那個人中槍之後尖叫,可是他沒有臉,他的臉上籠著一團霧氣,張嘴的時候霧氣中間便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無聲的嚎叫卻顯得更加可怖。

“快跑――”南榮慎餘光看到溫蓉蓉居然還沒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

這時候南榮慎麵前的攤位徹底粉碎,他解體的□□和數不清的武器相接,“錚錚”聲不絕於耳,聽得溫蓉蓉瞬間像被什麼貫穿了天靈蓋。

她也知道她不跑於事無補,她所有的能耐都在這裡用不上,但是就像電視劇和中,總是會有人明知道要死,明知道回去也就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題目,卻還是會回去。

因為舍不下。

因為在那一瞬間,甚至根本來不及去想什麼。

溫蓉蓉眼見著南榮慎都要被剁成肉泥,這瞬間那些畏懼和手軟腳軟全都消失不見。

人的力量在某些時候總是無窮的,她居然一把掀翻攤位站起來,然後直接朝著人群圍攏攻擊的南榮慎衝過去。

可是那些人雖然因為她身上沒有血腥味不攻擊她,卻根本不是她能夠撼動的。

她聽著南榮慎不斷中招的悶哼,居然擠不進人群。

看了眼不遠處自顧不暇,身上因為有傷在被攻擊的白虎,頓時“嗷”地一嗓子,覺得自己要瘋。

人在急瘋的時候,大抵上是沒有理智的,溫蓉蓉情急之下,直接搶了人群中一個人手裡的武器。

她的靈器用不了,這些人的武器總能用吧!

那個人被搶了武器,還很迷茫,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但是他並沒有眼睛這種東西,什麼也看不見。

這武器是一把帶刺的狼牙棒,沉得要死,溫蓉蓉舉不起來,隻能像是掄鉛球鐵餅那樣,用自身的力量帶動。

這一次見點效果了,狼牙棒上麵全都是尖刺,她紮到的人都張嘴無聲地嚎叫躲開。

溫蓉蓉把自己轉迷糊之前,終於“殺”出了一條血路,到了南榮慎的前麵。

南榮慎不愧是被稱為殺神的男人,腿根本不能動,卻也絕沒有認命,身上血痕斑駁,他手中的□□卻依舊耍得殺氣騰騰。

他周遭的幾個人正在圍著他劈砍,溫蓉蓉掄到其中一個,那個人便立即跳起來,猛地看向身後,麵對麵的和剛好停下的溫蓉蓉來了個貼麵禮。

溫蓉蓉可能是膽子已經嚇破了,這會居然沒有失聲尖叫,而是死死瞪著和她貼著的人臉,然後手中狼牙棒一落,準確砸在他的腳上。

麵前的人頓時張開了“嘴”,溫蓉蓉近距離注視了一下那籠著霧氣的麵容之下,根本沒有人臉,而是一片漆黑,和他們來的時候墜落的那陣法一樣的不見絲毫光亮。

溫蓉蓉瞪著雙眼像是被吸進去一樣無法挪開視線,她的耳邊仿佛咕嘟嘟地湧起的水的聲音,夾雜著數不清的人在尖叫在嘶吼,在催促在發瘋。

“蓉蓉,你快走,你還在做什麼!”

南榮慎發現了溫蓉蓉,簡直瞠目欲裂,“快走,我求你了,彆過來!”

“呃……”

他錯神的功夫,便被一個大錘掄到了腦袋上,南榮慎偏了下頭,魔化那邊的皮膚被大錘的尖頭給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一咬牙,長/槍自掄大錘再度要向他砸來的人下三路狠狠一戳。

溫蓉蓉正這時候被南榮慎的聲音拉回了神誌,撞開了她麵前臉上無聲尖叫出一個黑洞的人。

拎著狼牙棒甩起來,把南榮慎身邊其他人也紮得後退,那個掄大錘的則是扔掉了大錘,捂著自己的下麵在地上無聲尖叫起來。

溫蓉蓉把人都紮跑了,並沒有朝著南榮慎撲過去,她要是沾血了就完了,她隻是站在南榮慎麵前不遠處,對著一眾“人”,整個人又害怕又剛硬地哆嗦著。

但是脊背卻站得筆直,像一棵雖然不夠粗壯,卻風雨不能摧折的小白楊。

小白楊豎著根本不夠堅硬的枝杈,在竭力為她身後的遮風擋雨。

溫蓉蓉手裡拎著狼牙棒,仗著這些人瞧不見她,誰上前紮誰,圍上來的多就掄圓了砸,專門打肚子膝蓋和腳這樣的脆弱地方。

一時之間,戰局還真的僵持住了,不遠處的白虎這時候也終於擺脫了圍攻,卻一身血不敢落在地上,一躍跳上了房頂,對著底下的人齜牙咧嘴地咆哮。

但是溫蓉蓉卻幾乎已經脫力,整個人抖的不像樣子,這狼牙棒根本不是她能夠拿得動的,她全靠意誌撐著,感覺自己的手臂都要被這重量活生生從自己肩頭撕裂了。

南榮慎身下拖了長長一條後退的血痕,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力氣耗儘了,很快就會被打死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溫蓉蓉居然回來了,她怎麼能回來!

他瞪著溫蓉蓉顫抖的後背,想象不出她這樣消瘦的肩膀,怎麼拎得起那一看便絕不會輕巧的狼牙棒。

他嘴唇幾動,想要她走的話到嘴邊,卻根本說不出來。

他突然慘笑起來,眼前不受控製地模糊了,他到這一刻,才終於明白,他那種想碰不敢碰,摟在懷裡還覺得不夠,看到她就挪不開眼睛,聽著她說話就想要點頭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可是他明白得太遲了也太不是時候,他是個廢人,失去靈力甚至沒有能力保護她離開這裡,反過來要她這樣護著他。

這一刻南榮慎真的恨不得自己死了,他死了,她身上隻要不染血跡,就能不被攻擊,或許有辦法活。

不過就在他心中決定,再看她兩眼,再撐上一時片刻,若僵持最終要被打破,他便自戕,並且將□□已經無聲地抵在脖頸之上的時候,溫蓉蓉突然頭也不回地開口。

她甚至沒有回頭看南榮慎的動作,她不需要回頭看,她也不敢在盯著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回頭看他。

她聽到了他的笑聲,心狠狠地抽了下。

然後她聲音十分嚴肅地說,“南榮慎,彆急著死,彆想著死,我雖然抱不動你,帶不走你,但是我們能拖一時是一時。”

她知道南榮慎的性子,知道他絕對不會拖累她,否則剛才他不會讓自己先走,不到絕境,不到他也沒有辦法對抗,他不會那麼做。

所以不用看,溫蓉蓉就知道他的打算。

溫蓉蓉不會說那種煽情至極的,要死我們也死在一起這句話。

溫蓉蓉隻說,“我們不能死在這裡,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哪,我……”

她的聲音帶上了一些哭腔,“我絕對不要死在這裡,”

她說著又狠狠砸了一個試圖上前的人,卻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溫蓉蓉終於忍不住哭了,她也到了極限,她真的提不動了。

但是她咬得牙齒生疼,還在堅持著,她背對著南榮慎說,“你彆死……南榮慎,我不想讓你死。”

溫蓉蓉抽噎著說,“我本來是打算……”

她呼吸顫抖,連聲音都顫,“我打算等找到能讓你徹底站起來的辦法,就和你一起去連方國和慶光國看看。”

“你沒去過吧?”

“我,”溫蓉蓉輕了下嗓子裡的顫音,說,“我也沒去過。”

南榮慎抓著槍頭的手顫得不成樣子,頭上和臉上的傷處血流已經止住,但是凝固的血液被他的淚痕衝化,血淚滿臉,看上去可怖狼狽極了。

但是他把抵在自己脖頸上的槍頭挪開了,流著淚死死盯著溫蓉蓉顫抖的身形。

“你說的,”南榮慎低啞至極地說,“彆後悔。”

溫蓉蓉此時此刻,隻要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南榮慎的眼神,比這些人無聲哀嚎時空洞漆黑的嘴,還要宛若黑淵,不見一絲光亮。

那些一直無處安放的情愫,在不斷地積壓之下,在溫蓉蓉顫抖卻堅定地擋在他身前的身形之下,徹底掀起了能夠瞬間將人溺斃的驚濤駭浪,無聲地將溫蓉蓉卷入其中。

他不會再把她推開,就算是下地獄,他也會拖著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