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學校的年級主任有著遠超於同行標準的嚴肅麵容和較真性格,知道自己抓到一個剛入學就公然搞事情的學生後,立刻就把多若的班主任胡老師喊到他辦公室了。

“胡老師,你自己看看。”多若被年級主任逮到的時候,整個人不閃不躲,毫無認錯意識,要被帶去辦公室的時候也很抗拒,甚至揮手拍掉了年級主任下意識拽她手臂的動作,現在年級主任的手腕上,還有個巴掌印呢!

進辦公室先找自己學生的胡老師應了兩聲沒當真,仔細確認了一下多若的狀態,才放下心來和主任了解一下情況。

說實話,不僅是胡老師這個小年輕,就是年級主任這種見過不少學生的老資曆,都沒有見過多若這麼“底氣十足又囂張”的小學生。

多若背著書包站在那裡,到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自然沒有什麼犯錯的心虛感。

她其實也覺得很莫名其妙,自己是來上學聽課的,為什麼就突然被拽去主任辦公室了?要不是多若發現年級主任被她拍紅了手腕,沒有生氣反而在胡老師麵前把袖子拉下來擋住的動作,多若可能都不會乖乖的站在辦公室等胡老師來撈自己。

不管是看著很凶的年級主任,還是進來先把眼神掃過她的胡老師,兩個人身上都沒有惡意,所以多若更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什麼錯了,把書包往上背了一下之後,還默默換了個站姿。

兩個老師看的眼皮一抽,沒見過在辦公室還這麼自在的學生,年級主任也不是故意找茬,他給胡老師使了個眼色之後,胡老師立刻會意做調解人,問了一下多若為什麼要背著書包在走廊裡到處走?

“我要去上課,但是沒找到班門口貼的課表。”多若回答的毫不猶豫,不像是臨時編造的謊言,聽得主任和老師愣住。

胡老師突然伸手往額頭上拍了一下,想到多若的入學檔案裡麵沒有任何記錄,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裡了,這孩子可能都不知道正常的學校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胡老師就很想知道,那孩子的滿分入學成績是怎麼來的?

多若的卷子她也是仔細看過一遍的,裡麵很多書寫的格式、解題的思路,其實都有著很規範和模板的痕跡,肯定是係統學過的。

“我之前在旁邊老年大學裡讀書,還有臨時學員證。”由於進出廊橋都要刷卡,多若的臨時學員證是隨身攜帶的,雖然現在有效期還不足一周,但是,也被她妥善的收好了。

哦,是老年大學,等等是老什麼?大什麼?

年級主任根本沒想到這個答案,端著茶缸喝口茶潤嗓的動作卡住,直接被茶水嗆到,旁邊的胡老師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忙順了兩下氣之後,總算是知道他們和多若的分歧在哪裡了。

“多若,小學和老年大學是不一樣的。”

胡老師耐心的說著小學和老年大學的區彆,然後殘酷的告訴了多若,小學生的世界裡不僅沒有唱歌跳舞,烹飪繪畫,還要按時到校完成作業,遵守課堂紀律,絕對不能發生不想聽課直接出教室的事情。

不僅如此,小學生還要每天值日打掃衛生,定期參加學校的考試,如果成績不理想或是上課狀態不好,還要把家長喊到學校裡來。

但是,老年大學就不是,不僅有專業的保潔公司接手,也不追求什麼課堂成績,更不會發生什麼叫家長來學校的事情,課堂上學員來指點兩句老師的事情更是常有。

總之,小學生靠的是校方、家長等多方麵的威懾和督促來學習,老年大學則是自由生長,還可以心情好了教育一下校方、家裡的子孫後輩,自在隨心。

說到這裡,胡老師也恨不得抹把臉,這麼一對比搞得讓她也開始琢磨自己什麼時候能退休,能去老年大學收獲快樂了。

被現實衝擊的多若表情逐漸僵硬,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二者的懸殊差距,小表情悲傷的特彆有渲染力和共情感,看的年級主任和胡老師都忍不住心頭一酸,這是什麼?這是孩子被社會毒打的第一課啊!

多若醒悟了,多若明白了,怪不得爺爺奶奶送自己來學校的時候,特彆舍不得的模樣,肯定是知道自家大孫女即將麵對的殘忍事實,然後不忍心的惋惜和難過。

這麼一想,多若都忍不住帶著點淚花,想問問胡老師,那她還有機會再轉回老年大學嗎?

所以說,真正的上學和上班都和什麼愉快不沾邊,唯有老年人們能享有真正的快樂,還是沒有人敢管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