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劉泰來說時間已經足夠了,並沒有要跟王浚交手的意思,而是開始撤退。
對劉泰下達的這個命令郗鑒傳達了下來,但即使如此,郗鑒看著劉泰詢問道:
“我見這容城搖搖欲墜,想來即將要攻破,我們以容城為依仗,未必不能與王浚交手,如此一戰便是能定鼎幽冀之地了!”
“太過於冒險了,既然我們的戰略已經達到了,那就沒有必要太冒險了。
趙安遷徙的百姓已過南皮城,若戰爭繼續下去,我軍糧草壓力也非常大。
到時候若斷了糧食,我們莫說沒打敗王浚,就算打敗了王浚怕也要從幽州退走。
而且三月春耕,若我們繼續在容城這裡與幽州抗衡。
那不論幽州還是冀州,今年怕都不能進行春耕了!”劉泰對郗鑒道。
郗鑒聽到劉泰的話不由對劉泰肅然起敬,但郗鑒卻又道:
“若我們不退,我們到底有青州在,反而幽州今年糧食歉收,能更方便我們進攻幽州吧!”
劉泰聽到郗鑒的話,意外的看了一眼郗鑒,無奈道,“幽州百姓同樣也是大漢的百姓,對百姓又何必如此的苛責呢!”
聽到劉泰的話,此刻的郗鑒感覺到自己所言所行卻是感覺無比的慚愧。
但是仔細想想,劉泰的想法也沒錯,畢竟賭這波交手,風險還是太大。
劉泰到底是選擇了撤退,沒有選擇與即將到來的王浚交手。
事實上對劉泰來說,這時候跟王浚交手並不明智,因為王浚有騎兵優勢自己沒有。
除此以外,真正問題還是冀州還沒有用冬小麥進行耕種,現在還是耕種粟米為主。
自己短時間內不可能派遣士卒,改變當地百姓的耕種方式,所以到春耕就必須要撤退了。
若繼續自己的大軍待在這裡,需要運輸糧食的徭役,本身就是相當大的消耗。
而且若冀州當地的百姓不回去耕種田地,這些現在可都是自己的稅收啊!
雖然在劉泰看來南皮城以南的冀州郡縣,在將來會成為戰場,但是這將來到底有多將來,卻是誰也不敢保證的事。
彆得不說,自己的大建還沒出貨,石勒的糧食沒有解決,幽州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短時間內總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這樣的情況下,多方會在冀州短時間內將進入個相對和平的環境,那自己說不定還能順手收一波稅。
畢竟將來需要趙安在冀州北部這幾個郡縣開展敵後工作,那先把他們養肥一點也沒問題。
說實話,如果劉泰手上有支能跟祁弘的赤血騎媲美的騎兵,劉泰也不會選擇放棄這些郡縣,但劉泰手上沒有養馬場,所以冀州北部的這幾個郡縣劉泰手上拿不穩。
隻要讓冀州掌握主動,這幾個郡縣根本就無險可守,所以也就隻能被放棄。
這也讓劉泰把兵力選擇集中在南皮城的原因。
這幾個郡縣哪怕歸屬自己管理,但在劉泰的定位上,還是類似於緩衝區,而不是真正屬於自己完全掌握的領土。
而劉泰撤離的消息,自然而然被負責駐守的祁弘探查到了。
說實話,祁弘多少是想要率領自己的赤血騎追逐出去的,但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放棄了。
因為他也發現,劉泰軍隊的攻城能力雖然不強,但劉泰軍隊整體的素質卻非常可怕。
任何一支軍隊在撤退時,最能看出他們的素質出來。
一般上來說自己這容城的防禦已經被劉泰擊碎得七七八八,對方軍隊隻要登城進攻幾次,說不定自己這容城便攻下了。
但劉泰沒有,仿佛劉泰已經達成了什麼目標似的,說撤退就撤退。
這個軍令居然能夠如此順利的執行下來,將士們居然沒有爭搶著想要屠城劫掠什麼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比起劉泰當初埋伏了自己,此刻的劉泰軍隊更人祁弘吃驚。
畢竟,祁弘看得出當初自己被劉泰埋伏,完全就是一種巧合,祁弘有幾分不服氣。
但是,劉泰能夠讓軍隊這般如臂使指般的說撤就撤,這就讓祁弘感覺到驚歎了。
不過祁弘很快便是知道了原因,是王浚親自過來支援了,同時他女婿棗嵩也被派了過來。
“祁弘將軍,如今劉賊已退,還請到薊州跟主公報告,這仗到底怎麼打成這個樣子的!”
這時候的棗嵩來到了祁弘的麵前,臉色略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道。
祁弘看著棗嵩臉色不免帶著幾分的難看,但也沒有什麼遲疑的便是主動去找王浚報告。
祁弘到底不害怕王浚會過度的責罰自己,哪怕自己以後怕沒再次領導大軍團的機會,但是自己赤血騎的基本盤到底應該是能留下來的。
畢竟軍隊打仗,誰又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敗,如今亂世,對自己頂多也就隻是冷落冷落,該用還是要用的。
尤其王浚如今已老了,他手下自己首屈一指,若自己真贏了說不定會有幾分功高蓋主,但現在自己輸了,那反而會讓王浚放心。
所以此刻,祁弘去見王浚,到底見得相當坦然,並沒有任何畏懼。
而此刻,劉泰撤軍的消息,不僅僅是幽州這邊是第一時間收到了,同樣在關注著局麵的石勒卻也把自己手中的戰報遞給了張賓,卻是開口說道,“右侯,你怎麼看?”
張賓看了這戰報之後,卻是不由鬆了一口氣說道,“劉青州的虎賁之名,比那赤血將軍更盛,對於我們來說自然是最好之事,如今三月春耕,我們還是趁著這兩虎相爭之時且先把糧食給耕種出來,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今年除了跟劉泰互市,也許也可以從幽州借一點糧草來!”
“幽州?王浚會借?”石勒有幾分難以置信。
“在劉虎賁的身上吃了這麼大的虧,相信他會更看重主公的!”張賓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