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麗莎一聽這話,頓時大怒。
好哇,這五公主分明就是要和她作對的,還說贏了指定三人不被毀容,這幾乎就指名道姓了。
她猛地回頭看過來,就見五公主得意洋洋地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你要跟我作對?”葉麗莎冷聲質問。
聽著她這理直氣壯的語氣,五公主嗤笑一聲:“什麼叫和你作對?這裡是我的地盤,明明是你不識好歹。”
葉麗莎隻覺得“嗡——”的一聲,腦子裡的一根弦徹底斷掉了。
她提起手中的長刀就衝了過來,顯然是要砍向五公主。
五公主也絲毫不驚慌,猛地一甩右手,一條紅色長鞭就甩了過去,和那把長刀糾纏在一起。
溫家姐妹早有所準備,已經退得遠遠的。
而其他人顯然都沒有心理準備,怔愣地看著庭院中央打得不可開交的人,還沒反應過來。
溫明蘊立刻大喊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跑啊,北魏公主要殺人啦!”
當下院子裡的人就四散開了,溫明蘊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看戲,兩個公主打得有來有回。
隻是沒能過上幾招,就有侍衛前來,五公主趁機後退幾步,葉麗莎和她帶來的人立刻被擒住了。
這裡畢竟是大燁,哪怕北魏過來的人,有兩個武藝高強,而且還會暗器偷襲,卻也被製服住了。
“你敢這麼對我,你們大燁這是對北魏宣戰嗎?”葉麗莎掙紮了兩下,但她根本不是對手,更無法動彈。
她的臉色青白交加,顯然是又羞又氣,這是她從未受過的屈辱。
“麗莎公主還是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代表不了大燁,你也代表不了北魏。看起來,你對我們大燁朝的婦人們並不友好,直接就要毀人的容貌,今日這宴席恐怕沒法辦下去了。若是你看誰不順眼,把人臉毀了,本宮也沒法跟他們的親人交代。不如——”五公主明顯想攆人走了。
這葉麗莎如此難纏,而且看起來絲毫忌憚都沒有,要是真的得了自由,趁人不備對著周圍女眷們砍上幾刀,這可沒法交代。
五公主不由得嘖嘴,葉麗莎比她還有恃無恐。
她今日也終於體會到,對付沒規矩的人那種無奈感,根本不能用常理去考量。
“不行,你今日讓侍衛製住我,已經讓我丟臉了。若是宴會還辦不了,就這麼讓我灰溜溜地滾蛋,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今天在場的所有賓客,我都有名單,宴會不照常舉辦,一個都彆想走。否則我在五公主府邸動不了手,不代表出了這裡不行。”葉麗莎直接打斷她的話,根本不配合。
好在今日這宴席,宮裡也知曉,一直派人盯著。
方才鬨出這樣大的動靜之後,立刻送了宮裡的掌事嬤嬤過來,還有錦衣衛在府邸外麵守衛著。
“兩位公主,今日這宴席都是女眷,也沒有打打殺殺的事情,就不要帶兵器入場了吧?二位將刀和長鞭交給老奴如何?”
哪怕周圍的氣氛很僵硬,掌事嬤嬤一過來,立刻控場。
“那可不行,我不相信你們大燁侍衛的武力,之前宮宴上一連三個武狀元都成了手下敗將,萬一跳出個刺客來,就靠那些軟腳蝦可保護不了我。”葉麗莎明顯不願意配合。
“請麗莎公主放心,陛下得知此事,已經派遣錦衣衛前來,親自守護,如今府邸外全是錦衣衛。曹指揮使就在外院候命,絕對不會傷您半分。”掌事嬤嬤輕聲細語地勸誡。
葉麗莎張嘴還想嘲諷,卻見對麵的五公主,直接將鞭子扔到了侍衛的手中。
“嬤嬤,你彆勸她了。她就是個膽小鬼,還說什麼北魏人天生孔武勇敢,我看也不過如此,有那麼多侍衛守護,還像隻縮頭烏龜一樣怕這怕那,真是笑死個人!”
“你——”葉麗莎氣得臉色發白,不過也將刀扔了過去,不再為難。
“這話輪不到你們大燁的人說,一個個膽小如鼠,連個能打的人都找不到。”
有了管事嬤嬤和錦衣衛撐腰,那些四處逃散的女眷們也都稍微放下心來,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桌上的牌被收拾好,每個人準備好的首飾,如今全都擺在最中央的大圓桌上,分不清誰是誰的,大家都沉默不語地等待著。
溫家姐妹也挑了位置坐定,輪到兩位公主,還沒等她們為了主位爭執,就見管事嬤嬤在主位上加了把椅子,順利解決了此事。
“為了確保品檢結果的公平準確性,諸位帶來的首飾,全都用統一的錦盒裝著,待會兒一一賞析。到時候請首飾的主人勿要做出提示。首飾以美觀、價值,還有佩戴的舒適性定奪。至於前三甲——”
管事嬤嬤直接開始宣布品鑒規則,隻是說到這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葉麗莎。
五公主直接開口道:“嬤嬤快彆看她了,麗莎公主肯定是未準備彩頭的。”
像這種類似品鑒的宴席,一般都會排列名次,主人會安排好彩頭,討個喜氣。
不過葉麗莎一看就不是會準備的人,五公主直接戳破了這層遮羞布。
葉麗莎倒是絲毫不羞窘,相反還沒好氣地道:“你們大燁朝的女人就是事多,辦個演戲本來熱鬨一下就夠了,還各種講究。真不知道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你們還有沒有這般閒情逸致?”
五公主臉色一變,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麗莎公主能不能少管閒事,多關心一下你自己。這宴席是你要開的,結果卻霸占著本宮的府邸,各色茶水也是我出,甚至品鑒的首飾也是各人拿,你就空手而來。堪比乞丐吃席,就賺個窮吆喝。隨意程度,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五公主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管事嬤嬤立刻拍拍手,很快就有幾個宮女捧著托盤走出來,裡麵自然都擺著各色禦賜之物,顯然也是宮裡準備好了。
五公主冷笑,葉麗莎也陰陽怪氣地輕笑。
一個個錦盒被打開,諸多製作精美的首飾呈現出來,眾人一一品評。
或許是礙於北魏公主的凶名在外,沒有人敢敷衍了事,哪怕明顯看著不想出頭的女眷,帶來的首飾也都是足夠貴重,隻是款式沒那麼新穎。
當溫明蘊準備的紅遇事頭冠出現的時候,場上立刻響起一陣驚歎聲。
顯然無論是新穎的造型,還是貴重的程度,都讓人眼前一亮。
“這是一頂金蓮盛開的頭冠,是由頭冠主人親自畫出來的樣子,然後一點點做出來的,獨具匠心,而且頭冠主人說很快她的生辰快到了,這是送的禮物。”管事嬤嬤很會辦事。
在上交首飾之前,她還讓諸位女眷寫下關於首飾的相關來曆,每呈現一件,她就說出一個小故事,讓這些冰冷的器物,除了精致美麗的外表之外,還增添了許多有趣的故事性,顯得更加貴重。
對此,溫明蘊都很想鼓掌誇讚了,這嬤嬤是去拍賣會打過工吧?
那些拍賣會,每次拍賣珠寶或者古董的時候,都會用娓娓道來的語氣,說一說這些物品的來曆,更有甚者說出那句話,故事比拍賣物本身更值錢。
“生辰禮嗎?我還以為是新娘子戴的頭冠呢。真好看!”
“哎呀,誰這麼心靈手巧的,我連繡樣都畫不來,竟然有人能做頭冠。”
“等待會兒公布的時候,仔細聽,我一定要請她幫我畫一個。”
在座的女眷,顯然都無法抵擋珠寶的誘惑,哪怕主位上還坐著狠辣的北魏公主,此刻她們也忍不住興奮地議論起來。
就和之前溫明蘊拿出牌,教她們打牌一樣,有些快樂是根本無法拒絕的。
隻是這次葉麗莎並沒有惱火,相反她看向頭冠的眼神也亮晶晶的,顯然很喜歡,甚至還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架勢。
品鑒大會繼續下去,等所有珠寶首飾介紹結束,都已經一個半時辰後了。
不過投票卻進行得相當快速,不出意外,金蓮頭冠拔得頭籌。
就在管事嬤嬤要宣布首飾的主人時,忽然有一道令人不快的聲音冒了出來。
“慢著,這都沒戴,怎麼就知道舒不舒服,或許這頂頭冠四處勾頭發、還壓得人頭疼呢?”
五公主翻了個白眼,她都不用仔細聽,就知道又是葉麗莎。
“你怎麼回事兒,投票之前不說,如今說什麼。馬後炮。”五公主翻了個白眼過去。
“嗬,這怪我嗎?我看這位管事嬤嬤如此厲害,以為她還有後手,哪知是我高估她了。之前明明說了還有佩戴的舒適度,結果品鑒的時候卻絲毫不考慮,這像話嗎?”葉麗莎立刻回懟,明顯是抓住個把柄踩上一腳。
五公主憋氣,的確是有些不妥帖。
管事嬤嬤立刻招手讓個宮女上前,準備讓她佩戴一回。
“這麼貴重的東西,一個宮女怎麼配戴她?”葉麗莎道。
“那誰配,你嗎?”五公主沒好氣地道。
“自然,五公主彆忘了,這宴席的主人是我,自然由我試戴。”她毫不客氣地應承。
最終,宮女們伺候葉麗莎戴上了這頂發冠,這個發冠是個圓形底座,剛好箍住發髻,顯然還舒適。
葉麗莎對著銅鏡照了照,隻覺得自己更加光彩照人了。
果然人靠衣服馬靠鞍,這套頭麵甚至比之前的九鳳來儀釵更加適合她。
她頓時就愛不釋手起來,盯著銅鏡看個不停,還左右搖晃著腦袋,試圖從各個角度欣賞自己。
“行了行了,夠舒服吧?”五公主都沒眼看。
葉麗莎卻覺得不夠,“這頂頭冠怎麼這般輕?這些金飾都是空心的吧?”
“你管人家空不空心呢,又不是你戴!”
葉麗莎不搭理她,直接道:“戴著還挺舒服的,也不勾頭發,是誰帶來的?”
溫明蘊立刻起身,福了福身,“是民女帶來的。”
葉麗莎看到她的時候,瞬間眉眼間的喜悅之色就消失得一乾二淨,反而透出幾分淩厲。
五公主看到竟然是溫明蘊的,頓時大急,立刻指著身邊的丫鬟道:“快去把麗莎公主的頭冠取下來,還給程夫人。”
隻是那丫鬟還沒走近,葉麗莎就直接揮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