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類剪紙花樣順口就來。
胖子、秦瀚倆人直接被她這一溜的陌生名詞給砸暈頭。
若不是婦人態度冷淡,甚至連站都沒站起來,安正初會真的以為她在招攬生意。
他尷尬地笑了笑,略帶歉意地朝老婦人再度作揖:“抱歉,老人家,我們不買——”
他的視線掠過老婦人帶著補丁的衣擺,說到一半的話下意識停住,頓了頓,他立馬改口,“我們家剛搬來京城,家裡現在空蕩蕩的,需要買些門箋、窗花、牆花做些裝點,老人家可否給我們推薦推薦?”
秦瀚意外,與同樣詫異的胖子對視一眼。
老婦人愣了愣,神色舒緩了些許,聲音也溫和許多:“家裡可有孩童?”
安正初搖頭:“並無。”
老婦人再次仔細打量他:“客人可是習文?”
他是國子監的監生,應該算是。“正是。”
老婦人收回視線,略一思索,介紹道:“現在非年非節,門箋可用連年有餘、喜鵲登梅、或五業興旺,如家有年長者,可用五福臨門。”說到她擅長的領域,如數家珍,“窗花牆花也有較多選擇,動物、花草、人物,還有連續成套的戲文或傳說故事窗花,端看客官喜歡哪一樣。”
安正初沉吟片刻:“門箋要一套五福臨門和一套連年有餘,窗花要折枝團花樣兒的,多來幾種花兒。牆花……請問有什麼戲文故事可選?”
老婦人見他對答如流,對剪紙不似一竅不通,臉上開始帶上些許笑意:“有和合二仙、六國封相、嫦娥奔月、八仙鬨海等,或者您有什麼畫本子,我也可以給您剪出來。”
安正初驚歎了:“果真?給你畫本子就能剪出來?”
老婦人自傲:“當然。”
安正初敬佩:“老人家手藝了得。”他撓腮,“不過我沒什麼特彆想要的故事,就要一副八仙鬨海的吧。”他看了看秦瀚,想了想,“再來一副六國封相。”
老婦人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秦瀚,似有所悟地點點頭:“好。我需要些時間剪,客人是現在就要還是回頭我給你們送家去?”
安正初看向秦瀚。
秦瀚接口:“老人家,我們現在就要,您慢慢做,我們在這等著。”
老婦人點頭:“客官稍等。”將桌上的東西規置好,她低頭彎腰從身邊框子裡拿出一遝紅紙,放到桌上,撿起幾張疊在一起,擦擦擦地就開始剪。
安正初沒有打擾她,走到邊上查看牆上張貼的、牆角堆放著的各種剪紙,花鳥草叢俱全,甚至還有書法字帖。秦瀚亦步亦趨跟著他。
胖子點開隊頻裡:“阿酒,不是來買她家的地圖的嗎?你怎麼倒買起剪紙了?”
安正初回神:“啊?”他乾笑一聲,“我忘了……”
胖子:……
安正初不好意思,看了眼低頭剪紙的老婦人,抿唇:“其實,我看這NPC衣服破舊,生意似乎……就忍不住……”這些東西瞧著就不貴,他現在也算有點錢,就想幫幫她。即便麵前這位隻是位NPC。
秦瀚失笑,摸摸他腦袋:“沒事,咱家確實也需要加點裝飾。”他覺得這就是安安會做的事情,否則他的聲望也不會這麼高。
胖子看看低頭剪紙的老婦人,撓撓頭:“也行。說不定這樣一來,這老人家才願意賣。我瞅著,她現在的態度比跟我聊的時候好多了。”
安正初赧然:“是嗎?”他想了想,“等我們買完東西再問,到時說不定她會更好說話。”
胖子朝他比了個拇指:“聽你的。”說完,他左右看看,乾脆跑到老婦人邊上尋了個位置坐下。
老婦人斜睨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剪紙。
胖子嘿嘿笑,眼睛往她手上瞟,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門道:“就這麼隨意剪,不會剪壞嗎?”
老婦人眼也不抬:“我剪了幾十年紙花,閉著眼睛都不會剪壞。”剛說完,她手上的剪紙似乎完成了。
她放下剪刀,枯瘦的手指翻動幾下,原本被剪得坑坑巴巴的紙張一下展開,是牡丹圖。
方形的格子紙已經被剪去空白部分,留下的部分是一整塊兒的牡丹花團。花團錦簇,細密的枝葉連綿卻不斷,當真是……
“是國色天香牡丹圖。”看了一圈花樣兒走回來的安正初歎為觀止,“老人家手藝好。”剪的又快又穩。明知道是NPC,但是這剪出來的效果實在逼真。
胖子更是驚歎:“老人家啊,你這手藝真是絕了啊!”他比劃著,“就這麼隨便剪剪,都不知道剪了哪兒,出來竟然是一整塊兒的!太厲害了!”
老婦人臉上笑意更明顯了:“我從小學的就是這個,對我而言,剪紙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她邊說邊從筐子裡再翻出紙張,埋頭開始折,“就跟你們讀書識字一般,學得多了,練得久了,自然就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