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2 / 2)

腦子:好的我懂了。

手:嘛的我不行。

手指太笨以至於勾著一團亂了的紅繩,鯉陽鼓起包子臉,氣呼呼瞪向將他打敗了的可惡人類。

哪有你這樣一聲不吭就加入的,快點和我們道歉自己的失禮啊!

半途路過,被吸引然後加入的男孩兒:“不玩了嗎。”

他呆呆的沒有表情,全然不顧自己蹲在水田之中,衣服下擺已經浸泡的濕透。

“不玩了,因為手指再輸給你才不有趣。”

倍感恥辱的鯉陽緊握小肉拳,怎麼也想不明白手和手為什麼不一樣:“明明我們都是小孩子……”

【但你比他胖。】

胡說,我這明明叫做可愛的嬰兒肥。

不屑的冷哼一聲,鯉陽低頭把亂成一團的紅繩解開,眼睛不經意一撇:“喂,你衣服濕了。”

“……啊。”

黑發男孩子遲鈍的低頭,呆了好一會兒才抬頭,依舊是一副呆頭鵝的樣子,不過,從霧蒙蒙的眼睛裡多出了一點恍然大悟的感覺:“沒有換的衣服。”

沒有換的衣服那你還往水裡蹲?鯉陽被一連串兒問號飛快刷屏,無語:“你是笨蛋吧。”

我居然輸給了這樣一個笨蛋。

……這不就說明我是比笨蛋還要笨蛋的笨蛋了嗎!

嗚!這個笨蛋究竟是何人?

“緣一。”

黑發男孩兒頭發亂翹著回答:“繼國緣一。”

※※※

濕衣服掛在樹枝上曬太陽,緣一穿著黑紅色小洋裙,頭頂還紮了一個小發揪。

“先不說林太郎買給一子二子的裙子你穿著居然很合適……你真的是第一次玩翻花繩麼?為什麼哪一個你都會解。”

不是解不開總是手不行的鯉陽蔫叭成了烤茄子,常勝之王睜著無辜的黑眼睛,一臉茫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0·0?總是半途因為難度升級退出的歌歪頭:“怎麼看呀?”

0·0?緣一:“就那麼看出來了……你們看不出來嗎?”

鯉陽和歌撥浪鼓式搖頭,又小雞啄米式點頭。

“覆蓋在骨骼上的肌肉,流動在血管中的血液,運作在身體裡的臟器……”

他認真的一項一項說出來,看著麵前的兩人一點一點變空白:“你們……也看不到嗎?”

鯉陽和歌繼續撥浪鼓式搖頭:“雖然我能看到人的過去,但你說的我看不到,我隻能聽到。”

正準備點頭的歌頓住:咦?

話題總是不知不覺歪走又被拽回來的交流之後。

“原來我是不一樣的……”

正因為如此,父親才把他和兄長大人做了對調吧,兄長大人才開始討厭起他的吧,緣一失落的想,並深深厭惡著自己的天賦:為什麼要給他這樣的能力呢?他不喜歡那個地方,不喜歡那個男人,不喜歡那個兄長大人甘願被困住的囚籠,他隻是想放風箏,隻是想和兄長大人一起玩。

所以離開吧,離開這個沒有母親大人的家,這樣,屬於兄長大人的還會屬於兄長大人,兄長大人還是那個會為他製作笛子的兄長大人,而他有著兄長大人的笛子陪伴著,隻要一個人就足夠了。

“你在演苦情劇嗎?”

鯉陽‘吧嗒吧嗒’踩著水,把因為緣一聚集過來的蝌蚪們嚇到四處流竄,緣一拘謹的坐在田埂上:“況且你也沒有那麼特殊。”

緣一眨巴眨巴眼:“真的嗎?”

“真的。”鯉陽確定的點頭,開始掰著手指數自己身邊人的優點:

“先不說我能看到彆人的一生,能聽到未來的預言,還能法術看一遍就會,我爸爸能用眼睛催眠。”

“我哥哥能用眼睛變出比山還高的巨人。”

“蘭波能用空間將亡者複活。”

“作之助能預知五秒以後的未來。”

“亂步能一眼看出所有人想要隱藏的秘密。”

“還有很多很多,比如操縱重力的中也,比如無中生有的國木田,比如全知全能的英雄王,比如看得到死的兩儀式,比如鑢七實……鳴人肚子裡還有狐狸呢,你肚子裡有狐狸嗎?”

說到中間已經開始胡說八道的鯉陽一錘定音道:“你看,你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緣一微微張著嘴,似乎被震撼到了。

鯉陽見他這種反應,在歌驚歎的掌聲中與有榮焉的挺起胸膛。

“……我可以跟著你嗎?”

沒想到會有這種回答的鯉陽一愣:“啊?跟著我,為什麼?”

因為你是神明。

緣一低下頭,一隻手帶著珍惜輕輕捏住耳朵上的掛墜。他逝去的母親是虔誠的信徒,希望他能被神明保佑才為他親手製作了護身符,他如果跟著神明,母親大人也會放心的去往彼世吧。

更重要的是——

“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

※※※

這是一扇不能打開的門。

門後死去了他最愧對的孩子。

“你也上學了,在學校裡有交到朋友嗎?”

“我們原本準備了入學禮物,但我和媽媽想,你大概不會想看見我們,也不願收到我們的禮物,就與補齊的生日禮物放在了一起。”

“小學的春假聽說有兩周,你原本打算了去哪裡玩?”

宇智波富嶽對著門,對著一扇蒼白的門,低聲的喃喃自語。

他的確不是一位合格的父親,不論是對鼬,對佐助,還是對鯉陽,他總是在以極為糟糕的形象付出自以為是的愛,然後沾沾自喜。更可笑的是,也隻有在這時候,才能自欺欺人的說出想要說出來的話。

“……你現在還好嗎?”

“沒有我們,肯定過的很快樂吧。”

“沒重視過你的生日,對不起。”

“一直以來沒有關心你,對不起。”

“沒有擁抱你,對不起。”

“沒有為了你去爭取,對不起。”

但是都已經沒有用了。

宇智波富嶽緩緩彎下膝蓋,跪在被血浸透的榻榻米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鯉陽,對不起……對不起。”

這世界上沒有誰必須要原諒誰的道理。

也沒有道歉就必須要接受的道理。

但是,鯉陽,人類是愚蠢的,貪婪的,癡心妄想的聚合體,我不是什麼陌生人。

我是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