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2 / 2)

“因為……我是您照顧著長大的,跟您最親的徒弟。”唐心幼回答道。

“錯了!”江天隅說道。

“哪錯了?”唐心幼不知道師父怎麼想的了。

“宿朝也是看著長大的,性情品性跟你也差不多,為什麼我能為了你翻天覆地,卻隻給宿朝掙了一個神差的位置?”

“陰司的神差也不錯呀,能管著不少事兒,不少人呢,更何況宿朝如今把陰司的活兒乾的漂亮著呢。”

“總比不過,強行複活你。”江天隅有些邀功的說道。

唐心幼學習那些法術,對天理循環的了解,不比江天隅差。

人死不能複生。

這話是絕對的。

想要破壞這句話,就是破話天地運行的法則,是要被天誅地滅。

尤其是唐心幼,屍骨無存,魂魄撕裂。

永生永世,都不該再有一個唐心幼了。

為了複活唐心幼,師父當年的所作所為已經說不上是逆天而為了。

師父就是把天道按在腳下摩擦,一點麵子都不給天道了,倘若是不是當年世道亂,師父是世上的頂梁柱,說不定早就被天道賜一個灰飛煙滅。

“那您是怎麼想的。”唐心幼問道。

“傻丫頭,師父從那時候起,就不想做你師父了。”

江天隅說完,就見他麵前的唐心幼像是被沙發彈起來一樣。

她站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

“您要喝茶嗎?”唐心幼不敢接話茬,害怕自己說錯了。

“喝什麼茶,你坐好。”江天隅說道。

唐心幼撇著嘴,果然呀,他線超過了,師父絕對沒有對她有那個意思呀……這凶巴巴。

看著麵前乖巧的像是小學生一樣的唐心幼,正襟危坐在他麵前,雙手攏起放在腿上,端正優雅。

“您說。”唐心幼道。

“那你好好聽著。”江天隅抿了抿唇,良久卻沒說出一個字。

唐心幼抬眼,就看見江天隅的耳尖紅的像是要滴血。

師父要說什麼,耳朵尖都紅了?

唐心幼微微一想,心底裡一口氣沒提上來,這一下她從耳朵到眼尾,到臉頰,到脖子,整個人都像是被煮熟的蝦……

腰背彎了下去,頭低垂著,隻敢眼睛向上瞟,用一點點的餘光,掃著江天隅。

“您……您說吧。”唐心幼小口小口呼吸,調整的自己的心緒。

現在她不止是想背道德經,她想把自己學過的道家著作都背一遍。

要不然總覺得胸口不安穩。

心中那隻猿猴,像是上躥下跳,就要從名為師徒的五指山裡翻出來了。

“正要說呢。”江天隅一副他被打斷了,很不開心的樣子。

“您說。”唐心幼說著。

為了提起壯膽,江天隅站起身來:“唐心幼……”

聽見自家師父直呼自己的名字,唐心幼第一個感覺居然是心裡又把鼓槌,咚咚咚不停的在胸口敲著,她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熱氣。

“嗯。”唐心幼應了一聲。

“你能全須全尾站在這裡都是靠我。”江天隅說著,話已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也不想讓唐心幼覺得他是挾恩圖報。

“嗯。”唐心幼照舊應聲。

“你得知道……”

“嗯?”

江天隅瞧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你得知道,我做哪些,還有眼前為你做的,都不是因著我是你師父。”

“嗯?”

“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江天隅說完,就覺得自己都飄起來了。

唐心幼捂著胸口,完了,那隻潑猴跑出來了。

“你倒是‘嗯’一聲。”江天隅音調都是抖的。

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害怕自己被徒弟拒絕。

“嗯……”唐心幼小聲嗯了一下。

“……”江天隅渾身力道都被卸下,他從新坐在沙發上,要靠著手臂支撐,才能坐的不鬆鬆垮垮。

江天隅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的這徒弟,除了臉頰有些微紅,居然一點彆的神色都沒有……

比皺眉不占,也不欣喜若狂;不避如蛇蠍,也不趨之若鶩。

不說厭惡,也不說喜歡……

“嗯。”唐心幼隻會說單音節了。

為什麼師父就這麼突如其來的……

“乾陽山附近的習俗,父親給女兒準備象牙床,就是女兒要成親了,父親送的嫁妝。”

江天隅徐徐說著。

當年師父不願意給她象牙床……就是隻是因為不想她嫁出去?

她一個出家人,什麼時候也輪不到她來嫁人……

但師父更是出家人中的楷模……

幾分鐘前,師父才推心置腹的同她說,“喜歡她”。

唐心幼想著,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一抹笑意。

“傻姑娘,你總算懂了?”

“那師父現在願意送給我了,還是比方年貴出不少的,您是怎麼想的?願意我嫁了?”

江天隅搖搖頭:“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想要你嫁,主要是……我想娶了。”

已經告白已經開了頭,似乎最羞於出口的話已經說過,他便越發熟練。

唐心幼聽明白了,但是她的身體像是抗拒自己聽明白,害怕她立時三刻,就在江天隅的麵前臉紅的說不出話。

她僵了一會兒,身體才反應過來,是江天隅想要娶她呀。

是這樣呀。

她愣著一會兒,是在說不出什麼話了。

“如今四極靈竅破了,天地之間再有什麼牛鬼蛇神,你都可以撒開手,交給周老他們處置。”江天隅說道。

唐心幼點點頭。

“乾陽山上的事兒,你想管就隻管去管,不想管,就當個甩手掌櫃的。”

“當甩手掌櫃總要有個合用的店小二。”唐心幼想著現在的乾陽山上的人……

一共就四個。

文穎身體還算硬朗,但也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了……

羅輝同是大師兄的轉世,說起來應該不差,但到底被耽誤的許久,重新學習成才總要一些時間。

最後就是兩個小童,兩個孤苦無依的小孩,還在接受九年義務製教育。

難道師父打算親自接手?

也不對呀?

師父接著當他的霸道總裁,一年的進項不是多的多?

唐心幼想著。

“宿朝願意幫忙,當年他賣身給陰司的時候,說好的一百年,這還白饒了他們那麼些日子,如今放出來了,給陰司當兼職,不用忙的腳不沾地,剩下時間就在乾陽山,幫著開枝散葉。”

“興許過不了幾年,什麼天師府,龍虎山,茅山宗,個個都會回想起被乾陽山支配的恐懼。”

看了一眼上進的徒弟,江天隅又補充說道:“興許就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乾陽山的厲害了。”

唐心幼在正統玄學界,可是大紅人。

此唐心幼,就是一百年前的彼唐心幼。

像是周老都知道了,但凡他向外宣揚一些,一傳十,十傳百。

唐心幼的所作所為有目共睹,到時候,就算想要用借屍還魂的事兒來找唐心幼的麻煩。

玄學協會第一個衝上去給她開脫。

不服氣你們找陰司去……哦,人家陰司也有關係。

就問氣不氣。

乾陽山恢複往日的榮光,眼看也就在眼前了。

“我可等著那一天呢。”唐心幼說著。

唐心幼想著,就想起那天,一臉悵惘的宿朝,告訴她,他在這人世間等兩個人。

宿朝也是可憐人,父母早亡,眼瞧著就剩下孤身一人。

要說活人跟他最親近的,也就是乾陽山上的真人,與唐心幼了。

他還能等誰?

師父得到神位以後,就再也沒回過乾陽山。

對他最重要的兩個人,讓他安心再陰司當差的兩人。

碧落黃泉,都找不見蹤影……

他與文穎是差不多的可憐人。

唐心幼想著要多去看看他們。

“我剛才的話……”江天隅見她燦然的笑,沒忍住又問了一句。

“那我說什麼?謝謝你送的象牙床我很喜歡。”唐心幼心裡憋著壞。

“你就隻打算跟我說這個?”江天隅皺著問道。

“不然,嗯……”

唐心幼眼珠在眼眶裡打轉,像是琥珀石一樣的眼珠靈動的動著,江天隅細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表情,想著提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卻被那雙眼睛吸引了注意了。

那雙眼睛時時刻刻吸引到他的目光,根根分明又長又翹的眼睫,或者盛著酒光的眼眸,都引的他喉頭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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