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2 / 2)

真人腳步才跟到院子裡。

就聽見旗袍女人的哀嚎聲。

“朝兒!我的朝兒!”

真人跟著走進屋裡。

這屋裡比屋外還要冷。

靠著牆的地方,擺放了一張板床,床上隻有薄薄的一張鋪子,一張薄薄的被子,上下都是冰涼的。

冰涼的床上,躺著一個小男孩,十歲上下的樣子,他雙眼緊緊閉上,臉上落了一層雪花。

睫毛上結著冰晶,整個人睡屋頂那片破洞中,落下的一片學中。

“朝兒,我的苦命的朝兒!”

床上的小男孩一身風雪,臉色白的像是冰雕,想必沒氣了。

屋子外麵,那個同村的夫妻跟了過來。

“這家住的是一個寡婦,男人死的早,自己帶著兒子,你們找她乾滿?這個女人可不怎麼正經。”男人說道。

瞧著這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姑娘,應該不是來找那個女人做那檔子事兒的。

“哼哼。”真人哼笑出聲。

立在床前,望著兒子屍體的旗袍女身上破爛的旗袍,已經變成血紅色。

小小的孩童浮現,他一聲不吭,抱住女人的大腿。

“朝兒。”女人抱著兒子,但神態猙獰,儼然已經是厲鬼模樣。

“我想過要你死。”女人喊了一聲。

她是針對者男人。

旗袍女通身那個穿著破襖的男人,都是惡意。

“是不是變冷了,我們回家吧。”裹著小腳的女人說道。

她想要將自己的丈夫拉走,但男人左看看又看看,小小的房間裡,真人一個人站定,就能將房間裡的大半光景擋住。

“這孩子怎麼了?”男人揮開女人的手,想要將床上的躺著的孩子看清楚。

“死了。”真人說道。

男人拍拍胸口,臉上的比起愛你個不是震驚。

“怎麼就死了!宿朝他娘,不是說她去掙錢給孩子看病了嗎?”小腳女人有些驚訝。

村子裡的女人都說宿朝的娘以前是窯姐,在秦淮河上,鼎鼎有名的□□,跟宿朝他爹兩人相識後,自贖自身,就從秦淮河帶出來一把琵琶。

幾乎是淨身從那個醃臢地方出來,原本宿朝爹與她兩人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後來有了宿朝,宿朝爹外麵教書,被一家紈絝殺死,求告無門。

女人想儘辦法,換來的隻是紈絝家裡的報複。

無奈之下,隻能孤身帶著宿朝,來到此地落戶,安生了沒有兩年,宿朝就患上了重病,宿朝娘為了救兒子,幾乎是典賣了家裡全部的東西。

就剩下一柄琵琶還算值錢,但是典賣了琵琶,換來二兩銀子,也就隻能給兒子換來幾副藥。

沒了琵琶,她以往能用什麼給兒子換藥錢……

隻要能換回兒子的命,就算要她去死,她也沒關係。

更何況是讓她重新回到那個泥潭。

但是那泥潭不一定要她。

為了方便,窯子裡的女人都是簽了賣身契的。

而買一個黃毛丫頭,跟一個半老學娘的價錢差不多,曾經在秦淮豔冠四方的嬌娘子,贖身的錢就是一箱子金銀珠寶,到今日想要掙暗門子錢,還不賠了。

女人沒有辦法,隻能在大街頭,搔首弄姿。

好不容易掙了一兩銀子,給兒子買了藥,還剩下不少錢。

等明天時間早些,去街上,給兒子買一身厚實的衣服穿。

要不吃著藥,受著涼。

這病總也不見好。

女人歡歡喜喜的回家,想著晚上兒子燉藥。

為了繞路去買藥,她出城門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孤身一人的女子,一心隻想著兒子在家是否還安好,卻沒發現她背後正跟著一個男人。

男人強迫愛她,撒了她的藥,搶了她的錢,又將她殺死……

城外已經沒人了,她茫然的在城裡找了一圈,誰替幫幫她,她拾不起藥,沒有那些藥,她的朝兒……朝兒會死的。

誰來幫幫她……

最後女人遇見了真人,與真人身邊帶著的唐心幼。

“朝兒,你的命好苦呀。”

小小的,瘦瘦的男孩搖搖頭。他不覺得他苦,他覺著娘親苦,這幾年來,娘親為了他受了無數的委屈,犯了無數的難。

倘若不是他,藥罐子,拖油瓶,母親就是改嫁了,也是好的。

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拖累著母親。

他死了便死了,但母親是怎麼死的?

宿朝從小就是啞巴,他說不出話,隻能雙眼含淚的望著母親,他才十歲,抱著母親的腿,一雙眼睛裡都是霧氣。

他不知道怎麼才能將母親拉住。

母親讓他覺得很恐怖。

厲鬼是沒有神智可言的。

旗袍女目光像是定在穿著破襖的男人身上。

男人被妻子拉著,總覺得渾身一震寒意,冰涼涼的,好像腳心踩了一塊冰,從腳底板一路冷道頭頂。

他抖了一下,心底的虧心事兒,一個勁翻湧。

“是不是那個小兔崽子變成鬼了?”男人喃喃道。

“你一個人嘀嘀咕咕什麼,你瞧瞧你凍得,渾身打哆嗦,你的新棉襖的,我剛才出門也沒見,走吧,回家穿衣裳去。”裹著小腳的女人不想在冷風口裡站著。

宿家這個小子,就受了風寒,一直病著,到現在一病不起,倒在了這裡。

“走走走。”男人渾身發冷,“你們也趕緊走了,這家的女人今天不會回來了。”

真人斂眸:“你倒是清楚。”

男人撓撓頭,他眼眸中射出一抹精光。

“都這麼晚了,肯定不會回來了。”男人說道,剛才他媳婦拉了他好幾遍他都不願走。現在沒人催他了,他就悶著頭,準備走了。

將厲鬼按住,真人冷冷開腔。

“你的新衣怎麼了,你怎麼不穿?”

“她今天在外麵彈琵琶掙了散碎銀子呢?”

“她的琵琶呢?“

“琵琶可不小,你想要藏起來,就難了。”

真人每說一句,男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殺人越貨的時候,眼前分明是沒有人的,怎麼會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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