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門戶(2 / 2)

“長公主,我們捉到了一些人,他們中有幾個人擁有特殊的身份。”花容向江尤彙報近幾日情報局的工作,然後表情複雜的說道:“已經掌握姚家與趙家鄭家相通,意圖在天上京製造混亂的證據,隨時可以將姚家抓捕,隻是我們在忠州行動時,救了一個人。”

“誰?”江尤覺得花容話說斷斷續續,笑罵道:“你這幾日可是累著了?吞吞吐吐作甚,想清楚再同我說。”

“長公主恕罪,這事兒說起來好笑,我們救下了之前隨著蔣將軍和陸大匠出行後失蹤的姚玉,他被一波人劫持了,我們和那波人接觸後,發現他們頗有來曆,這才有些犯難。”

花容從懷中掏出文書,“此乃那些人的主事者,遞交給長公主的文書。”

能讓花容將文書送到她麵前,江尤想,這些人的身份一定很不同尋常。

隻是縱然有了心理準備,在打開文書後,江尤還是暗罵了臥槽。

那文書之上,最顯眼的當屬右下角的痕跡,“大韋王姬”四字,太過顯眼。

諸侯縱然已經稱王,但他們的女兒是沒資格自稱王姬的,普天之下,唯一能自稱王姬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先韋天子的親妹妹,潯王姬。

媯潯是她的名字,媯是韋朝王室之姓,潯是她的名字。這個王姬的存在感並不高,尤其是在她親哥哥馬上風癱瘓後,無人還記得有這麼個公主的存在。

她的母親是一屠夫的女兒,隻因貌美,便被韋文王帶回王宮,如果韋文王能活的久一些,或許媯潯會成為韋朝人人攀慕的王姬。

江尤早忘了這一號人物,誰知這次整理她的領地,竟然整理出媯潯來。

“王姬說,她想要同長公主見一麵,長公主可要前去相見?”

見麵倒是可以,隻是見麵之後如何處置,卻不太好說。

發現王姬,肯定是要將對方送回金林去的,但如今的金林非常亂,南川上位後,他的兄長前韋天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眼瞅著隨時可能咽氣,等前韋天子一死,隻剩下一個傻子,王室的威嚴徹底消失,韋朝的末路已經近在咫尺。

此刻王姬出金林,跑到她天上京來見她,用腳丫子想,都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

“見,王姬召見,身為臣子,怎能不見呢。不過在見之前,叫她將那膽敢劫持我天上京子民的人,交到官府去受罰。”

江尤想都沒想就點頭應下見麵的要求,當然,想見麵,就讓她看到誠意。就算姚玉是戴罪之身,他也是天上京的子民,是她的子民,她的子民被不明不白的綁了,犯罪者必須受到懲罰。

王姬千裡迢迢從金林到忠州,還想見她,目的不純,定是想搞事,江尤不怕搞事,甚至還樂於有人搞事。等她收拾了上霸姚家,便算是將老本營徹底穩固下來了,後方一片大好,外頭開始大亂,她不趁此機會出忠州,入天下,那就是錯失良機。

“大黑山的事,陸大匠已經談妥了,趙家要了千金銅錢,還要了白鹽白糖白紙各兩車,連剛在天上京流通的白蠟,他們都要了兩車去,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花容談起此事,又是一頓氣,氣明知道趙家在後頭搞鬼,鬨得天上京冬日不寧,卻又不得不為了拿下大黑山而送錢送寶給他。

這些東西在天上京似乎並不值錢,但若是放到外頭去賣,說是價值連城都不為過!

“拿下大黑山,他們現在吃了多少,日後便要十倍百倍的給我吐出來。”江尤倒是不在意,就如同當初她給孟王室送禮一樣,她一點兒都不心疼。

不過是將自己的財富,從一處轉到另一處,而且轉到他們那裡後,她會得到暴利的回報,何樂而不為呢?

“姚家的事,宜早不宜遲,既然已經掌握了證據,便送到官府,直接動手吧。若是有人敢跳出來阻攔,便以同罪論處。徹查姚家,看看除了此事,他們還乾過什麼,若有其他罪證,一並張貼出去,昭告百姓。對付這等喪儘天良,想要危害百姓,破壞安寧的暴徒,我已經很仁慈了。”

江尤越想越覺得自己脾氣真好,隻是處死頭目,然後家產充公罷了,沒乾出滅門之事。不過比起殺一堆人,江尤更喜歡這樣的處理,讓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罪人去修路,修一輩子的路,也算是積德了。

“諾,長公主,那姚玉他……”

“他是官身,好好查吧,若是有罪便以罪論處,若是無罪,便免去官身,他以後做什麼,我管不到。”

官身在這個時代是一道保命符,除非是死罪,其餘罪名都可以用官身抵擋一次。江尤對姚玉不太在意,她甚至不知道姚玉長什麼樣子。

此刻的姚玉,穿著一身乾淨的麻衣,跪坐在大牢的稻草之上,他的臉上還帶有被人毆打後的青紫,那是他妄圖逃跑,被阿大打的。

姚玉被阿大劫持後,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能自救,可他高估了自己,後來他以為會被蔣震等人救出去,然後他又高估了自己。

蔣震陸羽等人隻是差人簡單的搜尋了一遍小城,沒發現姚玉便給城裡的官府留了句話,他們就走了。

毫不留情的走了。

蔣震陸羽是覺得自己有長公主吩咐的要事在身,怎能在這小城中為了一個小官浪費時間,而姚玉得知此事後,卻是萬念俱灰,甚至有些怨恨他們。

那阿大就是想綁了他換取好處,若他沒了用處,阿大和那少女還不殺了他?

那一刻姚玉真切的感覺到了死亡降臨時無能為力的恐懼與絕望。

誰知阿大和少女得知姚玉被放棄後,竟然沒殺了姚玉,而是讓姚玉跟他們一起在小城做工掙錢,還要姚玉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族公子,充當少女的奴仆。

姚玉羞憤欲死,反抗了幾次,還想逃跑,被阿大一天三頓毒打後,老實了。

姚玉被打的鼻青臉腫,無人能認出他是那俊美的姚家公子,而他身上所有證明身份的東西都在客棧,他也拿不出來,忠州沒有姚家人,阿大又看他看的緊,姚玉一度以為自己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怕是再也不可能回天上京。

誰知幸福來得那樣快,姚玉被監察司的兵士救下時,當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本以為被救了,回到天上京,他可以回歸錦衣玉食的大族公子生活,誰知他回來後,竟得到了姚家獲罪的消息。

姚家家主,他又愛又恨的父親,被斬首示眾,暴屍三日,其餘幾個關係親近的叔伯更有大罪,均依法處理,他的親朋,一夜之間,死的死走的走,多數都去清州修路了。

姚玉抬頭,看向頭頂的小窗,幾縷陽光透過窗,照在他額頭,那是冬日裡少許的溫暖。

牢門被人從外頭打開,姚玉抬頭看去,是他的熟人。

“我真不知,該恨你,還是該感激你。”姚玉麵向來人,表情複雜。

在忠州的那幾天,姚玉吃儘了苦頭,也終於明白崔信曾說過的,天上京和外頭不一樣。

天上京位處上霸,上霸與忠州相鄰,而忠州的百姓,過的那樣辛苦,那已經是姚玉無法接受的苦日子,但姚玉接觸過的忠州百姓,每個都很知足。

甚至連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阿大都說,忠州無比富足。

富足?那是阿大孤陋寡聞,沒來過天上京!

但這多麼可笑,姚玉曾以為在天上京外都是繁華之地,隻有上霸那麼荒涼,現在現實告訴他,不!不是!這世上,唯有天上京才是真正的繁華。

“便不要恨,也不要感激了。”崔信從飯盒裡拎出一小壺酒,將竹製的飯盒一層層打開,食物的香氣蔓延空曠的屋子,將整個屋子填滿,“吃吧,吃完好上路。”

“你這廝說話真是難聽,我不過是被除了官身,還可以留在天上京,又不是去死!”姚玉瞪了眼崔信,捧起一碗飯,看了看菜色,“這是街頭那家河賓酒樓的外賣吧?崔信你這次倒是大方,我和你相識許多年,你從未好好請我吃過一頓飯,喝過一壺酒,沒想到第一次請我,是在牢房裡。”

“今日發了月錢,我便買了河賓酒樓最貴的飯菜。”崔信微微垂眸,沒有吃,飯菜隻有一人份,“你不去清州嗎?紅夫人還活著,她身體孱弱,清州修路的苦活,她不一定能堅持住。”

紅夫人是姚玉的母親,姚玉是庶出,紅夫人出身也低,在姚玉沒出頭前,他們母子兩沒少受姚家正夫人的磋磨,以至於紅夫人的身子早垮了,如今不過是在熬日子。

姚玉如同嚼蠟般吃完了一頓飯,一直到崔信離開,他一言不發。

待他被放出牢房後,他用身上的玉當了些錢,幫他爹收屍後,帶著錢出了南城門,一路往清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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