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的機會沒有了,撲在他身前的人,也因危險解除,離開了他的懷中,宇文泓看那多管閒事的黑狗,真是萬分不順眼地感到牙癢,而驚魂未定的蕭觀音,看黑狗逮了耗子後,就衝出房門去了,輕輕舒了口氣,雙眸流露出欣慰之意。
欣慰一瞬,蕭觀音忽地想到自己方才受驚,一轉身正撲在宇文泓身前,這一舉動,甚是不合友人之禮,不由麵上有點發燒,低對宇文泓道:“我失禮了……”
宇文泓愣了一下,才明白蕭觀音這句“失禮”是指什麼,想到他們從前做夫妻時,摟摟抱抱再尋常不過,哪像現在碰一下就是“失禮”,宇文泓心內不由發澀的同時,將那害得他丟了丈夫名分的惡人,在心中咒罵不停。
……雖然難過沒了丈夫名分,宇文泓對蕭觀音來說,最多就是個友人這一事實,但他不得不承認,丈夫這名分,好使極了,可讓蕭觀音,隻屬於他一個人,可讓他做許多許多唯有丈夫可做之事,可讓蕭觀音不會時時謹慎守禮地與他保持距離……這一名分,絕不能落入他人手中,一想到誰人占了這名分,就可獲得蕭觀音的百般關懷,就可同蕭觀音摟摟抱抱、同床共枕,他簡直可以氣瘋……
……之前,在一次宴席上,有紈絝子弟,根本不將他這二傻子放在眼裡,醉酒之後,忘了他也在當場,摟著一歌姬嚷喊“觀音娘子”,道要將蕭觀音娶回家去,夜夜笙歌,滿口汙言穢語,氣得他動手將那人揍了個半死,這一揍,那些對蕭觀音心存覬覦的子弟,都消停些了,但他那慕色大哥,不是會被他這一舉動,給震懾住的人……
……震懾不住、心存旖念亦無用,大哥有升平公主為妻,蕭觀音絕不會允許自己同大哥越矩,隻怕大哥會在得不到後開始強求,放在蕭觀音身邊的人手,還是再多些為好……
……還有,蕭觀音不會同有妻室的大哥有什麼,但她那表哥衛珩至今沒有娶妻,他有聽耳目說,衛珩來這善莊次數不少,男未婚女未嫁的,本就有情,現在又沒了阻隔,保不準過段時間,改嫁之事就提上議程了,得想辦法給衛珩弄樁婚事成家,以蕭觀音的德行,衛珩成了家,應就能與這表哥無奈斷情了……
總之,縱是他暫時做不了蕭觀音的丈夫,這丈夫名分,誰也彆想占去,誰也不能占去,在心中想得咬牙切齒的宇文泓,麵無表情地隨蕭觀音走進廚房,幫她點亮了房內的燈,看她在廚房內翻找一陣後,麵含歉意地對他道:“想來是因為夏天天氣炎熱,廚娘怕食物餿壞了,廚房內也沒存放現成的吃食,要不,我現煮點粥給你吃吧?”
宇文泓微訝問道:“你會煮粥?”
其實蕭觀音沒煮過,但她知道煮粥就是水裡加米,而後煮上幾刻鐘時間就可以的,沒甚難度,便道:“我可以試試,應該能煮成的。”
宇文泓倒不是貪吃一碗粥,但想這樣可以同蕭觀音多相處些時候,便道謝點頭,當下兩人揭開了廚房米缸缸蓋,卻在第一步就犯了難,這米,應該取多少呢?
糾糾結結地試取了半碗米後,淘澄完又在加水的時候,犯了難,不知淹沒米麵多少,才是正確的煮粥水量,蕭觀音倒水入鍋的手,一時傾一時停,等看水像汪洋大海一樣,在鍋裡溢開後,她心中原有的自信,也像被大水衝散了,暗暗忐忑地繞走到灶膛後,拿起了打火石。
宇文泓怎麼能見蕭觀音為他燒鍋,立道:“讓我來吧,我力氣大,撅折柴火快,燒火燒得旺,能快些把粥煮好”,說著就直接坐在了灶膛後的小凳上,生火燒柴,不給蕭觀音拒絕的機會。
原說要煮粥給宇文泓吃,但到頭來,卻讓客人自己動手燒鍋,蕭觀音心中甚覺不好意思,可又不知該做什麼,心裡亂亂地在廚房轉走了一會兒後,發現了一包乾蓮子,眼睛一亮,看向宇文泓道:“我們可以煮蓮子粥的,你想不想吃蓮子粥?”
宇文泓哪裡會否定蕭觀音的話,聞言立點了點頭,看她因為終於找到事情做,而有幾分喜滋滋的,認認真真地清洗了好些乾蓮子,放到半開的鍋中去了。
蕭觀音不知道煮蓮子粥,要事先要將乾蓮子浸泡個把時辰,並進行去芯,就這麼將之灑入了鍋中的水米裡,而第一次燒鍋煮粥的宇文泓,不知道冷水煮粥,是先要用大火將水燒開,而後轉小火慢燉的,灶膛裡的火,被他燒得一會兒旺,一會兒小,甚至還有一陣兒,因為他悄悄看蕭觀音,而忘記添柴,熄滅了都不知道。
如此“夫妻”二人合作出來的一道蓮子粥,熟透散香時,蕭觀音揭蓋看去,見鍋裡的粥沒有特彆粘稠或稀薄,暗鬆口氣,以為大功告成,拿了一隻碗,將之盛出,等變涼一些後,捧與宇文泓,又洗了一把小瓷勺,塞到他手中。
接過碗勺的宇文泓,以友人身份,道了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