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爸爸你彆哭,我早就原諒你...)(2 / 2)

坐著閻西山的紅色夏利去接圓圓,小女孩臨時給請了假,從學校出來,看到她爸的車,就躊躇著不肯往前了。

“快來呀圓圓,是爸爸。”閻西山招著手說。

圓圓往後退了兩步。

閻肇下車,在小女孩耳邊說了句:“不要怕,我在。”圓圓才願意上車。

隻是過戶股權,屬於公司內部事務,不過得到煤炭局去備個案,再到工商所更改股權書,這樣才能把煤礦徹底過戶。

這人就是嘴巴欠,開車走著,還得來一句:“招娣啊,以後爸爸賺的錢可都是你的了,你就說說,誰家的丫頭片子有你的待遇?”

圓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坐在陳美蘭的大腿上,悄聲說:“媽媽,我不想要他的東西。”

“沒事,媽媽幫你收著。”陳美蘭說。

圓圓再看了看前麵開車的閻西山:“我還是不想要。”

如果孩子真的不想要,也是強人所難,陳美蘭突然間猶豫了,甚至不想過戶了,她得問問女兒這是為什麼。

圓圓怕閻西山聽見,湊在陳美蘭耳朵上,悄聲說:“除非原來的爸爸答應以後不打我。”

所以孩子的世界有多簡單,她所求的隻是爸爸不打自己。

“閻西山,你以後還敢不敢打我閨女?”陳美蘭高聲問了一句。

閻西山正在停車,要看後視鏡,卻看到後視鏡裡閻肇的雙眼,就跟狼似的。

他下意識就說:“我哪敢啊?”

這當然是因為迫於閻肇的淫威,但下了車,看圓圓一直怯怯跟在陳美蘭身後,閻西山倒是有點真情實感了。

他目前還在哄胡小眉,也沒戳穿她假孕的事,畢竟煤礦開采權難拿,通過範祥會好辦一點。

胡小眉摔了一跤後,他說要帶胡小眉去醫院,但胡小眉哪敢啊,平常喊肚子痛,摔了一跤反而好了,精神的不得了。

回到家閻西山又故意試著絆了她一跤,胡小眉也是一聲不吭,讓他趕緊結婚,趕緊開窯挖煤。

“小眉,我萬一開了窯,有個三長兩短再坐牢咋辦?”

“你都要有兒子了,你怕個啥?”胡小眉反問。

所以胡小眉忍氣吞聲,卻巴不得他死,而圓圓予他的所求,隻有他不要打自己。

往前走了兩步,閻西山摸了摸自己新長出來的板寸,突然回頭,單膝跪在女兒麵前:“丫頭,爸原來對不起你,你不要恨爸爸,好不好?”

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啊。

圓圓突然就笑了,因為看閻西山的眼眶是濕的,居然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就來替他擦眼眶了:“爸爸你彆哭,沒關係的,我早就原諒你啦。”

閻西山能不哭嗎,他把自己的路走絕了,他簡直就是個混蛋!

但他還有機會,從現在開始,學著做個人吧。

過戶隻需要遞資料,備個案就行了。

從煤炭局備完案,還要去工商所,也得戳個章子。

工商所這邊辦事的人多,得等,正好對麵就是商場,圓圓牽著陳美蘭的手,指著商場說:“媽媽,我想去買點東西。”

“走,媽媽陪你去買。”陳美蘭說。

正好出去逛逛,不然隻看笑眯眯的閻西山和一臉冷漠的閻肇站在一塊兒,她都快吐了。

“我要給媽媽和爸爸買禮物,我自己買。”圓圓從背後的書包裡翻出一個小毛線錢夾子,在手裡揮舞著:“我自己攢了錢的。”

用毛線打各種套子,圓圓才六歲,打的活靈活現。

自打給幾個孩子開始發零花錢,過了大概有兩個月了,圓圓居然整整攢了八塊錢,進了商場,這就是一筆巨款。

逛了半天,她給陳美蘭選了一條絲巾,而且是粉紅色的。

“這樣吧,媽媽選這條墨綠色的,好不好?”陳美蘭換了一條。

圓圓立刻說:“不要,這條顯老氣,就要粉紅色。”

其實是陳美蘭自己的心態老了,總喜歡一些比較深的顏色,她試著把粉紅色的絲巾圍在脖子上,鮮豔的顏色要年青的膚色來襯,看鏡子,居然還真挺漂亮的。

年青真好。

給閻肇和閻西山的禮物是圓圓自己選的,而且不讓陳美蘭參謀,全程自己買。

現在辦事都是一間小房子,一個人慢騰騰的蓋章子,排隊老長,排隊的時候圓圓沒有拿禮物出來。

上了車,她也沒拿禮物。

直到在鹽關村的村口要分彆的時候,她才鼓起勇氣,把給閻西山買的禮物遞給了他:“爸爸,給你的禮物。”

閻西山接了過去,居然是一頂帽子,而且是一頂跟他的頭並不太相襯的帽子,軍綠色,軟質,圓圓摸了摸閻西山的頭,說:“剔了光頭會著涼,戴這個帽子就不會啦。”

哪怕這帽子是綠色,哪怕它是現在市麵上最便宜的帽子,隻要八毛錢,閻西山也感動的不行。

胡小眉隻會夥同彆人從他手裡騙錢,可招娣卻知道買頂帽子讓他遮醜陋的光頭。

“爸爸現在就戴。”閻西山立刻把帽子戴在了頭上。

他挺得意,因為圓圓沒給閻肇買東西,看來閨女還是更愛他。

“怎麼樣,閻肇,我這待遇你沒有吧?”閻西山說著,把帽簷一斜撇,還給閻肇敬了個禮:“再見啦閻大隊。”

後悔曾經沒去當兵,他戴著綠帽子比閻肇精神一萬倍。

“煤窯上儘點心,西山,煤炭的需求量非常大,而且不在一時,不要急著開窯。”閻肇說。

既然乾這一行,就有乾這一行的準備,閻西山說:“我是法人,出了事我負刑事責任。你放心,我這回買兩個大豬頭祭一下老天爺,保證不出事。”

安全工作全靠量子力學。

他一腳油,怎麼覺得車不動,原來是閻肇伸手,直接給他摘了空檔。

“沒搞好安全不要讓工人下井,不然美蘭作為大股東,會換掉你,讓彆人著手經營煤礦。”閻肇說著,替他掛了一檔,把他送走了。

昨天閻西山找了律師專門談了半天,談的最重要的一點是錢,因為他最關注的是錢,賺的利潤可以存在圓圓戶頭,在經營上他可以隨時動用,隻是需要和陳美蘭協商。

關於股權,他並沒有認真考慮過,他當時主要是被打擊壞了,彆看他特彆自負,但他也特彆自卑,他怕真是自己的種不行,隻能生女兒。

尤其他剛從拘留所出來,怕自己死,怕自己還要再進去。

但這也意味著美蘭不張嘴則罷,要張嘴,要插手,他還真有可能被她踢走。

因為胡小眉的狡猾,他忘記了一點,美蘭的執拗,而且美蘭最痛恨的就是他在煤窯裡搞迷信。

要他不搞好安全工作就下井,以陳美蘭的性格,真會換掉他吧?

也許她要的本來就不是兩個小煤窯,而是控製權?

要不然她早就知道胡小眉假孕,探監的時候為啥不說,非要讓他在村裡丟人現眼?

他媽的,被耍了!

他現在變成陳美蘭的打工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