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摩托(陳美蘭需要男人去給自己偷...)(1 / 2)

對了, 齊鬆露還曾經乾過一件特彆著名的,震驚整個公安係統的事情。

她以流氓罪被判了兩年,減了一年, 坐了一年牢就出來了。

出獄之後也沒回娘家找父母, 直接找到王定安要求離婚, 那時候王定安已經在公安局工作了, 有一個有案底的妻子, 且不說父母也以死相逼要他趕緊離婚,王定安自己壓力也很大, 要不離婚,他這輩子肯定就完蛋了。

所以他很爽快的答應離婚,而且事先講好, 自己願意淨身出戶。

但齊鬆露除了供銷社分給她的房子, 什麼都不要,而是提了個小要求,她要踹王定安一腳。

一女同誌,踹一腳能怎麼樣?

齊鬆露自己在供銷社乾了好幾年,有一千多的存款,但既然結婚了, 就屬於倆口子的錢,隻需要挨一腳就可以全部拿走,這事兒挺劃算吧。

不過就王定安來說, 更多的是愧疚,愧疚於當時錢存成了定期,取不出來, 自己又生了病,隻能委托閻西山去贖人。

偏偏閻西山平常關係四通八達, 那回卻沒一招靈的,害齊鬆露白白坐了一年牢。

所以他打算挨齊鬆露一腳,並且把錢拿走。

他是農村出身的窮孩子,父母都在老家種田,有個弟弟還眼看娶媳婦兒,比齊鬆露更缺錢。

不過他還沒反應過來,才伸手要接錢,齊鬆露抬起腳,朝著他的褲.襠部位一腳踏了過去。

用後來醫生的話說,得虧她穿的是秋鞋,王定安吃點藥還能重振男人的雄風,要當時齊鬆露穿的是皮鞋,這輩子王定安就甭想傳宗接代了。

也就是說,王定安伸手拿錢,齊鬆露一腳踹廢了他。

也是因此,公安係統內部的人提起齊鬆露,不止認為她是個雞婆,還認為她是個十足的潑婦,是比潘金蓮還狠毒的女人。

好在閻肇不怎麼關心這些緋聞譯事,而且他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兒,聽完齊鬆露的名字,問了句:“她是不是83年那一批的女流氓,聽說有過站街史,讓她先報案……”

“她是我朋友。”陳美蘭立刻一句回懟了回去,伸出雙手:“閻隊,要不你把我也抓了?她要站過街,我也站過,你信嗎?”

閻肇看著陳美蘭。

陳美蘭不服輸,回盯著這個活閻王。

她膽子其實很小的,經常閻肇目光一冷,她就低頭躲眼兒了,但這回她揚起頭,毫不退縮的盯著他,一直看。

“有關站街女的事情,小心孩子們聽見,慢慢講。”閻肇隻好說。

這還差不多,想齊鬆露年青的時候多漂亮,多高潔一個女同誌,隻有冰清玉潔四個字可以形容她。可時代,人們的偏見,以及謠言,突如其來的政策把她弄的生不如死。

陳美蘭忍著要吐的血,把齊鬆露的事情跟閻肇講了一下。

從她相親認識王定安,再到倆人結婚,然後因為去舞廳找王定安而被打成女流氓,陳美蘭仔仔細細講了起來。

“王定安,跟我講講這個人,是不是津西分局的緝察隊長?”閻肇聽到王定安的名字,頓了一下。

王定安曾經跟閻西山一起當過混混,但因為是軍轉,後來入職公安局,還是去年的市模範警察。

不過王定安和齊鬆露早就離婚了。

陳美蘭覺得他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幫混混,他們現在是不欺負她了,但並不是銷聲匿跡了,現在正在欺負齊鬆露,而他們的手段,陳美蘭早領教過,一般人真著不住。

“重要的是混混。”

“跟我講王定安,他有當領導的叔伯嗎,再婚了沒有,娶的哪裡的女同誌?”閻肇反問。

關於王定安再婚的事情,陳美蘭還真沒打聽過。

不過王定安人挺內向,也挺內斂,自打齊鬆露的事情之後,就連閻西山也不來往了,雖然陳美蘭也聽說他已經再婚了,但關於二婚的妻子到底是哪裡人,乾什麼的,這個陳美蘭真不知道。

隻知道從那以後,王定安就跟坐火箭似的,從派出所一個小片兒警,一路升到分局,當了緝察隊長。

事實上,在閻肇看來,整個西平市有一個很大的小混混組織,上麵肯定有一個老大,給他們發派任務,讓他們欺負誰他們就會去欺負誰。

曾經,範振華就是那個大混混的保護.傘。

前陣子有一幫一直在騷擾美蘭的工地,閻肇派熊向黨去偵察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混混組織的老大,但那幫人也狡猾得很,聽到風聲,一看陳美蘭有後台,有人管,就不欺負她了。

範祥父子不會交待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牽涉著他們父子是不是涉.黑,涉.黑是要公審,槍斃的,但要不涉.黑,範祥二十年,範振華頂多關兩年。

所以為了保命,範祥父子也絕不會咬出那個人來。

而那個人,即使脫離了範振華,照樣可以在西平市橫行霸道,經濟發展滋生混混,而混混,能把那個黑老大養成一隻饕餮。

閻肇一直在找那個人,那個一聲令下,就能號令全城的混混,讓他們去欺負誰,他們就去欺負誰的人。

那個人可以很不起眼,但他的能量能比市局的公安局長還大,因為混混遊竄於整個城市,用一切下三濫的手段欺負人,隻要那個人夠有智慧,他就是城裡無冕的公安局長。

閻肇咀嚼著王定安幾個字,突然想起來,曾經自己打聽來的,周雪琴的朋友中,也有一個叫‘王定安’的,此王定安是不是彼王定安?

……

聽美蘭講完,閻肇把罩在她頭上的衣服收了:“可以,這個事我來查。”

陳美蘭剛喊了半天讓他收衣服他不收,怎麼這會兒突然收了?

她抬頭一看,原來是操場的籃板堵住了日頭,她恰好在蔭涼裡頭的原因。

圓圓的鋼琴結束了,還有最後一個節目,表演就結束了。

不過圓圓已經從後台出來了,遠遠先看到閻西山給幾個保安架著不說,唾沫橫飛的,正在跟保安吵架。

小丫頭倒也沒覺得丟臉,也沒躲,雖說很多同學都在好奇的看著她,而且現在的圓圓在大家的認識中,可是閻肇的女兒,爸爸是公安。

要給同學們知道她是暴發戶的女兒,她自己其實是覺得丟臉的。

但她還是走過去了。

“閻小旺個王八蛋,卑鄙無恥,栽贓嫁禍……”閻西山氣急敗壞的才張嘴。

圓圓給兩個保安敬了個禮,鞠躬:“保安叔叔,我代表我爸爸向你們說對不起,你們放了他,好嗎?”

“以後可彆在校園裡賣冰棍,穿的這麼得體洋氣,賣幾個冰棍賺錢,太丟臉了你。”保安說著把閻西山給放了。

閻西山氣的遠遠指著小旺,一副休想老子饒過你的樣子。

散場了,有個認識的暴發戶過來,問閻西山要不要去新開的小香江坐坐,聽說裡麵的小姐都很年青,全是原來沒見過的新麵孔。

他聲音不低,正好就給圓圓聽見了,圓圓撇著嘴巴,難堪的湧著淚花,眼淚兮兮的看著爸爸。

閻西山的心突然就顫了一下,立刻罵了一句:“滾,老子什麼時候去過夜總會,包老板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閻西山才三十出頭,肯定要再婚,要生兒子,可他最近相了好多女同誌,不知道為啥,看起來都不錯的女同誌,聊幾句他就煩了,因為那些女的一見麵就是問錢,問他的煤窯一年有多少收入,問他,一旦自己結了婚,就辭了正式工作幫他來管賬行不行。

對方越這樣,他就越要想起圓圓和美蘭。

他媽的,閻肇怎麼就不死啊!

小旺在如流的人群中,一邊是圓圓,一邊是小狼,大吼一聲:“走,哥幾個買電子表去。”

圓圓班上的鄭貝貝有個電子表,從首都來的小閻哈也有。

小旺賺錢,就是為了給他們兄妹買電子表的。

學校門口有個商店裡專門在賣電子表,不止孩子喜歡,現在就算大人,戴一塊也時髦的不得了。

以閻肇的意思,當然不想幾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戴電子表那種奢侈東西。

不過他剛想張嘴,陳美蘭伸出手指頭了,她說:“讓孩子買吧,小旺跟我保證過,賺完這一回,認真學習到期末,讓他過個癮吧,好不好?”

小旺賺了八十塊,能買三塊電子表,他給圓圓挑了一塊粉色的,上麵還印著一個粉紅色的小貓,圓圓當然特彆喜歡。小狼看了半天,給自己選了一塊最大的,他喜歡所有巨大無比的東西。

小旺的電子表當然是早就盯好的,黑色,塑料框不大,玻璃罩,很簡單,戴上甚至看不出來那是一塊電子表,但是低調深沉有內涵。

三個孩子穿的正好是短袖,因為手腕上有表,還要把兩隻手全舉起來,走的小心翼翼,一路碰到坑還要跳一下,活像港片裡那些懵頭懵腦的小僵屍。

閻肇突然喚了一聲:“閻望奇。”

“爸爸,到!”

“你手頭現在還有錢嗎,能不能借爸一點?”閻肇其實是想搞清楚,兒子到底有多少錢。

都買得起電子表了,想必兜裡幾十塊是有的。

小旺多滑頭,當然說:“沒有啦爸爸,一分都沒啦。”但實際上他的毛線錢夾裡裝著整整四百塊,跟他爸一個月的工資是一樣多的。

小旺跟誰都不說。

閻肇回家之後,給馬勃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津南區公安的檔案給自己送過來,他想調查一下王定安。

說來也巧,馬勃跟王定安曾經在一個連隊服過役,是朋友,而且,他也特彆操心津東區混混盤踞的案子,今天來找馬勃,倆人正在聊案子。

就在附近一家羊肉泡饃店裡就著蒜瓣兒喋泡饃。

馬勃聽說閻肇要打聽王定安,乾脆就帶王定安來一趟鹽關村吧,讓閻肇直接跟王定安認識一下了。

用他的話說,王定安給了他一個全新的思路,以及,王定安有些證據,能助他們找到那個黑老大。

總之,在馬勃看來,王定安不是敵人,而是朋友。

陳美蘭下午要去劉書記家做客,正在打扮自己,閻肇的目光像空調一樣,看的她混身發涼,她於是就說:“要不咱們一起去?”

“不要,我有工作。”閻肇冷冷說。

陳美蘭今天穿的可是新裙子,九十年代最流行的夢特嬌,把頭發挽起來,就聽窗外圓圓說:“媽媽,頭發放下來披著,還要畫口紅才好看。”

圓圓給陳美蘭買過特彆便宜的劣質口紅,陳美蘭當然不用那個,她給自己買了一管羽西的暗玫瑰色口紅,其實就是將來的豆沙色,也是現在市麵上有的,最適合她膚色的口紅。

塗上口紅,圓圓已經把陳美蘭新買的高跟鞋捧過來了:“媽媽,還有這個呢。”

小女孩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打扮媽媽了。

“這一套得多少錢?”閻肇伸手揉了一下陳美蘭的裙子。

陳美蘭說:“35塊。”

夢特嬌的裙子,現在得350,不過要叫閻肇知道她這一身上下得一千塊,估計他麵子上下不來。可正如閻西山所說,這個年代,人不看人,看的是衣裳,沒套好衣裳穿著,出門交際,就沒人當她是大老板。

傳呼機響了。

陳美蘭一看是崔娟留的電話,立刻回了過去。

“陳老板,我姐今天突然有點事,咱們改天再約。”崔娟在電話裡說:“實在不好意思,我們突然有點事。”

“沒關係的,改天我再上門做客。”陳美蘭也笑著說。

畢竟對方是金主,關係可以慢慢搞,不急在一時。

而且主要是城裡還沒有適合女同誌們單獨消費的地方,要不然,陳美蘭就約崔敏姐妹出去吃飯了。

掛電話的時候陳美蘭敢保證自己不是眼花了,也不是眼瞎了,她分明看到閻肇笑了一下,貨真價實的笑了一下。

他的牙齒可真白,白到能給黑人牙膏做廣告,而且他近一年一直坐機關,皮膚也比原來白了不少,看起來格外顯年青,二十五六的大小夥子一樣。

所以這男人其實一直都不想她出門交際吧,隻是他不會說出來罷了。

她不出門做客,他要笑成一管黑人牙膏?

果然男人都一樣,要看外麵的女人,當然是妖豔賤貨好,自己的老婆穿的稍微鮮亮一點就要皺眉頭。

陳美蘭賭氣要換掉身上的裙子,圓圓生氣了:“媽媽你這是乾嘛呀,不做客難道就不能穿新裙子嗎?不準換。”

這就是老式思想在作祟了,總覺得在家就該隨隨便便,出門才舍得打扮一下,到將來,很多好衣服沒穿過幾回,身材一佝樓,再怎麼好看的衣服穿著都沒形象,沒氣質了。

索性,陳美蘭就不換了。

“走吧圓圓,咱們去黃老師家逛逛。”牽起閨女的手,陳美蘭說。

既然穿了新裙子,就出去逛一逛吧。

才出門到巷口,就見一輛哈雷摩托車進了巷子,車上坐著倆公安。

這是馬勃和王定安,倆人來見閻肇了。

陳美蘭認識王定安,王定安當然也認識陳美蘭,不過陳美蘭並沒跟他們打招呼,就去黃老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