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王八(等你長大,等你不聽話,逃...)(1 / 2)

這大概是一個女版高衙內的故事?

米芳看上了王定安, 於是借故把他們夫妻拆散,然後跟王定安結婚?

但是把齊鬆露打成女流氓,讓她被押著遊街, 示眾, 還數年如一日的騷擾她, 這就不是一個正常人會乾的事情了。

“我聽說你工程做得特彆不錯, 你可真是個女強人, 但你怎麼能把存款全放在宋槐花那兒?”米芳拉著陳美蘭的手使勁搖:“宋槐花她有關係嗎,有後台嗎, 她隻是個普通人,什麼都沒有,但姐有關係, 有後台, 你的存款以後必須放在我這兒,不然姐可是會生氣的。”

往前一湊,米芳又說:“城裡亂得很,混混特彆多,但是你放心,以後跟姐處好關係, 姐就能保你們全家平平安安。”

“那幫混混,公安不管的嗎?”陳美蘭一臉好奇的問。

米芳再一笑,咧開的牙齦肉蓬勃的往外鼓著:“有我罩著, 你有什麼好怕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既得利益者,在她看來這個城市都是她家的。

陳美蘭又問了句:“米姐是哪一年參加工作的,一直在這個儲蓄所工作嗎?”

“80年, 我在這個儲蓄所乾了快十年了,唉, 咱們搞公職的想發財太難了。我家米蘭在首都做生意,賺了大錢,前陣子就是由我幫忙,把咱們市那個批發市場拿下來了,花了二十萬。看看人家賺錢多容易?”米芳又說。

米蘭夫妻到底有多少錢,沒人知道,首都能人多,他們或者不出名,但在西平市他們夫妻堪稱傳奇。

閻東平那個批發市場,上回陳美蘭才聽說在商議價格,聽米芳這麼說,米蘭夫妻已經把它給買下來了?

“米蘭回過西平市?”陳美蘭於是說:“她怎麼也不來我們家坐坐?”

“她身體不好,自己沒來,是我二嬸王戈壁來幫她辦的。”米芳笑著說:“咱們有的是關係,我隨便找人打了一下招呼,那棟樓馬上就可以過戶。”

雖說不知道米蘭夫妻手裡到底有多少錢,但是既有關係又有錢,居然能買得起一棟樓。

小旺那三十萬,他們還起來應該很輕鬆容易吧。

閻肇交待的事情已經問清楚了,陳美蘭當然就得走了,掙開米芳的手,她得給自己找個借口:“今天我沒帶身份證,改天我再來你這兒開戶吧。”

“對了陳美蘭,你是不是認識齊鬆露?”米芳鬆了手,雖然還在笑,但是笑的讓人皮肉發麻。

“是,怎麼了?”陳美蘭問。

米芳伸手攬過陳美蘭,大熱天的,她腋下的狐臭能把人熏暈過去,她說:“聽姐一句勸,離她遠一點,對你有莫大的好處。”

這不是勸告,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陳美蘭乖巧的笑了一下:“好的,我會的。”

“這才對,人就該識相一點,我聽說你家閻肇在公安局作風特彆硬,是個刺兒頭,你轉告他一句,工作是國家的,身家性命是自己的,像他那麼乾工作,早晚要吃虧。”米芳又說。

“好的。”陳美蘭依舊乖乖巧巧的說。

但從郵電所出來,她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想起上輩子看過的《功夫》裡馮小剛說的那句話:“還有公道嗎,還有王法嗎?”

“問到了?”閻肇追著問。

陳美蘭把對米芳的氣全撒在了閻肇身上:“問到了,米芳80年就在這個郵電所上班了,姓閻的,你們當公安的沒一個好東西,全是王八蛋!怪不得大家都罵你們是綠皮王八。”

閻肇又不習慣於開玩笑,停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張黑臉上,那雙黯沉的眸子緊緊盯著陳美蘭,過了半天,極其嚴肅的問了一句:“為什麼公安會是王八蛋,還是綠皮王八?”

他雖說穿的是夾克,但褲子還是綠色的,平常穿的衣服也是綠色的。

為什麼是綠皮王八,不就因為他們穿一身綠,而且儘乾些王八蛋才乾的事?

街麵上人人背地裡這麼罵,隻不過不敢在他們跟前罵罷了。

六月的大熱天,閻肇還穿一件夾克,陳美蘭氣公安,但其實並不氣閻肇,怕他要給熱死,而今天恰好有點時間,正好路過商場,就說:“走吧,咱們去給你買兩套衣服?”

“我還沒發工資,發了我自己會買的。”閻肇說。

這倔男人的驢脾氣,陳美蘭儘量嘗試著,委婉的說:“你可以等發了工資再還我,我手頭有錢,商場裡夢特嬌和皮爾.卡丹的半截袖襯衫都不錯,走,咱們去給你買兩套吧。”

“不用。”閻肇冷冷說完,撥步就走,快走兩步上了公交車,伸手等著陳美蘭。

陳美蘭聲音其實很小的,上車的時候擦肩而過,低低罵了一句:“綠皮王八。”

閻肇拽著陳美蘭的手,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黑巴巴的臉都脹紅了。

手一緊,陳美蘭給他拽的生疼。

這男人自尊心特彆強,這要是彆人這麼罵他,估計早給他捶成肉泥了吧?

陳美蘭鼓足勇氣掙脫閻肇的手,找個坐位坐下了。

車上人多,閻肇沒座位,就站在她身邊,一直盯著她看,估計心裡也在驚愕,自己向來溫柔,脾氣好的就跟麵團似的小媳婦,是什麼時候學會罵人,還會罵綠皮王八的。

當然,這極大的刺激了閻肇的自尊心。

他大概覺得齊鬆露被人欺負成那樣,米局長做了那麼多年的混混頭子,沒有得到法律的製裁,才是陳美蘭生氣,並且罵他是綠皮王八的原因。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關於這個案子有了什麼進展,不論回來的多晚,哪怕回來之後搖醒陳美蘭,閻肇也要跟陳美蘭講一講。

轉眼三天過去了。

據閻肇說,他走訪了很多當年混社會的人,並且錄到了很多有效口供,甚至從市局調到了當年齊鬆露被打成女流氓的最後簽字,那個簽字正是米局長簽的。

也就是說米芳舉報,米局定調。

齊鬆露的女流氓罪就是由他們父女一手締造而成的。

米局就更厲害了,如果把混混們直接或者間接造成的人命都算在他頭上,至少七八條。

且不說米局長涉.黑就該被嚴打,齊鬆露的案子屬於冤假錯案,是可以平反的。

現在,隻要齊鬆露到津東路分局報個案,把自己當年的冤案陳述一下,公安局就可以啟動調查,並還她清白了。

陳美蘭睡的眯眯糊糊,聽說齊鬆露的案子還有可能平反,一下就清醒了:“米局長會被判刑吧?”

“會,我會努力推動,讓他被判刑。”閻肇說。

“那米芳呢,會不會被抓,你們會不會把她打一頓?”陳美蘭又問。

“不會。”閻肇當然公事公辦,說的都是實話。

米芳確實不會怎麼樣,報警抓嫖.娼她沒做錯,指使小混混騷擾齊鬆露,又沒對齊鬆露造成人身傷害,頂多公安查實之後給她批評,予以警告。

不過現實就是這樣,能把米局長那個大混混頭子給打掉,還社會一個清平,沒有混混紮車胎,往座椅上放大頭針,找小學生收保護,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陳美蘭於是躺了回去,準備繼續睡覺,閻肇突然伸手把她抓了起來,盯著陳美蘭的眼睛,伸手,居然指上了她的鼻子,一字一頓:“彆的公安可能是綠皮王八,但我不是。”

陳美蘭當然知道閻肇不是,但她被閻肇硬梆梆的語氣給激怒的,有話好好說,怎麼他說話總跟吵架似的?

看他另拆了床被子躺了進去,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陳美蘭揚起拳頭,做勢要打。

閻肇兩隻眼睛嗖的睜開,窗外的月光透進來,襯著他的目光,跟狼似的。

“癢癢吧,我給你撓撓背?”陳美蘭的拳頭立刻變成了半張的小爪子,臉笑裂開了花兒。

閻肇看了會兒,居然心安理得的轉過了身,把他筋瘦平坦的後背露給了她,來了句:“可以。”

撓,撓死你!

陳美蘭心說。

但其實她慢慢摸透了。

閻肇隻是麵相比較顯老,性子沉悶罷了。

他隻比她大三歲,男人晚熟,彆看兩個兒子滿地跑,但他骨子裡還是個大男孩兒。

而且是自尊心超強,特彆倔,不服輸的那種。

要給一個市局的老局長判刑,而且閻肇還準備以一已之力,再推動一次公審大會,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不過陳美蘭也準備拭目以待,想想還挺激動的。

齊鬆露這邊,好好休息了兩天,她也得去西山公司報道了。

就在她去之前,閻西山已經放了話,自己不出三句話就能把齊鬆露給嚇跑,而且是看她哭著跑出西山公司。

為此,他還從礦上喊了幾十號礦工來,給自己加油助威。

立誌要保衛自己的財務自由。

齊鬆露剪了個短發,換了一身新衣服,又給自己買了個斜胯包。

搞衛生的時候,她還從閻三爺家翻出一把劈柴的斧頭來,磨的亮亮的,新的周一,都不需要陳美蘭帶著,背上包,就去西山公司給閻西山當會計了。

當然,甫一進門,閻西山也是早有準備,指揮著煤場的工人給齊鬆露喝倒彩,有幾個還在吹口哨,甚至有人當著齊鬆露的麵就脫下褲子,大模大樣的開始小便了。

不過也不稀奇,煤礦工人也就這素質,畢竟他們的腦袋在褲腰袋上拴著,平常在深不見底的煤井裡,乾的都是要命的活,難□□氓一點。

那種流氓氣息,如果是沒見過世麵的女同誌,估計當時就嚇尿了。

但齊鬆露被遊過街,坐過牢,怎麼可能怕他們?

她一開始還好聲好氣,問閻西山公章和他的私章,以及財務章,賬本在哪兒。

她要公賬折子,支票,以及公司所有的章子。

因為西山公司所有的錢都存在用陳美蘭的名字開戶的公賬上,這種錢隻能用私章和財務章,加支票支取。

隻憑陳美蘭手裡的存折是取不出來的。

閻西山當然不給章子,揚手示意礦工們閉嘴,從腰上抽了把扇子出來,一邊著風一邊笑著說:“齊鬆露,你看這兒全是一幫流氓,我在還好,能幫你罵著他們,但我要不在,他們萬一要是摸你一把也就算,但萬一要是強.奸你呢?”

齊鬆露冷冷看著,似乎笑非笑。

閻西山擠眉弄眼,故意嚇唬,他身後一幫馬仔一個個咧著嘴巴的壞笑:“嗷嗷,女流氓,你可真漂亮,哥哥想你,哥哥想ri你。”

陳美蘭不放心,跟了過來,就在西山公司門外看著。

隻見齊鬆露給一幫礦工起著訌,卻一點都不慌。

她冷笑了一聲,反問閻西山:“我這幾年一直睡在批發市場的攤位上,沒門沒窗,閻西山,你知道夜裡有多少小混混欺負過我,並試圖強.奸我嗎?”

閻西山挺可憐齊鬆露的,而且心裡對她特彆愧疚。

因為當時確實是他把王定安勾出去跳舞的。

也不知道為啥莫名其妙齊鬆露就成了女流氓。

甚至,他原來跟胡小眉並沒有睡在一塊兒,就是那一回,為了借錢,他才犧牲色相跟胡小眉搞在一起的。

一步錯步步錯,就鬨到今天,無法收場的地步。

但事關財務自由,他可以把錢存在公賬上,但他不能讓彆人管他的賬。

畢竟他要一高興,一晚上在夜總會就是千兒八百的,以後有人管了,他怎麼花?

所以他說:“我知道你可憐……但是齊鬆露,這些煤礦工人想強.奸你,我怕我照顧不過來,你已經那麼可憐了,就彆讓自己更慘了,行嗎?”

“我一點都不可憐,而且我這人特彆可狠。”齊鬆露說著,突然抬起腳,以迅雷不即掩耳之勢就踢在了閻西山的褲.襠裡,直接把閻西山給踢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