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學威龍(小旺攔住了弟弟:“你拳頭...)(1 / 2)

1988年7月,晉陽縣,陳家村。

夕陽西下,牛羊歸圈,下田勞作的人們也到了晚歸的時候。

陳美蘭帶著女兒招娣捋了半筐糜子,準備回家給她做黍餅吃。

招娣在黍田裡捉了半天蝴蝶,蝴蝶沒抓著,倒是惹了一身糜子絮,臉蛋給夕霞照的像小蘋果一樣紅豔。

倆母女在路上碰到好些個騎著自行車,摩托車的男人,有中年人,也有大小夥子,碰見陳美蘭,沒話找話就要打聲招呼。

陳美蘭也不扭捏,停下來笑眯眯的跟大家搭句話,指著招娣叫他們叔叔還是伯伯,倆母女禮貌的滴水不漏。

褪了色的的確良襯衣勾勒著她的身段兒,雖說女兒都五歲了,但那身材纖細玲瓏,綽越有致,竟比那十八.九歲,未嫁人的女孩子們還要動人些。

這些男人跟陳美蘭打招呼的時候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但等她經過之後,再一個看著一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你故意突突著摩托車的尾氣揚他一臉灰,他故意啐一口唾沫,啐在你的腳邊。

差一點就能打起來。

村裡的幾個嬸子們看在眼裡,也知道這些男人是在為了美蘭而爭風吃醋,彼此對視一眼,忍不住搖頭。

“美蘭剛離婚,從城裡回來才幾個月,聽說又要嫁人了?”

“媒是她大嫂做的吧,我怎麼隱約聽說,那個男人自己也有倆娃,也不知道美蘭咋想的。”

“她原先嫁的男人嫌她生不了兒子,不要她了,大哥大嫂也是為她好?”

“女人可憐,後媽難當啊,尤其美蘭自己也帶個娃。”

可憐呐。

……

回到家,大哥大嫂一家還沒回來。

陳美蘭先端個簸箕rua糜子,準備給一家人做晚飯。

黃澄澄的糜子帶糠滾了滿簸箕,幾把搧乾淨了糠,放到磨盤上來碾,一回粗二回細,連著三回,糜子就被碾成細細軟軟的糜子麵兒了。

拿細籮篩去糜殼,夕陽照進廚房,糜子麵兒像金粉一樣散落在案板上,開水和麵,一股清香彌漫開來。

玩了一頭汗的招娣端著一大碗白開水,坐在門檻上邊吹邊喝,就見二舅家的二表哥銀寶正在狼吞虎咽的吃著一隻白麵大饅頭。

這年頭白麵饅頭不稀罕,家家都能吃得起,稀罕的是裡麵夾的辣條,被紅油浸透,上麵灑著五香粉、小茴香和芝麻,既麻又辣,辣中帶甜,風味十足的辣條,簡直人間美味。

招娣不由吞了口唾沫。

偏偏二表哥銀寶故意從她麵前經過,呸的就是一句:“小招娣,你媽隻會生丫頭,所以你爸不要你們啦,嘿嘿。”

“你放屁,我爸跟我媽是和平離婚。”招娣站了起來,一手叉腰,虎巴巴的說。

銀寶繼續嘿嘿笑著:“狗屁的和平分手,你爸現在是咱們西平市有名的煤老板,他想要兒子,但你媽隻會生丫頭,所以他們才離得婚。現在大伯要把你媽嫁給個當兵的,那人還有倆兒子,到時候打死你。”

招娣虎啦啦的站起來,嘩的一碗開水潑過去了:“你放屁,我媽才不是隻會生丫頭片子,我媽也不會再嫁彆人啦。”

給淋成落湯雞的銀寶哇的一聲,咧嘴哭了起來。

陳家二嫂就住隔壁,聽見哭聲衝出來,一把拉過銀寶,伸手就來搡招娣:“這丫頭怎麼回事,在舅舅家還撒野,打人?”

陳美蘭剛把黍餅蒸到鍋裡,趕出來了,見二嫂正在搡招娣,一把就推過去了:“二嫂,孩子打架,你攙和啥?”

二嫂家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當眼珠子疼的,拉過兒子的臉噗噗吹著,她嗓門比老鴰還高:“美蘭,你看看你家招娣把銀寶燙成什麼樣子啦,你是外嫁的姑娘,回了娘家還脾氣這麼大,難怪暴發戶要跟你離婚?”

“暴發戶就算跟我離了婚,也不娶你,你著急什麼。”陳美蘭哐啷一聲,關上了院門。

二嫂被關在門外,嘿的一聲:“美蘭這還長脾氣了,她剛才說的那是人話嗎?”

有幾個看熱鬨的人看不過眼了,其中一個說:“美蘭剛離婚,才回娘家幾個月,你當嫂子的就揭她的斷,也不像話吧,少說兩句不行嗎?”

見大家都是一副她不對的樣子,陳二嫂閉了嘴,拽過銀寶拍了兩巴掌,回家去了。

陳美蘭重新倒了杯碗開水,兩隻碗換著倒手,快速把水衝涼,遞給了招娣。

小女孩在媽媽的注視下端起碗來,咕咚咕咚,一口氣把水給喝乾了。

“媽媽,爸爸真是因為你隻會生丫頭才不要咱倆的嗎?”揚起頭,眨巴著大眼睛,招娣問。

陳美蘭捏捏她的小臉蛋兒:“當然不是,我們是感情破裂,和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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