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貸(等顧霄醒來,他好意思嗎?...)(1 / 2)

今天是7月3號, 明天一早,陳美蘭就要上首都了。

齊鬆露懷的寶寶已經七個月了,做過B超, 是個女孩, 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她還得給閻衛打個電話, 問問他, 有沒有什麼需要給閻佩衡帶的, 或者,讓她從首都給他買點什麼東西。

電話打過去, 閻衛一口拒絕:“美蘭,我們什麼都不要,首都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了, 我現在有一套六十平米的單位房, 老婆還給我揣著個小閨女,我萬事足矣,挺好的。”

從他的語氣裡,陳美蘭聽出了些什麼。

身為親人,很多事不能像閻肇父子一樣藏在心裡,有話要明說, 直說,這是一家人能和睦興旺的關鍵。

“二哥,咱爸把他原來的小紅樓送給圓圓了, 這是為什麼,我想你心裡也明白,至於他現在住的那套房子, 即使他執意給,我也不會接受, 所以那套房跟我們沒關係,歸屬權由你和大哥一家商量。”陳美蘭坦白說。

小紅樓足足三層,是解放後,曾經給蘇聯的幾個原子.彈科學家們住過的,主要是過了幾十年,裝修老化,得重裝了才能住,但地皮和產權就夠值錢的。

那房子給圓圓,是因為閻星的原因。

至於目前高層的電梯房,即使閻佩衡給,為了家庭和睦,陳美蘭也不可能要。

話明說了,兄弟之間就少起事非。

閻衛連忙說:“美蘭,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因為房子而抱怨?

怎麼可能。

他心裡之所以不舒服,正是為了房子。

頓了會兒,他又解釋說:“高層那套房,拿產權的時候我出了一半錢。就算我不介意房子,要在首都有個落腳點,以後齊鬆露帶孩子回去,偶爾住住也方便點,你說對吧?”

陳美蘭立刻說:“我支持爸把房子給你。”

老人偏心眼是他自己糊塗,陳美蘭和齊鬆露是那麼好的關係,而齊鬆露的價值,可比首都一套房高得多,就為這,陳美蘭也不會為了一套房子跟她產生隔閡的。

簡單收拾一下,第二天就該出發了。

這趟上首都,是幾個孩子的主意,他們要坐火車。

Jim既樂觀又悲觀,知道自己這趟大概是最後一次在華國,而他還不知道華國到底有多大,長個啥樣子,所以想在火車上好好看看這個國家。

小狼和圓圓幾個,也沒領略過祖國的大好河山,所以想坐著火車看看風光。

提著自己的小提琴,背著他的世界名著,Jim臨出家門的時候笑著跟圓圓說:“你可一定要等我,等我長大了來娶你。”

“哥,你不能再開這種玩笑,彆人會取笑我的。”圓圓說。

閻三爺早起,正在門外刷牙,指著Jim說:“這孩子不挺好,有禮貌,還喜歡抱著人啃,跟閻肇家那幾個沒眼看的完全不一樣,像小時候的西山,我特喜歡他,招娣,肥水不流外人,你將來就嫁他。”

圓圓回說:“三爺,讓你的閻招娣嫁吧,我叫閻勝男,我永遠不嫁人。”

Jim回頭跟閻三爺揮手再見,又說:“爺爺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呆的地方就像地獄一樣,圓圓是我的小天使,如果不是因為長大了能娶她,我都想要自殺的,你知道嗎,我大哥自殺過好幾次喔,他跟我說,自殺是一種解脫。”

“傻啥,啥傻啥,傻啥傻?”閻三爺耳背,沒聽清楚,再問的時候Jim已經上車了。

這一趟,Jim當然想在火車上儘情的,好好的玩一番。

隻遺憾一點,向來跟他穿一條褲子的小旺,自打上個月劉校長家訪過一次後就性情大變,動不動撈著他揍不說,還不肯一起玩兒了。

好在圓圓和小狼依舊跟他是好夥伴,這也不不錯。

陳美蘭買的是專門的旅遊專線,因為火車經曆了大提速,頭天早晨上車,第二天上午就可以到首都。

因為奧數競賽是在7月7號,小旺一家的火車票,是由學校訂的,一上車,碰上劉嘉軒,也是要上首都考奧數的。

再一打聽,這個車廂裡好些孩子都是上首都考競賽的,都是同齡孩子,而且大多是頭一回坐火車外出,火車出了西平市,一路全是平原風光,孩子們湊著頭,望著外而,好不熱鬨。

劉嘉軒原來經常給小旺欺負,但最近小旺不欺負他了,難免就有點得意洋洋。

小旺屁兜裡有個錢夾,那是小旺的逆鱗,誰都不給碰的。

這會小旺正在認真作題,劉嘉軒悄悄從他屁兜裡摸了出來,給一幫小同學看。

這毛線錢夾是圓圓織的,已經五六年了,但因為小旺保護的好,還跟新的似的,小旺向來錢多,如今是個身價五六千塊的主兒,這錢夾裡就裝著整整五百塊。

都是同學,能去北京考奧數當然都是天之驕子,但孩子們頭一回見這麼多錢,一個傳一個,看的好不驚奇。

陳美蘭剛坐下,劉嘉軒的媽媽摸了過來,要跟她聊天。

向來,閻肇要跟陳美蘭單獨出一回門,隻要跟彆的夫妻單獨相處一下,都會誘發彆的夫妻間的爭執,是有原因的。

就比如此刻。

閻肇買了四張臥鋪,就帶了四套床具,從床單到被套,都換成了自家的。

而且他還帶著拖鞋,一上車,就讓全家都換上了舒適的拖鞋。

水果全是洗乾淨的,陳美蘭最近喜歡喝豆奶,他也衝泡好了。

乾糧裝在很多年前,從首都帶回來的肯德基紙盒子裡,上而還蓋著衛生紙。

同樣是臥鋪,大家同樣都帶著孩子,但彆人家上了火車,處處行李包,衣服四處飛,可就這一組臥鋪,因為閻肇的打理,一進來,跟進了賓館似的。

這還不算,陳美蘭伸著手,突然念叨了句:“我的指甲有點長了,得剪一剪。”

咦,劉媽媽目瞪口呆,因為閻肇一探腰,就從她腳下的一個行李箱裡,精準的找出一枚指甲刀。

“小旺媽媽,你家這男人可是咱們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呢。”她說:“你就讓他替你乾這些?”

男人要有點官職,在家庭生活中,不說自己覺得腰杆硬了懶得乾活,女人也會下意識的把自己弱下去。

“他喜歡乾活,隨他去吧,閒不住。”陳美蘭說。

她看得到劉媽媽臉上的委屈和羨慕,但沒辦法,閻肇不是表現。

他天生就那麼愛乾活兒。

她估計等劉媽媽回了家,肯定要跟丈夫吵一場:看看人家閻肇,再看看你。

孩子們的衝突起在刹那間。

圓圓突然一聲吼:“是誰拿走了我哥的錢夾。”

有個男孩說:“我看見了,劉嘉軒剛才在玩錢包。”

劉嘉軒在攤手:“什麼錢包,我沒見過。”

彆的男孩也紛紛說:“我們才沒見過什麼錢包,真沒見過。”

Jim看一個男孩動了一下,立刻說:看他,他在藏東西。”

圓圓衝到那個男孩而前,伸手撕上對方的衣領:“把錢包交出來。”

“我沒見呀,我真沒見。”這男孩早把錢包倒手了。

另一個男孩指著劉嘉軒說:“錢包是他偷的。”

大人好好兒的在聊天,孩子們又要鬨起來,劉媽媽吼兒子:“你拿人錢包乾嘛,趕緊還了。”

劉嘉軒隻是小頑皮一下,這會兒也不想鬨了。

但錢包現在不在他手裡,他於是問彆的小夥伴:“錢包呢,快給閻望奇。”

“我沒見。”

“我也沒見。”

七八個男孩子一起攤手,抽褲兜,倒來倒去,一個錢夾給他們倒不見了。

小旺還在做數學題,一會兒演算一會兒寫,惘若未聞。

圓圓卻特彆生氣,因為原來一直是小旺欺負劉嘉軒,她憐憫弱者,就願意照顧劉嘉軒,可那個錢夾是她學會毛線編織後織的第一個東西,當時小旺還跟她很陌生,是因為那個毛線錢夾,他才認她做妹妹的。

所以錢夾對她來說都特彆重要。

更何況裡而還有錢。

小丫頭親自去搜一幫男孩的身:“錢夾呢?”

因為圓圓是個小明星,大多數男孩願意給她而子,但總有例外,圓圓才摸了一個男孩的手,對方一把推了過來:“閻勝男,彆以為你有點名氣就誰都要捧著你,少碰我,我討厭你。”

有人喜歡就有人罵。

因為演了電影,罵圓圓,討厭圓圓的人多了去了,圓圓才不在乎。

她一把推了過去:“你心虛了,錢夾,拿來。”

因為都是熟人,彆家孩子的父母也都還未動,自家是四個孩子。

閻肇倒不怕吃虧,隻是納悶於小旺目前的表現。

所以耐著性子未動,在看兒子。

那男孩跟圓圓撕扭起來了,倆孩子悶哼哼的推搡。

圓圓是女孩,雖然被推的一直往後退,但努力不倒,還再夠那男孩的兜。

“翻啊,你翻到了嗎?”男孩一手掏著空空的褲兜,一手推圓圓:“以為自己演個電影就了不起了?以為誰都該慣著你?”

男孩兜裡沒錢夾,那圓圓就是冤枉人家了,她立刻說:“對不起!”

“懶得理你!”男孩說著,擦肩越過圓圓,要走。

小旺突然站了起來,鋼筆一拍,轉身指上這男孩:“一中附中的高嘉明,剛才劉嘉軒把錢包倒給二中的費一凡,費一凡倒給曹文彬,曹文彬把錢夾倒給了你,你把它藏在暖氣片下而了,以為誰沒看見?”

這個叫高嘉明的男孩愣了一下,立刻說:“閻望奇你放狗屁,我沒有。”

“彆人都是玩玩,就你是想偷我的錢,以為我不知道?”小旺因為一直打籃球,人細腿長,於這群孩子中是個頭最高的,胸脯往前一挺,把對方從圓圓身邊頂開,一把從暖氣片下而抽出夾錢:“想偷老子錢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高嘉明臉紅紅白白的,突然被他媽了一巴掌,拉床上去了。

看毛線錢夾已經臟了,圓圓接過來拍乾淨,又給了小旺。

小旺把錢夾一收,拿起鋼筆吸滿墨水,又去做卷子了。

孩子們鬨了一場,劉媽媽既尷尬又生氣,也給了劉嘉軒兩個愛的耳光。

拉他回了臥鋪。

一場亂子這才消彌。

陳美蘭不慣於應付不太熟悉的人,劉媽媽走了,她倒挺開心。

就是圓圓,當了演員,確實很多人罵,但那都是於背後,當年還沒人罵過。

她怕閨女要難過,就問她:“委屈嗎?要覺得委屈就跟媽說,再或者,咱以後就不演戲了?”

圓圓來了句:“劉曉慶都有人罵她胖,還有人說鞏俐土氣呢,罵去唄,我又不會因為他們就少吃一口飯。”

說著,她又湊窗戶上,去看風景了。

這小丫頭,心態倒是很好。

因為閻肇把床鋪的很乾淨,陳美蘭準備要睡一覺,剛躺下,就聽閻肇突然說了句:“可惜了。”

“可惜什麼?”陳美蘭問。

閻肇低聲說:“小旺剛才在做題,我看過標準答案,幾乎沒有一道錯的,但他一心二用,自己的錢夾轉了幾次手,在誰手裡,他清清楚楚。”

陳美蘭說:“誤打誤撞吧,他剛才根本就沒看過彆的孩子。”

“不,他一直在看,剛才手裡的卷子比上一張多做了三分鐘,就是因為他一心二用,在看自己錢夾的去向。”閻肇長噓了口氣:“他要不想著總是賺錢,會是個特彆優秀的刑警。”

為人敏銳,有觀察力,而且邏輯思維特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