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我在六零開閒漁 柚蘇 21549 字 3個月前

“我的老天, 居然還能有這種事!你這真是淘到寶了!老楊啊,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拾漏的了!以後再有這種漏,你拾的時候一定要叫上我!

我的天, 我的天,這種東西也能找到, 你這是什麼運氣?這種好事怎麼能讓你一個搞曆史的人遇上?天啊, 我的心臟都受不了了!”

看老友激動的快要瘋了, 楊燕收反倒是鎮定了下來。

他睨了一眼張長明那瘋瘋癲癲的模樣, 故作正經的板下臉,對他說:“這是我朋友送我的禮物。

我就是翻看的時候看著像是沈先生的筆跡,然後又看到了那個如字, 想起來她的本名叫做沈清如。

然後覺得應該是沒認錯。所以請你這個專家來鑒定鑒定。

現在鑒定完了,就還給我吧。”

說著, 他朝張長明手裡依然拿著的冊子看了一眼, 然後毫不客氣的朝他伸出了手。

張長明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 下意識的將手裡攥著的小冊子捂到了懷裡!

“不是, 你叫我來, 就是給我看看?”他眼睛瞪得滾圓,完全不能相信。

可楊燕收的眼睛瞪得比他還圓!

聽了這話,比他還驚訝:“不是給你看看,難道我還得送給你?”

張長明被他噎得咽了口口水。

想了下, 又兀自掙紮了一番:“老楊啊!沈先生是我們文學係的泰鬥,她的遺作,怎麼也得是由我們文學係來收藏。你一個搞曆史的,跟我們搶這個?你怎麼好意思搶啊?”

“誰說沈先生就隻是你們文學係的了?她是我們寧林大學的驕傲!還你們文學係的泰鬥,這話是你一個搞文字的人能說得出來的?

沈先生是整個文學界的泰鬥, 是祖國的驕傲!”

“行行行,你說得沒錯,沈先生是整個文學界的泰鬥。你看,你不也說了嗎,是文學界的……”

沈榆,原名沈清如,1922年出生於海城一個書香人家。1941年的時候正在京城大學讀書,主攻古典文學方向。1942年她從京城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本校做了文學係的教員。解放前期,跟隨丈夫出了國,之後一直在海外定居。

曆年來先後在世界上多家大學做過客座教授,還被美國,英國等著名學府授予終身教授的頭銜。

與此同時,幾十年來更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於古文學的研究,可以說是著作等身。

改革開放之後,她是第一批回國的老專家,先後被國內很多所大學聘為客座教授。

但因為老人家祖籍是寧林,最後落腳在了寧林大學。

她在寧林大學整整教了三十年的書。

這三十年來,無論再忙,她都能夠保證每年拿出幾個月的時間留在學校,上課,教書,育人。

不僅張長明和楊燕收,還有眾多學子都得到過老人家的教誨。

所以,他們每一個人也都曾經聽到過老人家說起當初的遺憾。

老人說,當年因為離開的太過於倉促,將一個書箱遺落在了舊宅。

書箱裡麵彆的東西都不重要,可有一套她整整寫了兩年,還沒有來得及發表的書稿,和幾本讀書筆記丟了,實在是讓她覺得可惜。

她還說那舊宅當初是托付給一個娘家的外甥幫忙看管的。可再聯係的時候外甥已經病故,家人更沒有人知道這書箱的下落。

每次說起這件事,老人家都感歎不已。

說那份書稿其中參考用到的一些資料,早已經因為戰亂及後來的各種運動淹沒在曆史長河裡,已經無從尋找。

而那些讀書筆記,更是對那些書籍裡的精華做了摘要,可以說是難得的資料。就這麼丟失了,實在是遺憾至極。

當初,每次老人家說的時候,聽者無一不跟著扼腕歎息。

誰能想到,這種東西居然還有能夠找到的一天?!

玩笑歸玩笑,笑鬨之後兩個人自然要說起正題。

“我今天回去就和沈先生的親屬聯係,告訴他們先生遺作已經找到了。同時向家屬提出申請,看能不能爭取到先生作品的出版權。不管能不能爭取到,先生的作品能夠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對於我們文學界都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張長明感慨的說。

“應該能夠爭取到的。先生的親屬留在國內的已經不多了吧?”楊燕收問道。

對於這些老教師們的家事,身為副校長,張長明知道的自然比楊燕收更多一些。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哪裡是不多了?直係親屬國內一個都沒有了。畢竟當年先生是在國外定居多年的。

她的兒女早已經習慣了國外的生活,並沒有一個人跟著她回來。

之前她老人家回國教書也好,去兒女家探親也好,都是一個人世界各地的跑。年齡大了之後,退休了的兒子過來這邊照顧了她幾年,先生去世後,人家又回到自己家去了。”

楊燕收點了點頭:“那這事你們是不是還得專門出去一趟?”

“聯係之後再說吧,總是要簽署一個授權的。”

說到這,張長明又看向了老友:“老楊……”

“行了,行了,都拿走。叫你來就是要給你的。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沈先生的遺作我怎麼敢留?”

聽他這麼說,張長明激動的伸手在他的後背上使勁的拍了拍。

拍得楊燕收齜牙咧嘴,毫不客氣的將他的手一把拍掉!

張長明也知道自己忘形了,也不生氣,哈哈的笑了幾聲:“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深明大義。”

“切,這會兒不說這東西不該我一個搞曆史的人得了?”

張長明有點尷尬,主動轉換了話題:“對了,你說這些都是你朋友送你的?什麼朋友啊,能不能和我說一下?這樣我也好和沈先生的親屬們解釋。”

“我的一個老朋友,幾十年的關係了。說起來也算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家長,他兒子你可能認識。”

“我認識?誰啊?”張長明很是驚訝。

“就是經常去我辦公室的邵洋,你不是見過嘛?”

“哦,他啊?數學係那個?”

“對。”

“那可是個好苗子,他們係的教授說起他來,也是愛到不行。我就說嘛,什麼樣的家庭才能教出來這樣的好孩子,果然虎父無犬子,這家子都如此深明大義,那孩子也錯不了!”

任張長明馬屁拍得山響,楊燕收也毫無所動。

等他說的差不多了,才提了一句:“聽說咱們學校明年還有兩個交換生的名額?人選定了嗎?”

張長明自然立刻心領神會。

“這名額肯定能有邵洋一個!這都不用你跟他爭取。不是我說,老楊,你也太看不上人家孩子了。就他那成績,還有馬上要參加的競賽,這名額基本上就板上釘釘了。”

“那也提前跟你打個招呼。既然釘釘了就乾脆釘死,省得再出什麼彆的岔子。”

……

就在楊燕收理直氣壯地幫邵洋爭取交換生名額的時候,邵家父子倆正對著薑曉菱的來信發愁。

“你奶奶就留下了個你舅爺還有你舅爺媽媽的名字,外加一個生日,就這點信息,要咱們怎麼去找?”看著母親的來信,邵國慶一臉的愁雲。

好在邵洋的表情看上去還算平常。

他想了想,說:“給我姐夫打個電話,這事得讓他去乾。找人,查戶口這事,他一派出所的,是內行啊!就算他不管戶籍,可也有管戶籍的同事。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去乾,不然咱怎麼想,也想不出辦法來的。”

聽了兒子的話,邵國慶想了想,除此之外也確實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於是拿出手機,親自給女婿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鄭翔宇沒有想到會在上班時間接到老丈人的電話,頓時緊張了起來。

要知道,平時家裡有點什麼事,通常會通過媳婦告訴他,丈人很少會直接和他聯係。

他幾乎是小跑著,跑到了辦公室外麵,這才把電話給接通了。

然後恭恭敬敬的問道:“爸,您找我,有什麼事?”

“翔宇啊,有個事需要你幫忙。”

“您說。”

“是這樣的,我忽然想起來曾經有過一個表舅,就是我媽媽的表哥,我外婆的親侄子。好多年也沒有聯係了,我最近總想起來他。你看你能不能幫我查查我表舅現在在哪兒呢?”

鄭翔宇懵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這老丈人是怎麼了?怎麼忽然想起來要找幾十年前的老親戚了?

可是他也沒法問,隻能繼續恭敬的問道:“行,我試試。爸,您把舅爺的資料給我一下吧?越詳細越好。最好能有身份證號碼,籍貫,履曆什麼的。要不,你讓邵洋把資料給我……”

“沒有資料。”聽女婿越說越複雜,邵國慶索性直接打斷了他:“隻有兩個名字,一個是我表舅的,一個是他媽的。哦,還有一個他出生年月,還鬨不清楚究竟是陰曆還是陽曆。”

鄭翔宇:“……”

他咽了口口水,努力把到了嘴邊的吐槽給咽了下去,然後才開口說道:“那,也行吧。那您把名字和生日讓邵洋給我發過來……”

掛了電話,邵國慶有點擔心的望向兒子:“你姐夫能找到嗎?”

“不知道。”邵洋搖了搖頭。

“就那麼一點資料,誰能保證一定找得到啊?不過,要是我姐夫也找不到的話,爸,你也不用多想了。那靠咱的能力就更不可能找得到了。”

邵國慶想了想,即便不想,也不得不承認兒子說的是對的。

-

因為徐海成在,薑老太太和徐寒梅做飯的時候就更加的注意了,所以今天給薑立南他們師徒兩個人送的是燜麵,連單獨炒菜都不炒了。

燜麵說起來做法很簡單,就是用豬油先把黃豆芽還有切的細細的白蘿卜條炒熟,多加一些湯汁,然後將手工擀的麵條鋪在上麵,開小火燜熟,然後再攪拌均勻。

這樣菜裡麵的湯汁就會浸到麵條裡麵去,讓麵條變得有了滋味。

一鍋下來,菜也有了,麵也有了,比較省時省事還好吃。

燜麵說起來簡單,可是婆媳二人做起來卻並沒有少費功夫。

雖然為了避人眼目,大肉片子肯定是不敢放了,可她們卻放了煉油剩下的油渣。那油渣也是現煉的,炸得酥酥的,切得碎碎的,不顯山顯水。

可吃在嘴裡,油香油香,又有滋味,又有營養。

除此之外,老太太心疼兒子,還偷摸摸的在飯盒的下麵藏了兩個煎雞蛋,不翻到盒底根本發現都發現不了。

這煎雞蛋放的時候,估計老太太是連兒媳都背著的,以至於如果不是薑立南吃的時候翻出來了,連薑曉菱也不知道。

枉費了來的路上,她心疼老爹和那個人,還特意又從倉庫裡拿出了一盒兒子孝敬她的桃酥,一起給他們帶了過去。

吃完滿滿一飯盒的燜麵,又吃了兩塊兒女兒給捎過來的桃酥,再把那一壺的參湯喝下去,薑立南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暖洋洋,說不出來的舒服。

這日子過的,簡直比過年還滋潤!

他滿足的歎了口氣,擦擦嘴,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背著手就往外麵走去。、不用說,又是在給兩個小的騰地方了。

經曆了昨天中午的事,再和薑曉菱就這麼單獨的坐著,邵彥成多少還是有點不自在的。

整個人仿佛都是僵的,嘴張了張,卻仿佛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可薑曉菱顯然並沒有這份不自在。

看老爹走遠,她將凳子又往男人跟前挪了挪,將臉湊過去,小聲的問:“誒,邵彥成,你跟我說實話,我表哥的親媽還有繼父還在不在了?”

女孩兒忽然靠近,呼出的熱氣幾乎撲在了臉上,邵彥成隻覺得頭皮都在發麻,整個人都像是被火團包裹著一樣,**辣的。

他下意識的想往後讓一讓,卻忽然聽到她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頓時整個人楞住了。

“誰給你說什麼了?你怎麼這麼問?!”他連忙四下裡張望了一番,生怕彆人聽到兩個人的言語。

看到邵彥成這副表情,薑曉菱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心裡頓時湧上了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她重新坐回原處,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我什麼也沒說啊?!”看到她這個樣子,邵彥成也不禁一陣頭疼。

薑曉菱抬起了頭:“你肯定知道點事兒,沒跟我爸媽說。是不是表哥的家人已經遇到不測了?”

她這麼問著,話語的尾音已經微微的帶出了一點哽咽。

雖然薑曉菱對於那位曾經的舅媽並沒有太深的印象,似乎根本就沒有見過幾麵。

可一想到表哥,她的心裡就難受的很。

看到她這個樣子,邵彥成歎了口氣:“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彆瞎想。”

薑曉菱迅速的抬起了頭。

邵彥成攤了攤手:“我之前確實托戰友給他邊疆的朋友打了個電話,托他幫忙留意海成的消息,可他打回來的電話是師父接的,我根本連電話都沒接到,我能知道什麼?”

“啊?”居然是這樣!

薑曉菱壓根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她從昨天晚上就一直惦記著想來找邵彥成打聽一點情況的。

昨天媽媽說的含糊不清的,中間很多細節聽上去根本連不上。

她就覺得這中間肯定還有什麼,不知道是媽媽沒有說清楚,還是壓根她也不知道。

可現在聽邵彥成的意思,想要從他這裡打聽點情況,估計也沒戲了。

看到她臉上那毫不遮掩的失望,邵彥成出聲安慰道:“今天早上師父跟我說了,那個朋友打電話說他們是在勞改農場附近找到海成的。雖然按說那裡關押的都是重刑犯,他不一定能夠有機會接近,可其實也不一定。他都找到那裡了,而且看樣子也在那邊留了好幾天了,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海成究竟有沒有和他媽見著麵,這事兒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至於他媽媽和他繼父的近況,隻能說,現在還沒有收到死亡證明。隻要一天沒收到,就一天還有希望。”

兩個人正說著話,薑立南從外麵走了回來。一進門就對薑曉菱說:“我晚上要加班,可能回去的晚。你回去了和你媽說一聲,我和你二舅聯係上了,也把海成的情況跟他說了。”

聽說爸爸剛才居然是去給二舅打電話去了,薑曉菱立刻來了精神,趕緊追問道:“我二舅怎麼說?我外婆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你外婆身體沒事。你二舅說,她現在天天坐在院裡罵人,罵得你二舅,二舅媽兩個人一天到晚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能有力氣罵人就說明沒毛病。”

一句話說完,不等薑曉菱表示,他自己先笑了。

薑曉菱想象著外婆搬著一個板凳,坐在二舅家的院子裡追著罵人的情景……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論起來,誰也沒法說二舅媽之前的做法就是完全錯的,人家也確實沒把表哥怎麼樣。

該給吃的也給了,也沒攆他走,無非是擺了個臉色。

在人家自己家裡,人心情不好,還不興讓擺個臉色?

這做法讓外人也沒法評價。

可人心都是會有所偏向的,特彆是看到徐海成現在這副可憐樣,要讓薑家的人從心裡說,對那個老二媳婦沒埋怨,那是必不可能。

所以,雖然她天天被婆婆追著罵,聽上去也有點可憐,可薑曉菱聽到爸爸這麼說,心裡就是覺得舒暢極了!

“你二舅聽說海成找到了,在電話那邊當場就哭了。能夠看得出這件事對他的壓力也很大,他應該也擔著心呢!”薑立南又歎了口氣,說道。

“他怎麼能不擔心?我表哥好歹還給他叫聲叔呢!再說了,我表哥人那麼好!”薑曉菱撇了撇嘴,語氣裡還帶著毫不遮掩的憤憤不平。

“彆這麼說你舅,他也不是個壞人。”

薑立南看了看女兒:“聽我說海成想在這住一段時間,他當時就說了,要把海成這個月的糧食換成糧票寄過來。還說了,以後每個月都會按時把海成的糧票都寄過來。唉,這樣也就行了。你二舅那邊也一家子人呢!”

徐海成雖然沒有工作,沒法賺錢,可他好歹是城市戶口,每個月是有口糧的。他和奶奶回了鄉下,糧食關係自然會帶過去。

現在二舅既然主動提出要把糧票寄過來,就足以證明,他打心眼裡對這個侄子還是有一份親情在的。

將帶來的飯盒還有水壺收拾了一下,薑曉菱和二人告彆,離開了機械廠。

因為和父親多說了幾句話,結果她出來的時候錯過了時間點兒,恰好遇到了火車。

那火車不知道是等著要卸貨還是彆的什麼,薑曉菱在鐵路邊等了好一會兒,那家夥連動都沒動一下,沒辦法,她隻得選擇繞路而行。

機械廠到廢品站中間必須經過一條鐵路,如果想繞道,就要原路返回,從機械廠另外一邊,繞廠一周才能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