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帶球跑啊(1 / 2)

“我好累。”

“想哭。”

“太難受了。”

“嗚。”

舟嬌抹著眼淚, 安靜地抽噎起來, 她的記憶與另一個自己交融,完全重合,所有的心悸、痛苦、羞恥, 都在腦中回蕩。

她想, 做人好辛苦,做嬌嬌更辛苦。

做一個擁有兩個性彆的嬌嬌更辛苦。

虛空聲音默默地安撫她:“不要哭啦。”

“你走開!”舟嬌氣得直蹬腿, “就是你我才變成男孩子的,走開!”

虛空聲音好無奈,它又心虛, 隻能縮起來, 不去惹在氣頭上的舟嬌。

它確實有錯, 綁定了鹹魚慵懶、生活幸福美滿的舟嬌後,為了畢生宿命, 在她無法反抗的年幼年華,轉化她的性彆、容顏,隻為成就“征服世界主角”的道路。

舟嬌很小的時候還會因為自己的性彆氣哭好多次,後來慢慢習慣了, 也就不說了。

隻是青春期的發育, 晨起的勃發,她還是依靠著強大的毅力, 忍了過去。男性身份的自己會有潔身自好的名聲, 也是因為她以彭梁容身份活到如今的克己所致。

克製男性身軀的**, 是舟嬌從青春期時起就在學習的一件事。

有堵必有疏, 她克製這個,就放縱另一個。

所以在甜食飲料上,她從不虧待自己,也虧得基因好,多糖飲食沒讓她的皮膚變糟糕。

她活得不算輕鬆——很多人都覺得彭梁容是個頂頂好運氣的人,從小被彭家收養,父母並無差彆的對待,兄長的貼心愛護,他又爭氣地上進,智商高、容顏佳,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他生有一雙桃花眼,本該多情,偏偏憂鬱。有人困惑於此,卻不知道為什麼——他過得那麼幸福,家境優渥,兄弟和睦,手握錢權……他憑什麼不快樂啊?

隻有舟嬌本嬌知道這背後深藏的答案是什麼。

是常年來,兩個錯亂的性彆與多重身份帶來的壓力。

她很少剖析自己的內心,那會讓她從夢幻的現實中掙脫,落入實則陰鬱憂傷的自省中。

但有一次,舟嬌捫心自問,如果她的人生從沒有遇到虛空聲音開始,她乖乖成為彭家的小女兒,裴曉、彭守禮的貼心小棉襖,兩個哥哥最疼愛的小妹妹,她會不會很幸福?

舟嬌不知道答案。

命運在她成為彭梁容的時候就已經改變。

她眼淚嘩嘩地流,另一個自己與她肩頭交錯,淚水像是兩個壞掉的水龍頭,不肯停下來。

她哭得很難受,鼻尖紅透,眼皮浮腫。

虛空聲音被她嚇到了,它訥訥開口:“對不起……”

“我不該在你六歲那年,沒經過你同意,就把你變成男孩子。”

它說了很多道歉的話,舟嬌充耳不聞,她咬著嘴唇,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濕透麵前的毯子。

她還能想起前兩天她以彭梁容身份在病房裡的經曆。父母擔憂,兄長憂切,護短的家人因為“他”的病痛而慌張失措,一個勁兒地安撫著,說著笑話來哄“他”。

她知道不管是哪個馬甲,本質都是她自己。

是愛撒嬌、性格柔軟、懶懶的,並不怎麼厲害的自己。

彭梁容在裴曉麵前紅著眼眶卻不肯掉眼淚,可一等到隻剩下自己和自己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嗚嗚哭出來。

兩雙眼睛濕潤潤,她哭得直抽噎,好一陣子,才覺得把那些羞恥的記憶哭出身體了。

她伸手拽了麵巾紙,擤了一把鼻涕,不哭了。

虛空聲音:“嬌。”

“你還好嗎?”

舟嬌不應它,她起身,拉了一把另一個自己,另一個自己在方才也同步擦掉眼淚擤了鼻涕。她揉著哭空的肚子,跑到廚房去端吃的。

直到吃完了兩份飯,她才覺得渾身力氣回來。

虛空聲音乾笑:“嬌,應應我叭?”

“乾什麼。”舟嬌甕聲甕氣。

“對不起。”仿佛可以看到它具象化的表情,舟嬌麵色和緩了些,她搖了搖頭,不說話,去浴室洗了臉,換了身衣服出來。

不再是“舟嬌本嬌”,而是“昭擎·嬌”了。

哭過後轉換馬甲,並未對“昭擎”這張臉有什麼損害。

依舊是冰冷清絕,金眸邪惡的模樣。

隻是眼尾帶了稍稍的紅。

居然讓他看起來更具邪氣。

他說:“我要去工作了。”

“還有,我哭不是全因為你做的事,”昭擎·嬌冷淡地說,他的瞳孔像是獸類般微微縮起來,對視一眼,令人窒息,“我還覺得很生氣,生氣自己不小心喝著酒,還生氣自己讓我爸媽哥哥擔心。”

他不說了,轉而消失在d市公寓。

另一個嬌,揉著腫腫的眼皮子,找了冰塊敷了起來。

虛空聲音這才明白,舟嬌對於命運早已接受。

她踏過命運長河,接受過湍急的水流,踩過尖銳的卵石,嘗過洶湧澎湃的滋味……就再難回到平靜潺潺的小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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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隋確實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

在以彭梁容身份蘇醒在病房,聽到兄長將下藥的前因後果告知他後,他就知道,麵前這個年輕俊美的男人會是主角。

寧隋,男,二十七歲,直男,談過兩場戀愛。

育有一個孩子。

昭擎單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明淨的天空,深秋的碧藍與其他季節不一樣,這藍帶了淡淡的灰和白,好像轉天就能進入冬季,下一場大雪。

寧隋是被他以“昭擎”身份喊到麵前的。

負責這件事的,是霍峻恪。

霍峻恪就是在昭擎想做什麼事的時候,隨口吩咐下去就能做得妥帖恰當的好“工具人”。

昭擎對他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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