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梁容以彭家的名義, 對雲昭進行了匿名資助。
這筆資助,每月發放, 很大程度上解決了雲昭家裡的經濟困難。
錢不算太多, 夠雲昭正常開支, 每到節日時還多了幾百,能讓她不必再掏出寶貴時間在周末去做家教打工賺錢。
對於雲昭來說, 這是幫助最大的了。
她還從陳燁口裡得知,如果她高考考的不錯, 資助人還會承擔她的大學學費。
雲昭想問清楚, 這是誰給她資助的。陳燁和她說,是一家匿名的公司,據說是還資助了學校裡其他經濟困難的學生, 她隻是其中之一。
顯然,陳燁也不知道大概,他知道的消息也是從校長那來的, 而校長又隻能含糊不清地說出一些信息, 尚且不知道是真是假。
匿名的資助, 不會讓雲昭在這個年齡有什麼太大的心理壓力。
這是來自彭梁容的體貼。
他的資助, 其實也是很大程度上的某種投資——雲昭的劇本裡,她天資聰慧, 即便是在三個男生的戀慕修羅場裡,也能夠保證自己在未來考上京城有名的大學,報上不錯的專業。
如今他替她解決了一個煩惱——寧斯年,她在學習上專注力隻會比劇本裡的更高。
彭梁容希望她能不辜負她自己的期望, 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擁有光明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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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放學回家。照例是坐上公交車,和公交車司機道過謝下車。
公交站牌走了幾步,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高個男生就忽的出現,拍了下她的肩頭。
雲昭嚇了一跳,等看到男生的臉時,臉上才露出點驚異與開心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男生摘下鴨舌帽,露出一張英俊明亮的臉,他笑出一雙彎彎細細的眼,聲音爽朗:“昨天剛回來的,我剛才幫林姨煮了飯,看時間快到你回家的點,就出來接你。”
雲昭抿嘴笑起來。
她身上的書包很沉,男生輕鬆地接了過去,一路上說著話。
在外人麵前,雲昭很少說話,隻有在親近的人麵前,才總是笑著的樣子。
再來就是最近家裡經濟有了改善,班上雖然還是沒什麼人和她講話,但也沒有人欺負她了。
孤立這種小事情,對於雲昭來說,不算什麼,她隻要自己不被打,隻是行為舉止上的冷暴力不會讓她怎麼樣。
這些事讓她臉上多了笑靨。
至於眼前的大男生,是她從小到大認識的玩伴,他們生活在京城的郊區,都是困苦家庭出生。
隻是榮誠還要比她更可憐些,她好歹有個媽媽,但是榮誠在五年前,十四歲的時候,唯一的父親因為癌症去世了。
他繼承了父親的小平房,卻把這房子租出去,每個月收兩三千的租金,然後自己去工廠裡打工。
好在工廠裡包吃包住,不需要他支付旁的開支。
但他每個月也要攢錢還父親患病時向人借的醫藥費。
她沒問他還欠多少錢,他也從來不說,臉上總是笑眯眯的樣子。
雲昭:“你回來待幾天啊?是不是過些天還要去打工?”
榮誠看她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袋奶糖,塞進她手裡:“嗯,呆上幾天吧,我現在不在工廠裡打工了。”
雲昭瞪大眼睛:“那你去哪裡?”她剝著糖果,自己吃了個,又給榮誠塞了一個。
榮誠答:“上個月有個什麼經紀公司的人路過我打工的遊樂園,看到我了,說是想把我簽到他們公司裡。”
這是距離雲昭很遠的生活細節,她專注地聽,圓圓眼裡滿是光芒。榮誠拍了下麵前女孩的腦袋,有點驕傲地揚起頭來:“我簽了約,雖然沒有像彆的明星那樣賺大錢,但是一個月也有幾千塊錢的底薪。”
倘若放在幾年後,榮誠就會知道他的底薪在娛樂圈也是少得可憐,扣扣索索。不過對於如今年方十九的大男孩來說,不需要在工廠裡打工,不需要在休假期間發廣告,扮演人形玩偶,做這種辛苦活,就能拿到錢——隻需要每天練練舞蹈,做點儀態管理,他已經很開心了。
榮誠小聲對她說:“等我以後出了名,我給你買超多的糖果吃。”
雲昭嚼著糖果,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她看了眼榮誠,說了句“嗯”,又好奇問:“你身邊都是長得很好看的人嗎?”
榮誠:“但是都沒有我帥哦。”
雲昭默不作聲,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榮誠哈哈大笑起來,揉著她的腦袋,貼近她的額頭,用臉頰狠狠蹭了一下:“笨丫頭!”
她沒說自己成績在年級裡數一數二,才不笨,隻跟著他進了家。
雲母已經在飯桌前等了一會,榮誠喊了句林姨,又興高采烈地坐下。
“都是我和林姨一塊做的飯!”
他們三人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飯。
雲母小聲說了雲昭受資助的情況,榮誠扭頭看向雲昭,敲了一下她的碗,鼓勵地說:“昭昭,你要加油讀書,等上了大學,要是錢不夠上學,來找你哥我。”
雲昭看了他一眼,“嗯,不過應該也不需要你,因為資助我的公司說,隻要我考得好,到時候大學也會資助我的。”
榮誠:“這麼好!”
他痛心疾首地道:“早知道我當年拚拚命也繼續讀書好了,學費都不用自己出。”但事實是,當年他連初三都上不完。
他父親患了重病後,他疲於奔波醫院和學校,成績一塌糊塗,最後父親去世,他也沒有錢繼續讀書,隻能輟學了。
雲昭不戳穿這一點,隻默默地扒完最後一口飯。
雲母笑著看這兩個孩子。
她硬要收拾碗筷,兩個孩子沒法,隻能讓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