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不是沒有人過來說風涼話,覺得她女兒不過走了好運道,將來嫁人肯定舉步艱難。如今有了大福晉親至,還如此熱絡,想來也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一邊往裡走,伊青禾眼睛的餘光打量著烏拉那拉府上。大概真的是因為費揚古沒了,府上跟著沒落,整個院落透著一股子蕭瑟感。那位自稱是富禪夫人的年輕婦人,身上穿的衣裳料子雖是極好,卻是幾年前的款式。再看瑾淑,若她沒有記錯,這身衣裳當初就在宮裡穿過。
秀女入宮穿的衣裳顏色款式都是訂好的,要麼粉紅、要麼淺藍,唯一能讓人動手腳的也就是料子和繡花。選秀可就這一回,誰不是使勁往自己身上招呼,烏拉那拉氏這一身就價值百兩。
伊青禾的目光隻在瑾淑的身上稍微停留還是被她感覺到了。她猜測大福晉應該是看出她這身衣裳的來曆,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裳,窘迫的臉都泛著淡淡的紅暈。
走過去拉住烏拉那拉氏的手,伊青禾打趣,“我說什麼來著,瑾淑穿這身最是好看,偏額娘那時候還不信,非要與我爭辯。若不是時間不夠,我這就拉著你入宮去,讓額娘好好看看。咱們瑾淑這衣裳配上這臉蛋,當真是人比花嬌。”
她這樣說並非是要給烏拉那拉氏難堪。今日前來烏拉那拉府的人不少,看穿這身行頭的肯定不止她自己,有她這話在,也難讓瑾淑少些難聽的傳言。
愛新覺羅氏微怔片刻,隨後笑道:“我說她怎麼非要穿這一身呢,感情是知道福晉今日要過來,特意給福晉顯擺呢。”
雖然隻是才認識,愛新覺羅氏對伊青禾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漲。她就這一個女兒,自然希望女兒好,可她女兒也是個倔強的,知道家裡不富裕,從不給家裡添麻煩。就說這次吧,她想要多做幾身好衣裳,女兒硬是不同意。
最後好說歹說,也隻照著選秀給出的樣式做了五六身上好的衣裳出來。若不是家裡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衣裳,她也不願意讓女兒穿這一身。
如今有了大福晉這番話,不管真心假意,若有人傳瞎話,她也能有理由反擊了。
“我記得當時瑾淑穿的是淺藍色,那時候我還與額娘說呢,若她穿粉紅色往四弟麵前一站,肯定能把四弟迷得神魂顛倒。”
烏拉那拉氏徹底受不了,她跺跺腳,羞紅著臉跑了出去。
伊青禾輕拍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這張嘴。夫人彆見怪,我是真的喜歡瑾淑。”
“不見怪,不見怪,瑾淑能有您這樣的人物做大嫂,惠妃娘娘當婆婆,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四阿哥不是親生,還是半路到惠妃跟前的,她本就擔心惠妃對四阿哥的態度。如今見大福晉如此好相處,想來惠妃也差不到哪裡去,她啊總算能放下心。
“夫人教導的好,瑾淑這性子我是越看越喜歡,額娘也說,她就喜歡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哪裡像我,皮實。”
兩個人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說話相當投機,說的甚是忘我。
看到瑾淑平複心情從新進來,她還用瑾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夫人不用擔心,額娘不是惡婆婆,不會胡亂給兒子塞人。四弟又是個重情義的,他後院隻有個宋氏,而且他親自去跟汗阿瑪說的,今年府裡也不進人。夫人您明白我的意思?”
愛新覺羅氏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顫抖著說道:“福晉的意思是,是”見伊青禾點頭,她熱淚盈眶。她的乖瑾淑,以往她總怕阿瑪早逝女兒嫁不到好人家,如今女兒不但嫁入皇家,婆婆、大嫂,甚至是未來丈夫都好性兒,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宋氏,她知道,那女人也不是惠妃娘娘送的,如今有了四阿哥這句話,就算將來那宋氏仗著先皇後也威脅不到女兒的地位。
她拉過瑾淑,“四弟不愛說話,麵冷心熱,時間長了你就知道。偷偷跟你說,四弟的文采不比三弟差,我給你準備了一本詩集,沒事的時候你多看看,將來與四弟紅袖添香,多美好的事情。”說完還對著她眨眨眼。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平日裡哪見過這種陣仗,烏拉那拉氏被羞的不行,若地上有個縫,她恨不得鑽進去。
她隻顧著害羞,她額娘心思一動。大福晉說得對,若四阿哥是個冷清的性子,女兒這性子肯定要改改,不然兩人將來要如何相處?大眼瞪小眼?
夫妻倆總有一個要先主動的。
小姑娘臉皮薄,伊青禾也沒有一直逗弄她,該說的都說完,她就提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