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臉色也不好看, 她厭惡的看了一眼五公主,“愣著做什麼,還不把赫舍裡庶妃送回去。還有五公主, ”冷眼看了下她身邊的教養嬤嬤,“若嬤嬤們沒這個本事教養好公主, 那還是回家的好。”
五公主規矩如何她不在乎, 連累到她自己,她卻不能在無動於衷。冷眼看著宮女嬤嬤訓練有素的把人都帶走, 她這才走到惠妃身邊, “是本宮疏於管教,還請娘娘勿怪。今日事忙,明日本宮定帶著五公主去延禧宮賠罪。”
她姿態放的很低,堂堂太子妃超品的存在,當著眾人的麵去給惠妃福身。
惠妃躲了過去,“太子妃客氣,這事也怨不得太子妃。人性這東西最難琢磨, 何況我們大家都知道太子妃確實事務繁忙, 一時有所疏漏也正常。”
惠妃這話聽著沒毛病,可她總覺得對方在影射什麼。
若說事務繁忙,毓慶宮能比得上整個皇宮?惠妃手裡可是掌有宮權的,除去她自己的延禧宮, 管的地方可比毓慶宮多多了。可再看惠妃教導的幾個皇阿哥,私底下如何先不論, 明麵上誰不說一句好?
當然, 你也可以說皇阿哥與公主不能相提並論,皇阿哥六歲後有名師指導。那伊青禾呢?大福晉娘家不顯,如今規矩禮儀可不比太子妃差, 那通身的儀態、高貴的氣質,誰不讚一聲。
五公主可是自幼就學習皇家禮儀的,如今與伊青禾站在一起,反而襯托的自己像個小醜。
董鄂氏左右看看,她鼓起勇氣,“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弘皙阿哥雖然是太子的長子,可長樂卻是嫡出。五妹把兩人放在一起比較確實不太合適。”她說完還衝著伊青禾笑笑,那笑容像是在表達自己的立場,告訴伊青禾她是站在這一邊的。
“三福晉這話說的有些歧義,兩人確實不適合比較不假,但您這話怎麼聽著弘皙阿哥不如長樂格格似的。長樂格格是嫡出不假,但太子乃是元後嫡子身份最尊貴,他的兒子自然也是尊貴的。這一個庶枝嫡出與一個嫡枝庶出,還真不好說誰出身更高貴一些。”
說話的人是輕車都尉的夫人、李佳側福晉的額娘。弘皙是她的親外孫,她自然不願意看著彆人輕賤他,可話又說回來,長樂格格那邊她也惹不起,就隻能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
她話裡雖然再說兩人不可比較,但大家不是傻子,誰又會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都尉夫人這話說的沒錯,都是汗阿瑪的孫子,汗阿瑪自然是都愛的。本福晉很少見像都尉夫人這樣的明白人,李佳都尉還真是有福氣。有如此明事理的夫人,想必都尉府上的姑娘一定過的無比幸福。”
伊青禾這話說的無比真誠,好似她心裡就這樣想的一樣,不少人沒忍住噗的笑出聲。京城誰不知道她家的爛攤子。
三福晉的額娘輕蔑一笑,“大福晉這話可就錯了。不過你年紀小,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像我們這些有年歲的,誰不知道舒爾德庫那攤子破事。”夢怡是她一手帶大的,跟親生沒多大區彆,李側福晉的額娘敢嘲笑她,丹陽怎麼會願意。她當下就把舒爾德庫府上的事兒抖露出來,舒爾德庫就是李佳側福晉的阿瑪。
提起李佳側福晉娘家的事情,就不得不說她祖父了。李佳氏的祖父乃是庶出,隻不過他嫡出的兄長隻有一個比他還年幼的庶子,因此李佳氏這一脈的爵位就傳到她祖父的身上。他祖父過世後,按理說爵位應該還給人家的。可李佳氏的額娘不願意,她在外到處說自己乃是嫡出,他們庶出沒資格繼承家業。
這件事當時鬨的沸沸揚揚。伊青禾年紀小或許不知道,在場不少人都經曆過當時的大戲。再一個都尉夫人對府裡的子女可不像伊青禾說的那般,像她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小千嬌萬寵的養大,庶出的女兒就萬般打壓。尤其是庶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她養成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
如今在從她嘴裡聽到什麼‘嫡出的庶子與庶出嫡女’這番話,眾人隻覺得諷刺,可不就讓人發笑。
都尉夫人臉上火辣辣的,她沒想到伊青禾會陰陽怪氣她,更沒想到丹陽敢當眾讓她沒麵子。要知道自從女兒嫁給太子做側福晉,她在外誰不巴結著。特彆是她女兒被診出懷了皇阿哥之後,她走路都是飄著的。如今外孫出生不過三日,去她府上道賀的絡繹不絕,反觀伯府冷冷清清,這更讓她得意非常。
丹陽有什麼,不過是個落魄貝勒府的格格,就算夫君是國公,那也不如她女兒未來皇妃的身份高。像丹陽這樣從小給人養女兒是她最看不起的,現今府裡的事被她當眾說出,都尉夫人心裡火氣蹭蹭往外冒。
“怎麼,難不成我說的不對,冤枉了你?”她輕笑一聲,“其實我很早就想說了,某些人當真是高調的過分。真以為你女兒嫁給了太子,弘皙阿哥就是你外孫了?人家正經的外家可是伯府。”
有句話她沒敢說出口,就算將來弘皙真的當上了皇帝,論起外家那也是先從伯府那邊開始。李家算什麼,一輩子也隻能被壓在下麵。
“你?”都尉夫人指著丹陽,丹陽無所畏懼,她說的可是實話,對方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她不成。
“夠了,都尉夫人,本宮看在李佳氏生子有功的份上對你額外寬容,但本宮也要勸你莫要張狂。弘皙阿哥也好,長樂格格也罷,那都是皇家子孫,皇室子孫也是爾等能說嘴的,誰給你們的權利?”
眼看著要鬨起來,太子妃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以前她還奇怪李佳氏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怎麼會如此沒有規矩。如今看到她額娘,太子妃忽然不奇怪了。
有個這樣趨炎附勢囂張跋扈的額娘,李佳氏從小有樣學樣罷了。
皇家的笑話不好看,在都尉夫人被訓斥沒多久,大家都紛紛起身告辭。伊青禾見皇上沒有把長樂送回來的意思,也跟著惠妃去了延禧宮。
怕伊青禾心裡不舒服,惠妃說道:“今天的事情你要適應,日後隻怕還有的比。”
“額娘放心,這樣的情況我早就預料到了。嘴長在彆人身上,彆人想說什麼我管不著,我們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她心裡清楚就算弘皙不是出生在這樣的日子裡,他們也會拿兩人作比較的。因此她還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惠妃心裡甚是欣慰,“你能想明白就好。”她最怕的就是兒媳婦接受不了這個落差,想不開走錯了路。如今見她自己說的清楚明白,就知道人家心裡早就有數,反倒是她說這些有些多此一舉。
伊青禾把頭靠在惠妃的肩膀上,“我這點小聰明還是從額娘身上學到的呢。額娘經曆的事情多,日後還需要額娘多加提點,您可彆藏著掖著,讓我多學點。”
惠妃隻覺得好笑,都是當額娘的人了,還這樣撒嬌。
她說的沒錯,自這日開始確實有很多人拿長樂與弘皙作比較。但不管彆人說什麼做什麼,伊青禾都不予理會,反正那些人又不敢舞到她麵前,她隻當做不知道。
她也不得不承認皇上與太子對弘皙的看中,不管是洗三、滿月亦或者是百日,全部都是大辦,其隆重程度也確實不是長樂能比的。
三次宴會鈕祜祿貴妃全部缺席,據說身體不好。
伊青禾帶著長樂再次來到永壽宮,在門口她碰到眼眶微紅的十阿哥,“十弟這是怎麼了?”
聽到有人說話十阿哥慌亂的擦擦眼睛,見是伊青禾,他沙啞著聲音說道:“多謝大嫂又來看額娘,額娘剛剛睡下怕是不能見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