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逐漸增加, 薑嬈明白這時的自己已經走不了了。
從她叫罷男主名字,對方轉頭用癡迷的眼神看過來時,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但她卻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古早文中男主的人設都極不合理,有勢力橫跨歐亞非三個大陸的霸總,有涉/黑/涉/政幾乎可以被稱之為黑暗帝王的霸總, 有天不怕地不怕作大死都有人兜底的霸總, 也有如厲爵言這般,鐘愛虐身虐心,隨隨便便就說要打斷彆人腿的暴力狂霸總。
這時的男二還隻是一個青澀的學生,男主說要打斷他的腿, 就真的會打斷他的腿。
薑嬈雖然將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每一個劇情人物都以男主男配女配惡毒女配這樣的類彆進行了劃分,可他們到底有血有肉,是出現在她生活中那活生生的人。
如若這個人因為她的原因而落下一身殘疾, 她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
然而雖然早就猜到自己站出來後將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可她沒有在大庭廣眾下被人當猴看的喜好。
“厲爵言,我們換一個地方談好嗎?”
前半句話出口, 厲爵言的眼眸瞬間便柔軟了下來。
她說話的語氣這麼軟,他不答應才他媽有鬼了!
然而還不待他開口應答,便聽她又道:“但在此之前,請你先放了我哥哥。”
厲爵言眸子一冷,“老子如果不放呢?”
薑嬈無奈, “那我就走了, 厲爵言。”
“你覺得你現在還能逃跑離開?”他鼻尖輕嗤,隨即走到她的麵前。
身後跟著的保鏢很快便用軀體為他們圍堵了一個天然屏障。
厲爵言勾唇, “老子帶了這麼多保鏢,你以為扣不下來你了?”
這雖然是個霸總世界,但到底也是個法治社會。
薑嬈與他目光對視,道:“每一個公民都享有人身自由權,非法剝奪、限製他人人身自由是違法的行為。”
然而待將這句話說完後,她看著男主的表情,就知道對方估計對她所說的這些噬之以鼻。
不過也是,她看過那麼多霸總文,男主從來都是日/天/日/地,甚至挖腎掏心,但最後都還在外麵逍遙快活過得好好的。
可惜她還是想要試試,“厲爵言,你覺得我如果將你公司的名字說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後。憑著你今天的所做所為,企業形象會受損嗎?企業形象受損後,股價會大跌嗎?股價大跌後,真的會沒有人能治得了你,救得了我嗎?”
她的小臉寫滿認真,說的雖然是威脅他的話,可是他卻生不起氣來。隻覺得有些……可愛。
傻得可愛。
資本要是這麼容易就癱軟倒塌,那他這些年哪裡還敢那麼張狂?
隨隨便便來一個對家抖點他的黑料交給媒體,他厲氏豈不是早就該改朝換代了?
他看著她倔強的眉眼,抬手鉗住她的下巴,“威脅老子,嗯?”
薑嬈最討厭的就是霸道總裁這種時不時就喜歡動手動腳的毛病。
他似乎生了氣,力氣很大,然而不知為何,她卻敏感的發現他鉗著她下巴的那隻手正在發抖。
可是真的疼,她現在的身子骨,是個晚上睡覺時不小心踢到床沿或者碰到牆角都會青上許久的嬌弱身子。
薑嬈不難過、不害怕。隻是眼淚卻不自覺的因為疼痛滿溢眼眶。雖在她飛速眨眼間將許多眼淚逼了回去,可到底這副樣子被對麵的男人全然看到了。
男人眉峰收緊,“老子都沒哭你哭什麼?一聲不吭離開我的人是你,威脅我的人也是你。找你找的快瘋了的人是我,被你威脅著要搞破產被整治的人也是我。”
他的手在說話途中不自覺收緊了幾分。
然而在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卻見對方那藏在眼中許久的淚珠子終於像斷了線似的自眼瞼落下。
他怔了怔,煩躁的想要替她將眼淚擦掉,她卻拿手擋開了他的觸碰。
“我們之間從沒有用真實麵目見過麵,幾乎可以說是兩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你其實根本沒有找我的理由,我也不欠你什麼。相反,你要打斷我哥哥腿一事在前,我威脅你一事在後,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樣?”
她用簡單的話語將兩人之間的關係掰扯清楚,就見他的麵色已然冷至極點。
隻是先前威脅人之時所說的話貌似真的有效。
她說的這麼放肆,他居然沒有如夢中那般勒令她閉嘴。看來是個極為注意企業形象的霸總了。
見此,頓了頓,她才又道:“你鬆開我的下巴,我自己會擦。”
聞言,厲爵言的目光在她麵上來回掃視許久。
半響,他笑。
她似乎得寸進了尺,真他媽當他是個揮之即去的東西了!他哪可能上趕著去做這種伺候人的活?
他鬆開她的下巴,正要吩咐身後的保鏢給他把這‘假哥哥親妹妹’兩人綁起來帶走,鬆手的那一刹那,卻從她的下巴上看到一片青紫與瘀血相間的痕跡。
而那痕跡,正巧與他指尖粗細長短相吻合。
視線上移,看她臉上那淚珠子尚且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