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梁丘一同走過晏傾藏身的樹蔭旁。
光斑簌簌搖落,樹葉嘩嘩,徐清圓低著頭,聲音有點兒繃,卻輕柔笑:“我幫祖母拿果盤,看到了一隻蝴蝶,就忍不住走了遠路。梁郎君,你要與我一起嗎?”
梁丘望她半晌:“好啊。”
二人並肩徐行,與樹蔭擦過。
徐清圓看到梁丘懷中抱著的綠葉蔥鬱的植物,也看到他手上纏著的白布上透出一點兒血跡。她目光稍頓,默默想到:
梁園中隻有這位郎君手腕上常年纏著白布,若是衛渺的死和這位郎君有關,這位郎君手腕上的白布,會不會藏住一些痕跡秘密?
她盯著青年手腕的時間久了,梁丘順著她的目光看自己的手腕,笑眯眯:“怎麼了,露珠兒還沒看習慣嗎?你來梁園才一個月,我早就說了,我這手腕是要割破取血,用血養我的花,日日如此。你現在看著還是覺得害怕?”
徐清圓問:“郎君養的到底什麼花,竟要日日哺血?它什麼時候能開花呢?”
梁丘耐心介紹:“這是傳自西域的花,隻有以血澆灌,才能開出最豔的花。長安城每年有鬥花宴,到時候我的花開了,我帶你一同去參加比試,你就懂了。往年都是我的花奪魁。”
他文質彬彬,目光深情地看著自己懷裡的花盆。此人不愛美人,最愛養花。
此時已經走過晏傾藏身的地方很遠,徐清圓不經意地回頭,看到葉落如蝶,那氣質高遠的大理寺少卿並不見蹤跡。那位郎君還在觀察他們嗎?
徐清圓回轉目光,繼續試探梁丘:“我可以隨郎君一同出去?我以為這裡輕易不讓人出門的。”
梁丘:“咦,不讓人出門,你昨夜怎麼出去的呢?”
他笑容幾分狡黠,向她望來。徐清圓麵頰一紅,想到正是這位郎君的許可,她才能假托買瓔珞的緣故,出門求助。
她低下頭,躲開梁丘目光:“謝謝郎君昨夜幫我。”
梁丘:“我幫你出門散心,你不謝我嗎?你昨夜的瓔珞,是要拿來做什麼的?”
徐清圓抬頭怔忡,目光遲疑。
梁丘佯怒:“怎麼,舍不得?”
徐清圓踟躕半晌,猶猶豫豫地從袖中取出那拆了大半的瓔珞墜子。她糾結萬分,梁丘卻高興起來,伸手取過打量片刻。
梁丘把瓔珞墜子收起來:“這就算是你的謝禮了。”
徐清圓掙紮一下:“可是那墜子沒有編完……”
梁丘笑道:“不必啦,我不喜歡十全十美,十全九美就夠了。”
徐清圓麵容緋紅,呆呆地看著梁丘珍視無比地將瓔珞墜子收起來。
她欲言又止,神色糾結,到底沒敢說這是另一個叫風若的侍衛的墜子……這麼送給梁丘,真的好嗎?
晏傾若是管她要,該怎麼辦?
梁丘見徐清圓目中悵然若失,隻顧癡癡看自己,他心中一軟,以為她不好意思。
他有意讓她開心些,便低頭湊過去:“過兩日,我央求祖母帶我們去師太們住的寺中玩,你願不願意去?”
徐清圓抬頭,迷惘:“我們要出遠門?”
梁丘淺笑:“是呀,難得的出門機會。山上也很有趣,不去的話,今年就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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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風若回到晏府,進入晏傾書房,見到晏傾正在緩緩卸去臉上的妝,又在不停地洗手,將手搓得通紅。
風若疑惑:“郎君被人碰了嗎?不然怎麼不停洗手?郎君,你真是太害羞了。”
晏傾安安靜靜,並不回答侍衛。他擦乾淨了手,走回書案後,聽風若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他。
燈火照在晏傾濃長的睫毛上,他端然靜坐、不言不語時,如同神祇般聖美高潔。
晏傾輕聲:“梁園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風若,這個案子,絕不隻是一個凶殺案那般簡單。但是我想,衛渺應該真的死了。屍體在哪裡,很快會找到。
“徐清圓沒有告訴我們實話。我想,她要麼是凶手,要麼,她在幫衛渺保守著一個不能與人知的秘密。”
他閉上眼,想到落葉紛紛,美麗的女郎伸手想將他推入幽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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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蘭時在外間睡了。
徐清圓從噩夢中醒來,輾轉反側,起身推開窗,望著夜間濃霧。
霧氣如魔血彌漫,一重重包圍而來。正如有一夜醒來,她站在雲州的屋門口,發現阿爹離開了自己;也如衛渺死的那一夜,她滿手鮮血地站在窗下。
天地寂寥,她獨麵這撲朔迷離的命運。
徐清圓抱住雙臂取暖,想著白日時晏傾在園中看她那一眼,也想著梁丘興致勃勃和她說山上如何好,寺廟如何有趣,每年梁家人去山上玩有多開心。
她很想問梁丘,他還記得衛渺嗎?
可她不敢問。
這個世道真奇怪,有人永遠不見了,有人仍策劃著玩樂。她孤女獨行,隻怕惹禍上身。
作者有話要說:發五十個紅包,不提紅包兩字,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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