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若卻眨巴了下清透的眼睛,緩緩問道:“嬤嬤,你真的覺得,這件事情是薛婉之做的麼?”
“——或者,你覺得,陛下這樣懲罰她,也隻是因為她害了我的身子的緣故?”少女漂亮的雙眸看向了許嬤嬤。
說起來,她來自現代,自然對生孩子這件事情、或是皇家的三綱五常沒有什麼執念。雖說她也想成為一個母親,隻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和男主的感情又不是來自於你情我願。
——所以,按照現代的思維來看,不能給男主生孩子,興許還算是什麼好事呢?
許嬤嬤正放著藥碗,聽到自家姑娘的話倒是臉色一變,“姑娘的意思是……給娘娘下藥的另有其人?那陛下為何要這樣大張旗鼓的打薛家的臉麵?”
“虧嬤嬤在宮裡麵還待了這麼多年。”顧瀾若眼底隱隱含著些笑意,她言語乖柔,麵頰宛如鮮嫩的桃花,看上去尤為的乖,“嬤嬤呀,陛下隻是為了引蛇出洞,好叫真凶放鬆警惕而已。”
“那姑娘以為……這背後的真凶是誰!”許嬤嬤都忍不住驚呼一聲,難道在這宮中,還有人比太後和薛婉之更希望皇後娘娘無法身孕的麼!
她常年跟在姑娘身邊,娘娘身為中宮時,非但性情溫柔,還寬和待下,按照道理來說,應當是大部分宮人都忠心伺候。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還有誰會這麼想害她呢。
顧瀾若悄然移開了視線,目光在窗外清透的花瓣上遊轉,良久以後,一張小臉上滿是認真,才輕輕道:“陛下興許心底已有了人選,隻是不知道和我想的是不是一個人。”
“走吧。”顧瀾若纖細玉白的手指搭在鬥篷身上,微微一笑,看上去頗為輕鬆,輕輕吐出幾個字來:“我帶嬤嬤一同去瞧瞧。”
……
在這偌大的皇城裡頭,冷宮的境地並不算好,冷宮的那些奴才也怎麼都想不到,皇後娘娘這嬌養在深宮裡頭,金枝玉葉細皮嫩肉的一位主子,會有一日親自過來。
“哎喲,娘娘您這是……”那些個做奴才的,雖平日裡在冷宮那些囚人跟前神神氣氣,隻是在皇後跟前,卻到底是提著一百個小心來:“這種地方,怎麼是您能來的?”
顧瀾若從善如流,道:“我隻是來看看一位故人。”
內侍驚疑道:“難道這冷宮裡頭還有……”
顧瀾若淡淡的說:“隻是前太子罷了。”她從暖和的袖袍裡掏出一件東西,放進那太監手裡,才道:“今日這件事情,就不要同外人說起了。哪怕是陛下問了起來,明白了麼?”
太監又哪裡敢打哈哈,腦子裡飛快閃過了這位千嬌萬寵的新皇後與前太子當年那些舊事,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忙堆滿了笑臉道:“您是皇後娘娘,又怎麼會輕易踏足這醃臢地兒?奴才今日自然什麼也沒看到!這個道理,奴才是明白的。”
顧瀾若卻沒有什麼反應,隻是許嬤嬤是個明事理的,當即握了握少女的手,並低聲囑咐道:“奴婢便不陪娘娘進去了,隻是娘娘見著那人以後,處處一定要當心。”
若是娘娘的猜想是真的,給娘娘下藥和容清殿下也有關係,那……這前太子的心思簡直是惡毒至極!
傳言都說皇後娘娘原來也是前太子心愛的女人,無權無勢,身在囹圄,竟也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下手,這樣的男子,不是毒蛇又是什麼?這根本不能以尋常人的思維來判斷。
“嬤嬤放心,我先進去了。”顧瀾若輕輕點頭,心底也湧出了陣陣暖意來。
許嬤嬤當初雖隻是男主派來監視原主的奴仆,隻是這些年卻也是處處在為原主著想,並沒有想著向彆人那樣控製原主的自由,將她隻視作男主的私有物啊……
……
顧瀾若推門而入的時候,剛好迎上了容清那張清俊略帶震驚的麵龐。
身為東宮的前太子,原著裡激發原主和男主矛盾的第一男配,容清自然也是生得長身玉立,芝蘭玉樹。在原著裡,就是他引誘得小姑娘同他在了一起,讓男主走上了持續黑化的道路。
“若若,”容清目光觸及她的那一瞬,稱呼親昵,毫不掩飾自己心底的溫情,和煦笑起來,道:“你怎麼來了?怎麼,他就這麼肯放了你了。”
顧瀾若卻隻是看著他,平靜的道:“我來找殿下,自然是有些話想同你說。”言語中有些疏淡。
她隻是想和他劃清距離。
容清卻走過來,居高臨下注視著她,目光溫柔,道:“若若,你可真少這樣同我說話。”與此同時,他似乎猜到了她的來意,手指已抓住少女的下頜,俯身低到她耳畔,言語親昵中也有些強勢:“若若,你難道忘了,隻有孤,才能帶你擺脫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