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2 / 2)

「祝願諸位畢業生,在正確的道路中,獨自起飛吧。」

看完在冊子最後教授的寄語,天禮默默合上了書。

天禮在決定參加征文後就擬想出了完整的故事,但因為學業上的事情耽誤了兩周,當他翻看期刊的時候又發現現在連載著的內容是那樣刻板。

兩周的文字可以看出很多東西,比如作者對內容的規劃,人物展開行動的動機,他可能遭遇的困難和戰勝困難後的收獲等等。

「主角行動的動機是善良,遭遇的困難是他人的困難,收獲的是彆人的感激。」

這樣寫並不能算錯,但作為競爭性的連載來說……太單薄了,如果是可以一口氣讀完的單行本還好,但這是“你不行就讓我來”的連載,要這樣寫就得做好被人掠奪的準備才行。

天禮順理成章地介入了,完全按照征文的規則,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而最後,前兩章的作者跑了過來,指責故事扭曲了原有的人物設定——是啦,他就是乾了這樣的事情,完全沒有在心虛的。

降穀零的反應非常有意思,作為讀者,他不能否認這個故事的優秀,但他同時是青澀的作者,於是便十分不甘心。

再加上這位同學較真的死板性格……想在結局的時候再逗逗他,天禮憑著本心做出了這種惡劣的玩笑。

「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在組織裡,不會有人和我較真。」

「明明知道我隻會計算出最佳的方案,但還是害怕我在製定計劃的時候參雜個人情緒。」

「還擔心被我捏造成叛徒的形象,在琴酒手裡變成無法張口的屍體。」

一直被小心翼翼的對待著,即使到了大學,這種情況也沒有得到好轉。

這些同學對天禮很好,那種態度可以翻譯為「憧憬」、「尊敬」、「愛慕」……什麼都好,能讓他放鬆下來隨便聊兩句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的。

二十一歲的早乙女天禮,從來沒有和同齡人正常相處過。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啊……」

而同樣看完寄語的當事人臉色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巧克力膚色不斷轉黑轉黑轉黑,看起來恨不得直接把書扣在天禮頭上,質問他都乾了什麼好事。

沒能從對方膚色中辨彆出情緒的副社長還在說:“因為有教授的大力推薦,這本書將作為畢業生的贈禮,所以需要兩位的推薦語,要是能在卷末簽名就再好不過了!”

“畢業生的贈禮?”降穀零咬著後牙槽,“也就是說,全部畢業生,不管有沒有參與過這個故事的學生,都會看見這篇垃……這篇?和最後印刷上的這些謠……教授的解讀?”

即使降穀零依舊維持著不將「垃圾」和「謠言」說出口的基本禮儀,可人與人的感情並不相通。

副社長完全沒覺得哪裡不對,快樂點頭:“沒錯!降穀君和早乙女君的名字將會永遠留在這一屆畢業生的心裡!”

我要吐了——這是天禮從降穀“「在肥沃土壤中盛開了籍籍無名的野花」怎麼樣?”早乙女天禮說。

“反了吧,是「在腐爛泥土中昂首的貴株」才對。”降穀零說。

“連推薦語也要抄襲嗎,法學生。”

“胡亂用著彆人設定的人在說什麼呢?將抄襲的罪名胡亂按在彆人頭上,是會被以造謠罪處罰的啊。”

聽著他們壓低了聲音,完全是脫口而出的連貫交談,副社長夾在中間隻知道傻笑:“關係可真好,這就是文字的魅力吧!我實在是太感動了!”

“……”

在應該保持沉默的圖書館,一小一大兩道聲音炸開——

平淡的那個:“副社長,請不要說這麼恐怖的話。”

憤怒的那個:“誰和他關係好啊,你在感動些什麼有的沒的!”

副社長被吼得發懵,臉上的傻笑還沒收斂。

在他身後,一道散發著濃濃黑氣的陰影逐漸壓了上來。

降穀零和早乙女天禮同時保持了沉默,隻剩下對此一無所知的可憐副社長的嘴唇還在一開一合:

“哎呀,都是合作過的同學,就不要這麼針鋒相對了,我知道有才華的人都是這樣,「文人相輕」嘛。但是現在這個時機——”

“現在這個時機你應該做的事情隻有一個。”身後的黑影說,“那就是在神聖的圖書館裡閉上嘴,然後三個人一起停下為非作歹的行為,立刻,立刻,立刻給我滾出去——!”

圖書館管理員麵色猙獰:“現在就滾——!”

背上書包,自認為完全被牽連的天禮深深看了眼降穀零,後者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臉色很臭問:“你乾什麼?”

“說著要堂堂正正在考試中分出勝負,原來是通過影響複習的策略。”

“……你這陰暗的家夥適可而止吧,你那種毫無起伏的音調就是用在這種場合進行嘲諷的嗎?”

“啊,降穀君看不出來其實我在生氣啊。”

“哈哈哈,你這混蛋,找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肌肉吧,畢竟你也隻有外表像人類了,不,就外表也不像。”

同樣被趕出圖書館的副社長:“那個……關於推薦語和簽名的事……”

“好啊,把冊子給我!”降穀零拿過兩本冊子,在末尾空白處非常囂張地填滿了自己的名字,特彆大一個,完全沒有給另一個名字留位置,他收起筆,“推薦語就算了,我不想這樣折磨我自己。”

天禮也不生氣,接過冊子,就在那個碩大的「降穀零」上方一筆一畫寫下了「早乙女天禮」,如果不注意的話甚至會把它當作「降穀零」的注音。

“我也沒有推薦語,就這樣吧。”

副社長苦著臉拿著兩本合訂冊離開了。

直到不明所以的諸伏景光從圖書館裡找出來,很意外隻是一趟廁所的功夫,怎麼兩個人都消失了。

“我這輩子都不要再把名字和那家夥放在一起!”降穀零在神聖的圖書館門口這樣宣誓。

天禮“嗯”了一聲,向諸伏景光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也沒有機會了吧。”諸伏景光歎氣,“你們還真是合不來啊。”

而就在不久後,當修養身心一個月的降穀零心平氣和站在警察學校的公告欄,看著自己名字上麵的那個大大的「早乙女天禮」,他久久地沉默了。

身側發小的偷笑聲完全壓不住,在身後,那個毫無波動的聲音時隔一個月再度響起。

“「我這輩子都不要再把名字和那家夥放在一起」……嗎?”

降穀零轉過身,早乙女天禮就站在他身後,十分可惜說:“這個願望好像隻有你退學才能實現了,降穀同學。”

降穀零,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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