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五條悟“嘖”了很大一聲。

那天晚上五條悟偷偷問鯉生:“果然是因為禪院甚爾那家夥吧,之前完全沒有聽過你打算GAP YEAR誒。”

泉鯉生搖頭:“不是哦,是一直有的打算,隻不過沒確定具體的時間而已。”

伏黑惠也偷偷問鯉生:“甚爾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嗎?”

鯉生摸摸他的頭:“沒有,他是個很守信用的交易對象,我很感激他。”

泉鯉生決定的事情總是能做到的,他們都很清楚這一點。

花了一周時間把稿件完成,這次沒有寄給出版社,而是直接發去給禪院研一,並在郵件裡這樣寫著:

「不知道您現在是否還和原先的出版社保持合作,因為之前和我簽署緊急協議的是研一君您,所以我還是將《擬愛論》的完結稿件交給您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有太大的改動。」

「《擬愛論》後續的稿費和版權費請打給伏黑惠吧,賬戶號會附在末尾,作為他十五歲那年的生日禮物。」

「《Ref:rain》版權相關問題的合同見附件二,也一同拜托您了。」

「最後,雖然您並沒有過問,不過為了避免您向甚爾詢問而遭受到沒必要的虐待,我還是得告訴您:我和伏黑甚爾分開了。不過是非常平和的分手,所以不必擔心我。」

「感謝您願意接收我的稿件,研一君真的是個非常偉大的編輯,您手底下的作者應該都會這樣認為吧。能和您合作真是太好了。」

「*よろしくお願いいたします。」

郵件發出去的第二天,泉鯉生收到了一個快遞,裡麵是一張名片。

「伏黑甚爾」這個名字是手寫的,陌生的電話號碼也是手寫上去的,旁邊畫著一個比他當初要專業不少的簡筆畫。

藍色的鯉魚在吐著泡泡。

鯉生笑著收下了名片。

伏黑甚爾是個很容易討人喜歡的家夥,這讓很多人都時常會忘記,這其實是一個永遠遊走在邊緣的爛人。

不過偶爾忘記一下也不錯吧?

***

泉鯉生消失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由詛咒師的術式作為媒介的懸賞從網站上以「某人完成了委托」而撤銷了。

懸賞發布人將所有的錢款都打給了術師殺手伏黑甚爾。

同時,安室透和諸伏景光終於查到了泉鯉生當初是使用「中石謙也」的暗線捏造身份的事情,他們立刻趕去住址處,開門的是一個黑發的小男孩。

“鯉生?他旅遊去了。”男孩說。

門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喊:“惠!什麼時候做飯!你尊貴的房東先生就快要餓死啦——!”

“煩死了五條先生你不是吃甜點就能活嗎——”男孩不甘示弱地吼了後去,然後轉回頭繼續有禮貌地說,“你們找鯉生有什麼事嗎?”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隻是想找他打聽一件事。”

伏黑惠點頭:“抱歉。”

無功而返後的第二天,安室透卻接到了來自伏黑甚爾的聯絡。

“我找到他了。”電話那頭有清脆的聲音,似乎是在點煙。甚爾說,“早乙女天禮……是吧?”

安室透腦海中所有繁雜的吵鬨都消失了,隻能聽見電話裡的白噪聲,和自己緩慢說出的話語。

“他在哪裡?”

***

【我不清楚是否分出了勝負。

在對互相的攻訐中觸碰到了更深的真實,有人比自己要更了解自己這件事原來是可能真實發生的啊。

我明白了這一點。

真的有人會寧可沉湎於迷惘也不願做出改變嗎?

當然有,比如我。

如果迷惘是長期以來組構出來,自己和世界的聯係,是已經確定下來的自我形象。

那不管多麼幸福,多麼快樂,我也沒有去掙脫它的膽量。

就像是害怕與人交際的孩子,雖然知道自己得邁出那一步,也確實鼓起勇氣和人搭話了。但隻要他心中依舊怯懦自卑,不管和多少人言談甚歡,他永遠是自我懷疑的。

我能做好嗎?

我會搞砸嗎?

我的話是不是讓人厭煩了?

他們是真的喜歡著這樣的我嗎?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為男人做出了改變,改變後的我會是什麼惶恐不安的模樣。

我甚至不願意去設想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那對我而言是滅頂之災。

我的「擬愛」成功了。

我的「愛」失敗了。

誠如之前所言,我沒有空缺,沒有欲求,沒有追求和熱愛。

我感覺自己少了的東西,正是因為我什麼也不少。

我不需要用「愛」去補足「人格」,不那樣做我也是完整的。

舞台落幕,我聽見了噓聲和歎息,但我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很安全。

我需要這份安全,他成全了我的安全。

在和他徹底分開後,生活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彆。

我依舊會定期去商店采購。

因為沒有鐘愛的牛奶品牌,所以沿著貨架去拿靠近保質期的那一盒,因為人多的話很快就能喝完,所以將更新鮮的留給其他人。

走到生活百貨區取下家庭裝的牙刷套件,再將不同味道的牙膏扔進購物籃。

空氣清新劑也要換新了,不然就隻能對著室內的煙味頭疼而無可奈何。

回到家,從碟片中取出《獅子王》,看見刀疤被辛巴製裁的時候發出「啊」的感歎。

剩下的話堵在嗓子眼。

那時候的心情就和冰箱裡沒能喝完而變質的牛奶一樣,就和多出來的牙刷一樣,就和空氣中濃鬱的清新劑味道一樣。

我默默看完了獅子王,突然想起我其實是喜歡看愛情電影的。

隻是那張碟片在放映機上最顯眼的位置,所以也就順手放進去了。

所有都隻是順手而為,我向老天發誓沒有半點彆的心思。

我在自己安全的堡壘裡,說是勇敢,卻沒有踏出去的勇氣;說是懦弱,我早已在「擬愛」中拚儘了全力。

愛是肋骨被撬開後開出的花。

有人的花早已被摘掉了。

有人的花還未破土萌芽。

我想起以前和男人說過的玩笑話。

我說:「錢沒了,可以再賺,可良心沒了——」

他接話:「賺得更多了。」

當時的我笑得樂不可支,現在的我依舊能捂著嘴笑個沒完。

告彆是為了在再次重逢的時候能夠好好說出「好久不見」,我們沒有告彆,所以也不用期待著下一次重逢。

我想,如果再次在某條昏暗的小巷見到那個濕漉漉的男人,如果還能虛假的述說愛意,我依舊會那樣做。

我會怯生生問他,你還記得我嗎。

「羞赧不是心動,心跳不是篤愛。」

「我是那個躲在角落裡,不再試著拚命擬愛的軀殼。」

————《擬愛論》·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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