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櫻癡懂什麼舊戰場?
高爾基還真沒直接宰了他啊,脾氣真好。澈也想著。
瀨尾澈也哪兒也沒去,也沒聯係任何人。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他的手上有「書」,一旦被發現那自己就是活靶子,他也沒有清道夫那樣「想要我的書?黃泉去吧」的能力。
躲起來寫點庸俗東西才是正事!
由於委員會直接選出了兩篇文章,就像樹乾的兩個分支,續寫的話就要考慮要跟著誰的節奏走。
澈也表示:啊哈哈,那當然是誰也不跟啦,我們的賣點就是庸俗。
所以,瀨尾澈也搞了個可能送去委員會,會讓那群編輯滿頭問號的東西出來。
他也不擔心會直接被篩掉,小說不可能隻有沉悶又詭異的東西,嚴肅文學可能是那樣沒錯,他們對應的讀者群體也是認真將這本書視為「經典」的拜讀者。
現在社會連載的小說達不到那樣的高度。
很多讀者會因為各種社會熱度之類的參與進去,一部分的確是對文章感興趣,還有一部分其實根本不會想那麼多。
他們隻是在茶餘飯後,閒著無聊,找點東西看,打發時間而已。
那不就是輕小說麵向的讀者群體嗎?
而且能讓委員會直接選出兩篇來舒緩壓力,他們應該也是被逼急了,繼續搞出重磅炸彈的話,委員會也吃不消吧。
來,瞧我的——瀨尾澈也揚起歡快的笑容。
***
【我的姐姐腦子有問題。
事先說明,這絕對不是具有負麵情緒的指責,我很喜歡我的姐姐,不如說,在這個家裡,我似乎隻能喜歡她。
試想一下吧,一個除了體格能乾活之外一無是處的家暴莽漢,一個高顴骨刻薄麵相,卻總擠出慈愛表情的乾瘦女人,一個漂亮年輕還身負榮譽的女孩。一定要喜歡一個的話,你會選誰?
選擇其他兩個的,我尊重你們的審美,和看待事務具有多麵性的良好態度,沒品的東西!
總之,我很喜歡我的姐姐,要是她不經常發病,我就更喜歡了。
她很不正常,小時候還好點,最多是在我問她要不要離家出走的時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還給我頭來兩下,讓我物理清醒一番。
我也曾經抗議過:“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兒!”
伊莎瑪涅又給了我一拳:“因為你病了。”
我氣笑了,揍我不夠,還罵人!
或許是我恰逢叛逆的年齡,又或許是我的確不想繼續在這個破地方呆著,我番五次向伊莎瑪涅強調:我們離開渡鴉之丘吧。
接著,我的瘋子姐姐才開始用獨屬於她的瘋狂說服我:“到最後,我們還是隻能回來,回到這個「家庭」。”
前麵的廢話我沒聽,就記得這一句。
我想離開渡鴉之丘,一部分是出自叛逆,一部分是想要伊莎瑪涅彆那樣扭捏,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我的確受夠了這破地方。
我相信沒有哪個從外麵進來的人能忍受,稍微列舉大家就能明白,這裡的人對待笑容,有極高的寬容度。
要是這樣說還不夠明白的話,那麼就讓我闡述一個案例——
當我和學校的蠢蛋起了爭執,隻要我笑得比他真誠,不管事實就是我把他揍的鼻青臉腫,教徒都會偏袒我。
很多次我都在思考,是不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好看,才會得到這樣不公正的對待——是很爽沒錯啦,我必須承認這一點。
在沒來到渡鴉之丘的時候,麵臨那些魔鬼的緊追不舍,時刻把我拴在褲腰帶上的男人這樣說過:
「沒用的醜小孩,為了救你我差點命都沒了,你還苦著臉給我看,趕緊笑一個,讓我批判一下。」
我很會笑,即使在男人死的時候依舊在笑,他沒再和以往一樣批判我,在他的血泊上,我看到了自己的笑容。
沒長眼的臭男人,我哪裡醜了?我笑起來簡直是一絕!
不長眼就彆看了,你這輩子也看不到比我笑得還好看的小孩了!
我這樣想著,合上他死前依舊看向我的眼睛。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被教徒帶去了渡鴉之丘。
所以其實我很適合渡鴉之丘,要是把笑容化為生存的籌碼,我是貨真價實的大富翁。
可我不喜歡這裡,在這裡我會不自覺想起那個眼瘸的男人,他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然後對著這些人的笑臉大罵特罵,太醜了,真的太醜了。
可是他早就死了,真煩,那我不就成為他心中最醜的那個了嗎?
——我不想笑了。
伊莎瑪涅說她要結婚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和誰?不會和你鏡子裡那個萊溫吧?渡鴉之丘允許和自己結婚嗎?
當然,我沒說出口,想也知道我會被製裁。接著,我見到了她的未婚夫,那個被我的「父母」看不上的男人。
我想我知道伊莎瑪涅為什麼會喜歡他。就算她自己潛意識覺得這不算是愛……她腦子一向有病,懂個屁的愛。
天塌下來這也是喜歡,我說的!不然她怎麼不和被她檢舉的那堆歪瓜裂棗結婚呢?彆搞什麼情感剖析,我這樣聰明的高質量人類隻看現實。
不過這個未婚夫也算不上好看……我指的不是五官麵相,而是他給我的感覺。
這個未婚夫會在伊莎瑪涅麵前擠出很醜的笑容,明明是優秀的長相,笑起來也應該是好看的。
很難以置信,我覺得他好像我,來到渡鴉之丘之前的我。
當你的尊嚴被一個人艱苦維係著,你拚命想拿出能反饋的東西,那個東西怎麼可能好看的起來,絕對充斥著討好和卑微,但你沒有辦法,你隻有這個。
可惡,原來我之前也笑得這麼難看嗎——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可惡,那個眼瘸的男人原來喜歡我啊——這是我的第二個反應。
在伊莎瑪涅告訴我父母的死訊後,我再次向她提出了離開的建議,她說這很荒唐,我說殺掉父母難道就不荒唐了嗎。
她平靜地說:我沒有殺掉他們。
我當然是不信的。
接著,我被真理會的教徒找到了,還是因為我的笑容。
哎,沒辦法,在父母死後,我笑得太真摯了,前所未有的快樂把我包圍,讓我隨時都沒辦法控製住上揚的嘴角。
我知道,我笑得很好看,是真的好看,即使讓眼瘸死人來看,他也不可能再罵出「果然醜死了」這樣的話來。
……他要是真的罵了,我會狠狠反擊的。
而這種好看才是不被接受的,真理會隻想要可以控製的笑,狂傲的,奸計得逞的,痛苦不自知的,唯獨不需要燦爛又熱烈的。
“你不能因為自己笑得醜,就來指責我,長相是天生的,這沒辦法。”我對教徒抗議,“你憑什麼審判我,憑你那醜陋的審美嗎?”
“不要激動,我隻是來提供幫助……還是你需要能讓你心情平靜下來的音樂?”
“你要聽念經嗎?我也可以給你念。”
我把他痛罵了一通。
最後,我搬出了至高無上的《渡鴉法》。
“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指出我的行為是不對的,你們真的很好笑,伊莎瑪涅都殺人埋屍了,你居然隻在意我笑得好看。”
我陰陽怪氣說,“你臉色變得很難看,教徒先生,不需要我提醒您最重要的是什麼吧?也不用我提醒你們,你們拿伊莎瑪涅也沒辦法,你們拿我也沒辦法。”
你們需要伊莎瑪涅的天賦,而你們也無法對總是充滿笑容的我做出任何審判。
瞧,即使我怒氣衝衝,卻依舊帶著笑呢。
把我拿來報答男人的可貴東西變成了可笑的存在,狗屎的渡鴉之丘。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的笑容?除了早就死了的哪家夥,誰有資格指責我的笑容?
狗屎的渡鴉之丘!!!
接著,不論教徒問我什麼,我都隻是笑著用讀過的那句詩回答他,人類的本質就是複讀機嘛。
“你有沒有參與進伊莎瑪涅的行為中?”
——永不複還。
“從你加入他們的家庭,伊莎瑪涅有沒有表現出類似對她未婚夫的偏袒?”
——永不複還。
“你曾經鼓動伊莎瑪涅離開渡鴉之丘,是麼?”
——永不複還。
“要怎麼才能讓你配合一點呢,你清楚的,隻有我們才能真正幫助到你和你的姐姐。”
——永不複還。
“……把閃光的伊莎瑪涅·萊溫還給渡鴉之丘!”
我還是在笑。
“永不複還。”我說。
——————《渡鴉法》·不如你也笑一個讓我批判一下·瀨尾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