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番外2 《可以跟著去你家嗎》鯉生·終……(2 / 2)

泉鯉生的眼睛裡在閃爍著這樣的問題。

——怎麼可能拒絕啊。

伏黑惠笑了,說:“好。”

收到五條悟的照片是之後的事,對方似乎正在全國各地巡回出差,忙得不行,知道鯉生已經沒事之後也抽不出時間。

“夜蛾一直死盯著我,難以置信,他連硝子也不跟了,就一直盯著我,好像我隨時都會跑掉一樣!”電話裡的五條悟滿腹牢騷,恨不得把音量再放大一點,讓夜蛾正道也聽得清清楚楚。

“有幾次差點就被你溜了,你還敢提?!”夜蛾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充斥著憤怒。

鯉生拿著那疊照片:“我收到照片了,拍得真好啊。”

五條悟:“是吧,那可是我精選的角度。沒拿手機拍是正確的,手機的像素怎麼能承載我們的感情。”

“說起來,很抱歉,悟,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記在賬上,這必須得還!”五條悟哼哼兩聲,接下來的語氣帶著點鯉生聽不真切的陰沉,“我也知道該找誰算賬。”

應該是錯覺吧,通訊電流總是會模糊掉一部分語氣。鯉生也沒太在意,把照片收好,又告訴了他自己現在的住址:“我會貼在冰箱上的,這樣你一來就能看見了。”

“誒,你打算一直和惠住一起嗎?”

“是這樣沒錯。”

“唔……也不是不行啦。”

沒能聊太久,那邊似乎還在進行著任務,夜蛾正道能容忍五條悟半途通話已經是奇跡了。

能讓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夜蛾正道一起出動的事情怎麼可能簡單。

他們在調查身份不明的危險人物,對方以「狂言家」的身份出現又消失,連帶著虎杖悠仁身體裡的兩麵宿儺也暴躁不安分。

這小子還在那兒打電話,一副想要聊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忍痛掛了電話,五條悟摸了摸脖子:“彆這麼緊張嘛,天元大人不是也說那是個很好說話的家夥嗎?”

“天元大人還說,那是在保證薄朝彥是清醒狀態的情況下——他寫下的東西和乾出的事情可算不上什麼清醒。”夏油傑拍拍他的背,“彆抱怨了,走吧。”

五條悟拍了回去:“我還記得你和硝子的背叛行為,少和我套近乎。”

夜蛾正道:“……”

你們就一定得在我麵前打架嗎?

***

泉鯉生不清楚五條悟那邊的具體事情,他又恢複到了除了趕稿之外無所事事的狀態。

因為五條悟那一代的咒術師長時間出差,伏黑惠他們的工作量也巨增。

鯉生不止一次在電話裡聽到那位女同學的控訴,而惠隻是心平氣和地告訴他這段時間不會回家的事。

這也很神奇,有一個會告訴你動向的人,就好像這個房子不止是用來留宿的處所,而是一個真正的「家」一樣。

鯉生說,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去購置食材一類的東西。

伏黑惠說,好。

誰也沒提過某個人的存在,他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晚,在大概十一點左右,泉鯉生剛從出版社那邊回來,和禪院研一商量了有關《可以跟著你回家嗎》的命名版權問題。

這種原地取材的行為鯉生已經乾得相當熟練了,不過這次真的隻是單純的提取出概念,沒有任何與現實中對的上號的內容。

兩個流浪者相互依偎著創造出「家」的概念,就是這樣簡單的故事。

文章中甚至沒有固定下來的住所。

流浪者想要找到遮風擋雨的地方很簡單,那可以是24小時便利店的屋簷中,可以是天橋下撿來廢棄紙殼搭出的「大箱子」裡,可以是世界上的每一處角落。

但不會是溫馨、令人留戀的固定地方。流浪的人漂浮無垠,他們沒有能停留的,也不會為自己都不懂的概念而停留。

但兩個人卻會為了彼此,硬生生找尋著能名為「家」的東西。

看完稿件的禪院研一神情頗為複雜,評價道:“我現在覺得伏黑惠才是最可怕的那個了。”

鯉生:?

鯉生:“這和惠有什麼關係?”

研一沒解釋,推推眼鏡把鯉生送出了出版社,本想幫他打車,被婉拒了。

“不算遠,現在也不晚,我散步回去就可以。”

說了這樣的話,泉鯉生卻在十分鐘之後光速後悔,開始在心中痛罵自己。

乾嘛不聽研一的,研一什麼時候害過你嗎!

不僅僅是因為開始熙熙攘攘的小雨,還因為那個人——

那個男人雙手插兜站在巷角,沒有任何雨具,嘴角叼著被細雨洇濕的煙,模樣和半夜街頭會出現的落魄人士沒有半點區彆,像是落水狗,困頓得惹人注目。

隻是嘴角豎著的疤勾得曖昧,就像他現在盯著泉鯉生的眼神一樣。

鯉生立刻調轉方向,不去看根植於皮囊的令人心驚肉跳的部分。

沒走兩步,他被拽住了。

“要求助的話左拐就是警察署。”鯉生還記得這家夥在自己「失憶」的所作所為,並且算起來他就是自己「失憶」的罪魁禍首,於是裝不認識他,彆開臉也不和他對視,“請放開,先生。”

“我被兒子趕出了家門。”

伏黑甚爾居然就這麼和他演了起來。

他扔掉煙頭,身影在鯉生身上透出大片陰影,和拉著人的力道相反的是刻意擺出的柔潤語氣。

“小孩長大了就會這樣,忘了親生父親是怎麼含辛茹苦把他帶大,隻會刻薄又冷漠地讓人滾開,不要去影響他的生活。”

鯉生氣壞了,瞪著眼斥責:“你算什麼含辛茹苦啊?惠早就該把你趕出去了!!”

甚爾不接茬,還在演:“我怎麼也算對小孩異常寬容的父親,鬨到警察署去多難堪,對孩子不好。”

泉鯉生已經氣得牙癢癢,很想跳起來原地給他兩拳。

“少在那胡言亂語!”鯉生恨恨道,“帶著你滿身血腥味滾去警察署吧,趕緊放手!”

“你鼻子還挺靈。”

“是啦,我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人渣的味道!”

“那就難辦了,我本來的打算是誠心行騙的,你這樣一戳穿就沒彆的辦法了。”

鯉生倒是沒害怕,就算這個男人收斂了虛偽的示弱,原本隱藏在笑顏下的傾略性顯露山水……他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真的不熟。

“但是你出門又不怎麼愛帶大額現金,這樣我很虧。”甚爾緩緩說,眉眼陰沉,“你知道我不愛吃虧。”

泉鯉生麵無表情:“那你愛吃什麼?”

甚爾張嘴就要開口。

“好了,這是我的問題,我不該問的。”鯉生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怎麼覺得血腥味更濃了。

他太熟悉伏黑甚爾了,這個男人滿身血腥的時候也不該是這樣的,或者說相反,他會保持著短暫的興奮,懶得逗他,而是做出更有目的性的行為。

鯉生突然抬手,掀開了甚爾的衣服下擺。

他小腹的肌肉線條依舊明顯,側腹上有個拳頭大小的血洞,是真的能被稱為「洞」的程度。

而男人居然隻是用透明寬膠帶草草貼住,膠帶邊緣早被大量血液給浸得失去了粘性,勉強被貼身的衣物所壓著傷口。

伏黑甚爾太少受傷了,也沒人能在他身上留下這麼嚴重的創口,隻比致命好了一點吧。

甚爾這才鬆開手,依舊滿不在乎:“你怎麼比惠養的狗鼻子還靈。”

鯉生沒理這算是罵人的話,他看得晃神,下意識問:“誰做的?”

“路過被咬了一口。”

“悟不是最近很忙嗎……”

伏黑甚爾扯開笑,聲音有些冷:“那得感謝他百忙之中騰出手?”

你們在鬨什麼——泉鯉生沒問。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男人居然還能頂著雨和他在這裡掰扯了半天沒用的廢話。

“就不能直接說實話嗎!”泉鯉生攥著拳頭,罕見地認真發火,“你真的一直在騙我,讓我猜猜猜。伏黑甚爾,我為什麼要猜,你有沒有死在外麵,死在誰手上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青年就算發火也是毛茸茸的,沒什麼殺傷力,甚爾低笑了聲,意思很明顯——泉鯉生,你的表情可不是在這樣說。

鯉生氣得要命,轉頭就走,走出幾米後又站停,很不耐煩回頭瞪著他:“你怎麼還站著!”

甚爾慢悠悠說:“不然我去警署?”

“……”泉鯉生真的要被氣死了,伏黑甚爾真的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算準了他不可能就這麼真的離開。

可鯉生又不想對著這家夥說好話。

眼看著真的要把人逼急了,伏黑甚爾才晃著步子跟上去。但鯉生脾氣也上來了,冷冷盯著他,不為所動。

甚爾揉了揉鯉生的頭,也不在乎自己的傷口有沒有被扯到,或是青年想要原地咬死他的表情。

他彎下腰,額頭差一點就和青年額頭貼在一起,空中有潮濕的鐵鏽味。

“我沒彆的地方能去。”甚爾拿那雙完美雜糅著淩厲和潦倒的綠眼睛看著對方。

泉鯉生一把揮開他的手:“還跟我兜圈子。”

“可以跟著去你家嗎?”甚爾問。

泉鯉生:“……”

他磨磨牙,拉著男人的衣擺開始大步猛衝,邊跑還不忘邊痛罵:“你真的好混蛋啊!”

小雨還是沒能徹底傾灑下來,血不要命地流,藍發青年跑在前麵,伏黑甚爾笑得很猖狂。

他其實也說過實話,準確的說是寫過。不過看鯉生的反應,應該是沒看見的。

想想也是,惠不會讓他看見的。

伏黑甚爾難得地覺得可惜,那是個很好的機會,留出了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他還貼心地被「趕出家門」。

【私はあなたを愛していません

これは噓です】

這種話沒被看見也是沒關係的。

因為現在泉鯉生還抓著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

【……

我在垃圾桶邊上找到了他,坐到旁邊看他翻找出被便利店丟出來的過期牛奶。

他喝了一口,看在我纏了他這麼久,還提供不少信息的份上,大發慈悲遞給我,我也喝了一口。

「西邊的公園停掉了直飲水。」

「我知道。」

「明天得換個地方了,最近好冷啊,好像天氣一下子就轉涼了。」

「とうじ。」

「什麼?」

「因為冬至到了。」

「哦哦哦,不過我找到了一個能禦寒的好去處哦,隔壁街的三船最近搬走了,新的租客還沒來,雖然房子上了鎖,但是院子裡的狗屋可寬敞了,雨水滴不進去。我決定把那兒當這幾天的新家!」

他看向我,把空掉的牛奶盒扔掉。

「可以跟著去你家嗎?」他問我。

我點頭:「過不了幾天新租客就要來了,你快跟我來!」

說起來可真不可思議,這家夥居然也有開口問我的一天。

為什麼呢?我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並得意地得出了答案。

隻是熾熱的還沒冷。

隻是慢熱的沒停下來,還在沸騰著。

哎,好吧,我承認,這是我從彆人那兒撿來的回答。忘記是誰說的了,不過也不重要吧,我們經常撿些彆人不要的東西,拾人牙慧也不算犯罪。

此刻的我並不在乎這些,隻是帶著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冬至到了。

——————《可以跟著去你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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