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第二百六十四頂重點色的帽子(1 / 2)

第二百六十四章

“相信我, 卡西莫多,我稍後去見你們的國王陛下。”

“請在我這裡休息片刻。”

從刑罰中被解救出來的卡西莫多來到了麻生秋也的居所,他的眼神殘留著剛才歇斯底裡的情緒, 此刻嘴唇乾裂,大臉漆黑, 任由麻生秋也為他擦拭臉上的灰土。卡西莫多望著麻生秋也的眼神是看見了“光”的模樣, 無法移開,猶如一個身處於黑暗中的信徒得到了祈求的平等與關愛。

這一刻,卡西莫多不再關注對方麵紗下的容顏, 哪怕長了雀斑、哪怕不是真的那麼完美也無所謂, 對方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她”的品德勝過了美貌。

籠罩在寬大外套下的麻生秋也處理好那些細小的傷口,苦於沒有藥物, 想要安慰卡西莫多,又瞧見卡西莫多身上更多的陳年舊傷, 他不再多言,示意對方可以坐到房間裡唯一的椅子上, “如果覺得無聊, 便為我照看一下小羊。”

邊說, 他邊把說話的內容用法文寫在了卡西莫多的手背上。

卡西莫多感覺到指尖的細膩, 身體打了個激靈, 好像被螞蟻爬過。卡西莫多有發現麻生秋也的雙手異常漂亮,沒有經曆過風吹日曬, 是一雙公主才能有的手。

反應遲鈍了少許, 他連忙點了點頭。

最後,卡西莫多緊張地目視著麻生秋也的離開,對方要前往他隻能仰望、不敢靠近分毫的地方。他瘋狂地祈禱對方平安歸來,希望國王陛下不要欺負“她”, 即使他內心深處認為國王陛下也會心動。

用僅剩的錢在安頓好卡西莫多後,麻生秋也進入了法國的宮廷。

背水一戰,他賭上了自己的全部。

因為不再跳舞賣藝,為了送出書信和吃飯喝水,他沒有多餘的錢了。當然,單純為了活下來,他有的是手段,然而想要一勞永逸,必須見到路易十一。

這裡與其說是國王的居住地,不如說是國王在巴黎的落腳地。路易十一經常外出,不會陪伴在兒女身邊,對方若是休息,則通常居住在盧瓦爾河穀有“王城”之稱的布盧瓦城堡內,那邊擁有法蘭西最大的城堡群。

麻生秋也正式見到這位法蘭西國土統一的奠基人,是在一四八二年一月八日的下午,狂歡節結束的第三天。

外麵的太陽曬得室內暖意融融,沒有那麼寒冷,貴賓廳的壁爐在燃燒著火焰,為年初的季節增加了一些溫度。一位花甲之年的大鼻子老頭坐在那裡,年過六旬,滿臉都是掩不住的衰老,頭上佩戴著防止長虱子的假發和帽子。

路易十一審視著麻生秋也,眼珠子是深沉的褐色,大概是發現東方舞女的外表缺乏攻擊性,又比起對待男士要少了一些鋒銳和陰冷。

麻生秋也主動把隨身攜帶的匕首交給侍衛,在侍衛的警戒下,踩在了精美的地毯上,他來到路易十一的身前,沒有遵守法國人的禮儀,以半個侍者的身份柔和地說道:“陛下,我的法文名字是‘愛斯梅拉達’,您可以喚我‘愛斯梅拉達’,我是一位來自東方的藝術家,很榮幸見到法蘭西瓦盧瓦王朝第六位國王。”

路易十一問出偽造者難以回答的問題:“女士,你們王國傳承了第幾代?”

麻生秋也說道:“第八代。”

路易十一又問道:“你們的王國叫什麼名字?”

麻生秋也說道:“以天空上的太陽和月亮組成的名字,叫‘Ming’。”

路易十一得到他乾脆利落的回話,似有笑意,敲了敲扶手,茶幾上赫然放著一本著名的書籍,“可是在《馬可·波羅遊記》裡的王朝不叫這個名字吧。”

麻生秋也嚴肅地說道:“那是上一代‘Yuan’王朝,切不可弄錯。”

《馬可·波羅遊記》描寫了元朝時期的見聞。

從十三世紀到十五世紀,不止是國外日新月異,掀起了航海的野心,中國也從元朝忽必烈在位的時期過度到了明朝朱見深的時期。

對於東方古國和記錄上的差異,麻生秋也與路易十一進行了一番解釋,對於常識性的錯誤,他會異常堅定地辯駁,站在自己國家的立場。他三天來對大眾普及的東方知識,路易十一也有耳聞,詫異地詢問關於洗澡的問題。

麻生秋也這次沒有隨便說說就算了,認真地說道:“國家推崇的是以一家一戶為單位的沐浴,而不是公共澡堂。人的身體表麵會沾到臟東西,長時間下去會損害身體,如果一個健康的人沾到了得病的人的洗澡水,也可能會得病。”

路易十一恍然,對“黑死病”帶來的傳染忌諱莫深。

麻生秋也是個擅長展開豐富聯想的人,見路易十一的思索,結合腦海裡的靈感,他也想到了“黑死病”上麵,猜測這就是宗教和國家不推崇洗澡的原因。

具體是如何,他不得而知,對中世紀曆史的研究有限。

借此機會,麻生秋也很快就防禦疾病,重點是暗示“黑死病”上說了起來。

路易十一的臉色變了,不再是看待一個外國人。

“你們國家能防禦黑死病?!”

“傳播渠道太多,有蚊蟲傳播、飛沫傳播、鼠類跳蚤的傳播,無法徹底杜絕,但是針對不同的季節和傳播物、一些防禦疾病的手法可以借鑒。”

麻生秋也對此願意公開,黑死病起源於中亞地區,有一種說法是蒙古大軍攻打港口城市卡法、也就是現代的烏克蘭帶來的。

“黑死病”讓歐洲各國擺脫了宗教的迷信,傷亡慘重,卻走出了新的時代。

東方藝術家麻生秋也,搖身一變成為了東方醫學傳播者。

路易十一和侍衛們是講堂的聽眾。

侍衛也激動了起來。

假如有效,這件事可以讓法國人民不用再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下。

對於飽受“黑死病”之苦的歐洲來說足夠了!

防禦傳染病的基礎方法,不外乎是創造出口罩、用沸水消毒殺菌,勤洗手之類的方法,中世紀的衛生條件差勁,麻生秋也無法直視那些路上膝蓋以下基本上是泥巴、糞便的平民,比如路易十一現在的居住地,公共廁所都屈指可數!

一個下午與國王的親切談話,讓麻生秋也的名聲一下子傳出去了,中世紀沒有什麼娛樂活動,一點八卦就能讓人津津樂道許久。

結束談話後,急需要消化一下大量知識的國王陛下感覺到了腦部疲勞。

不過……

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

路易十一看向了戴著麵紗的東方少女,不由多出了期待。

麻生秋也如他所願,摘去了麵紗,眉眼細長、好似東方古典畫卷的容貌暴露在了空氣下,門口的侍衛呼吸急促,漲紅了臉,恨不得去看清楚對方的正臉。

那一點側顏,就已經勝過了當下法國有名的美女們。

侍衛踮起腳尖,探頭探腦,快要昏厥過去了。他看到了什麼,看見了愛斯梅拉達微笑下的牙齒,那樣的乾淨漂亮,明亮烏黑的眼睛與頭發一樣沒有雜質,黑白分明,如一顆溫潤的珍珠,未曾被磨去光澤,能夠讓無數女人自愧形慚。

麻生秋也微微蹲下,行了第一個尊敬上位者的禮節。

“我曾聽聞路易十一陛下對夏洛特王後發下忠貞的誓言,有感於陛下的魄力,心甘情願地為您摘去麵紗,祝願陛下長命百歲。”

“……”

路易十一收回了火熱的視線,乾巴巴地笑了。

忠貞?

他不喜歡自己的第二任王後算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隻有外來者不清楚,誤以為他對夏洛特愛得有多麼深情。

提及夏洛特,路易十一記起了自己發出誓言的情況。

那是夏洛特為他生下第八個孩子的時候……而那個孩子一年就夭折了。

他活下來的孩子就三個,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其中一個女兒天生殘疾,恐怕不能生育,十二歲就被他強行嫁給了奧爾良公爵。

路易十一意興闌珊,說道:“你可以在宮廷住下。”

麻生秋也婉拒道:“我就住在巴黎,陛下隨時可以召見我,與陛下聊過之後,我產生了許多靈感,想要把所思所想記錄下來,也許未來的有一天,我也能為陛下鑄造一本法國的《馬可·波羅遊記》。

路易十一對名聲也是看重的,認可了“她”回去寫東西的說法。

真實是怎樣的,他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早就不能貪享女色了。愛斯梅拉達能給他帶來利益,他就會派人保護這個能說會道的“東方藝術家”。

“你獨自一人,不夠安全,我會命令國王衛隊的騎士保護你。”

“多謝陛下。”

麻生秋也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對方的安排。

成功了。

路易十一不饞他身子,不強求他在宮廷過夜,說明自己的預測沒有錯。

明年就會去世的路易十一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在國王衛隊的護送下,麻生秋也一路上心情極好,就算被騎士隊長各種隱晦的騷擾,他也可以應對自如,對打發這類人沒有難度。

告彆的時候,麻生秋也笑道:“沙多倍爾隊長辛苦了。”

弗比斯·德·沙多倍爾裝作風度翩翩,極力撐起場子,“陛下讓我護送你,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榮幸。”他深情地去看“她”。

麻生秋也狹促道:“希望隊長在對待未婚妻上也可以如此,你的未婚妻會幸福的,東方人的傳統是不破壞彆人的家庭。”

說完,他不理會國王衛隊的成員的憋笑和僵硬的騎士隊長,回家去了。

在喂羊吃草的卡西莫多猛然站起來。

卡西莫多看向門口。

東方舞女輕鬆愉快地朝他走來,花鞋在裙擺下若隱若現,秀氣極了。

每一步仿佛走在卡西莫多的心坎上,似在輕盈旋轉。

他嫌麻煩,不想再寫字,摘去了透氣性不佳的麵紗,笑容燦爛。雖然上輩子的事情記憶殘缺,但是那些常識成為了他寶貴的生存資本。

“卡西莫多,彆回去了,要和我一起生活嗎?”

“我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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