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第二百七十頂重點色的帽子(1 / 2)

第二百七十章

卡西莫多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被副主教懲罰了, 多次辦事不利,罰他清理巴黎聖母院內外的垃圾。

好不容易在麻生秋也的影響下,學會衛生的卡西莫多再次變得臟兮兮起來, 他用著大袋子,撿拾垃圾, 還有人偷偷地拿爛雞蛋砸他, 砸中後笑著跑開了。卡西莫多露出了怒容,又想要早點結束懲罰,手腳麻利地繼續完成工作。

垃圾的數量實在是太低, 卡西莫多累了就睡, 睡了就去撿垃圾,借此機會向副主教贖罪, 半夜裡,他在路邊蜷縮著睡著了。

麻生秋也聽說這件事, 披著兜帽來到了他的麵前。

卡西莫多的呼嚕聲響亮。

巴黎的人對卡西莫多充滿了惡意,視他為不詳之人, 但是還沒有一個人對卡西莫多產生必殺不可的殺意, 使得對方能放心地睡著。

麻生秋也吐出一口鬱氣, 堅定了要副主教公開受刑的想法。

他不想讓卡西莫多討厭自己, 所以揭發副主教醜陋嘴臉的證據, 必須是板上釘釘,無法否認, 最好是自己親自出馬。他發現自己的腦子比過去靈活了許多, 想一些事情一點就通,也許是穿越帶來的好處,自己付出的部分記憶為代價,換來了一次拋開心靈包袱、破繭重生的機會。

麻生秋也蹲下身, 把懷裡抱著的被子蓋在了對方的身上。

卡西莫多一無所獲,直接卷起被子,翻了個身,接著睡,不在意地麵的肮臟。

麻生秋也笑著把店鋪裡的新產品——耳罩,戴到了卡西莫多的耳朵上,為對方防寒保暖。他特彆喜歡這個自己設計出來的雪白耳罩,看見它,心裡一片柔軟,在中世紀也能看見現代化的東西就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卡西莫多耳聾,戴著耳罩也不會妨礙聲音,魁梧而矮小的男人此刻醜萌無比。

麻生秋也幫不了他太多,確定對方身體好,不會發燒後就走了。

幾分鐘後,比埃爾·甘果瓦出現,瞧見卡西莫多愚蠢的樣子發笑,而後,他把自己脖子上花了十二個蘇買的圍巾取下,圍住了對方的腦袋。

擋住了眼部的肉瘤後,卡西莫多又“順眼”了幾分。

比埃爾·甘果瓦說道:“倒也有趣。”

從醜陋的卡西莫多的身上,比埃爾·甘果瓦發現了一些讓自己改觀的現象。

比埃爾·甘果瓦躲到了一旁,閒著沒事想要看一看巴黎的人是怎麼對待卡西莫多的,而這一看,令他大為驚訝,因為得到耳罩和圍巾的卡西莫多抱著被子睡覺,那些使人害怕的特征得到削弱,居然有不少路人看見留下了錢幣。

比埃爾·甘果瓦有去注意那些放下食物、水、或者錢幣的人,都是自己在刑場附近沒有看到過的人,他們或是平凡,或是憐憫,都願意施舍一些東西給卡西莫多。

比埃爾·甘果瓦喃道:“也許是為了感謝他清理垃圾?”

比埃爾·甘果瓦看著好人的施舍行為,惡人在好人的影響下的避讓,不由自主地笑了,靈感的火花在腦海裡迸發,他產生了寫詩的衝動。

美讓人愉快。

醜,是不是也能變成美?

當卡西莫多睡醒來的時候,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溫暖了許多。

冬天過去了嗎?

醜陋的畸形兒、巴黎聖母院吵人的敲鐘人抓著被子,頭四處張望,沒有再看見爛菜葉子和爛雞蛋砸在自己周圍,取而代之的是惡的對立麵——善給予他的寬容。卡西莫多生平第一次看見了巴黎人對自己的友好,那是除了克洛德·弗羅洛和愛斯梅拉達之後,本該不複存在的善意。

卡西莫多抽著鼻子,把軟弱的內心憋回去,凶狠地站起來。

他把東西一籮筐地撿好。

沒辦法找到他們,沒有辦法回報,他能做的就是讓巴黎聖母院的周圍乾淨、再乾淨一點,如果能讓整個世界都乾淨了……就更好了。

二月二十六日到來。

在比埃爾·甘果瓦打聽好情報,準備對副主教克洛德·弗羅洛下手的前一天,比埃爾·甘果瓦打算大吃大喝,保存體力,厚著臉皮找麻生秋也要錢來了。

麻生秋也沒好氣地說道:“吃麵包也能填飽肚子,你休想再從我手裡騙到錢!”

比埃爾·甘果瓦憂愁地回答:“這怎能說是騙?”

麻生秋也瞪著他,“上次,說想要看戲劇,找我要錢,上上次,說想要去借書,學習詩歌,找我要錢,上上上次,你對我說你想要□□,找我要錢!”

比埃爾·甘果瓦臉不紅氣不喘,“我去看了戲劇,學了詩歌,唯獨□□沒有做,你不能汙蔑我,那些人怎麼比得上愛斯梅拉達小姐的美貌。”

麻生秋也冷漠道:“哦,謝謝你對我的讚美,我聽懂了,你嫌她們不好看。”

比埃爾·甘果瓦痛心疾首:“沒有,我認為醜也是一種美啊!”

麻生秋也想甩手回店鋪,比埃爾·甘果瓦變出了一張紙,折著花的造型。

麻生秋也“咦”了一聲,給了他一個好臉色。

“讓我看看。”

對文學有著迷之熱愛的麻生秋也,很快沉浸入新的詩歌裡。

麻生秋也情不自禁地念道:“……或用熱情把你照亮,或者於你寄托悲苦,自然!有人看作墳墓,有人看作生命和光!”

比埃爾·甘果瓦笑吟吟地等待他的誇讚。

這一首詩歌是自己的超常發揮!

但是,他看到的是麻生秋也念完後反複咀嚼,最後呆滯迷茫的麵孔。

比埃爾·甘果瓦問道:“我的詩歌如何?值上千個蘇嗎?”

麻生秋也的聲音是如此的遲疑,欲言又止,拿著紙張的手指微微顫抖,猶如被震撼到了一樣誇張,“詩歌很好……非常好……”

比埃爾·甘果瓦驚疑不定:“還有呢?”

麻生秋也轉頭把錢給了他,數量非常足,“去花吧。”

比埃爾·甘果瓦被驚喜淹沒了!

麻生秋也抹了把臉,見這個人被哄走,在仆人們不解的目光下腳步匆忙地走向了後麵的房間,關上門,他和見了鬼般地再看一遍詩歌。

“我勒個去!”

麻生秋也憋了半天,爆出了一句上輩子的經典罵言。

他圍著桌子團團轉,不可思議地說道:“我在十五世紀的法國巴黎,看見了十九世紀《惡之花》詩歌集裡的部分詩歌?”

“是我穿越了,還是他穿越了?”

“他要是穿越者,為什麼我沒有看出來?他是在用詩歌集向我表達身份嗎?”

“這是在詩歌裡以醜為美、升華美醜的定義的波德萊爾先生的作品啊!”

他的內心就像是一百個尖叫雞在撕心裂肺叫了起來。

卡西莫多比以往來得都慢,夾雜著撿完垃圾的酸臭味,站在店鋪的門口遲遲不敢進來,身上的耳罩和圍巾都臟了,路人們也忍不住掩住口鼻。

“卡西莫多先生來了。”

仆人稟報麻生秋也,稱呼也是麻生秋也特地要求的。

麻生秋也放下詩歌集的煩惱,拿起蛋糕盒子,出去見今天生日的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羞赧了。

沒有禮物回饋的卡西莫多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衝了出去,在外麵摘了許多花回來,當著麻生秋也的麵去模仿對方的手法,編織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花環。

麻生秋也看著他的回禮,“你希望我收下嗎?”

卡西莫多狠狠點頭。

麻生秋也說道:“你知道我當初為何送你的是樹枝和草編織的環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你保持距離嗎?絕不是因為我看不起你。”

卡西莫多眼中的期待一點點消失。

麻生秋也溫柔地訴說:“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卡西莫多的手一顫,花環掉落下來。

麻生秋也說道:“我喜歡的人在我的記憶裡模糊不清,我忘記了‘她’的長相,可能是一個溫柔美麗又善良的女性吧,在我生活的環境裡,這樣的人最吸引人,而我雖然追求著一些叛逆刺激的東西,但本質上估計還是個俗人。”

麻生秋也為他撿起了掉落的花環,拆開後,變成了歪曲的花束。

“卡西莫多,我是一個很尋常的人,容貌是上天賦予的,不值得過分的稱讚,你認為我善良而美麗,我也就坦然地接受下來,但是——”

“請你為了我再多看看世界。”

“你的耳罩是我送的,你的圍巾是彆人送的,說明還有人關心你。”

“你不是最孤獨的人。”

麻生秋也對卡西莫多微笑,笑容裡有著深入骨髓的寂寞,“你看——像我,像其他人,還有人願意了解你,接納你表象之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