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第四百零七頂異國他鄉的環保帽(2 / 2)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去世近五年。

偉大的法國詩人波德萊爾共有兩座墓,一座是真墓,與對方生前最討厭的繼父合葬,另一處是衣冠塚,有人說是同情波德萊爾不得不與繼父奧畢克將軍“握手言和”的緣故,特意搬開位置,給予波德萊爾先生一絲喘息的自由空間。

麻生秋也去祭拜的自然是真墓,而非衣冠塚,要不是維克多·雨果買好了離開的船票,對方也忍不住要跟過來。

兩人的生前亦敵亦友。

對方死後,維克多·雨果孤零零地表示:文壇都沒人敢罵我了。

好吧,這頂多是一句戲言,但足以看出雨果對波德萊爾的感情,過去的雨果非常欣賞波德萊爾的詩歌,奈何波德萊爾對他的態度忽好忽壞,忽冷忽熱,比最高冷的貓還要不給人麵子。

麻生秋也站在堆滿了火車車票的墓碑前,去看上麵的三行字。

【夏爾·波德萊爾。】

【奧畢克的繼子。】

【1867年8月31日,46歲死於巴黎。】

波德萊爾比雨果出生得晚,死的卻在雨果之前。車票似乎是法國人祭拜波德萊爾先生的方式之一,來自於各個地方的人們前往此地,留下證明自己旅途的物品。

獲得車票越多的墓碑,越受到人們的歡迎。

麻生秋也蹲下身,去放下自己的一張船票,那是他從都柏林來巴黎的船票,也算是儘了自己的一點心意。

“波德萊爾先生。”

“我單方麵把你當作朋友,即使這個世界我們素不相識。”

生前的抵觸和警惕在死後都會放下。

麻生秋也從不把波德萊爾視作值得尊敬的長輩,因為甘果瓦留下的軟飯印象過於深刻,導致他們見麵總是充滿虛偽的客套,彼此了然於心,回避了異能世界裡發生的事情。

這是一隻能寫出《惡之花》的甘果瓦,貧窮又冷漠的詩人。

他沒有把與蘭波的恩怨牽連到對方頭上。

他能感覺得到,波德萊爾先生是支持自由戀愛的人,是他無緣與蘭堂白頭偕老,被恢複記憶的阿蒂爾·蘭波戳穿了謊言。

“願我也能如你這般安息。”

麻生秋也失落,再次產生了給自己買墓地的想法。

麻生秋也待了片刻,注意到附近有仿佛來祭拜波德萊爾的人,善意地選擇了讓開地方,給予波德萊爾“粉絲”的機會。

將要走的那一刻,麻生秋也聽見了墓碑前傳來男人的哭聲。

“是真正的粉絲無疑了。”

麻生秋也站在亡者的角度心想: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有多少人能為我真心實意地哭泣。

麻生秋也往墓園周圍走去,這裡也埋葬了其他名人。

窸窣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正是哭泣的那個人。

“波德萊爾,你這個混賬!你死了倒好,欠條怎麼辦、利息怎麼辦啊——這麼多年了,你借我的法郎還是沒有還清!”

麻生秋也渾身一震,恍惚間覺得自己走錯了頻道。

這裡難道不該是感人肺腑的祭拜地方嗎?

“你的詩歌版權值不了多少錢!”那個人繼續咬牙切齒,撕心裂肺,“我錯了,我以為你會是第二個能還二十一萬法郎的巴爾紮克先生,可是你最出名的《惡之花》是禁/書啊!”

討債人哭倒在了波德萊爾的墓碑前,把波德萊爾的欠條顫巍巍地方在了一堆火車票裡,若是有人仔細去看,火車票裡有不少的欠條摻雜其中,完美闡述了祭拜者們的“心意”。

“你死了,我的錢沒了啊!”

這一道道哭聲淒涼至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死了親人。

麻生秋也在風中石化。

他第一次恨自己的聽力太好……為什麼要聽清楚這些內容……

文豪的顯耀光芒再次碎了一地。

猶如……文豪的節操。

……

每當你以為看透波德萊爾的時候,波德萊爾總能給你驚喜。

有的人活著,和死了一樣。

有的人死了,和活著……沒什麼區彆。

死亡。

並不能清空欠條。

作者有話要說:  7月8日的更新奉上。

晚安。

此時此刻,文野的波德萊爾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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