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有點甜(2 / 2)

都說跟好人學好人,陳素芳就指望高紅紅能向鬱夏看齊,頂好跟她一樣考個好分數,也去大城市上學。

不止是高家,這一天,全生產隊,甚至整個大隊都在說鬱夏的事。尤其隊上的知青,來得早的到紅星大隊都有十來年了,晚的也有兩三年,摸著胸口說他們都不大看得起鄉下土妞,哪怕有人同鄉下土妞處著對象,那也沒多認真,都想著通過高考或者參加招工回城去呢,哪會安心在鄉下成家?

哪怕鬱夏生得俊,學習好,在公社高中名列前茅……他們也沒真正把人看在眼裡。

公社高中的教學水平能同縣裡市裡相比?她不就是矮子裡頭拔高個?常年穩坐第一名咋了?說不定這一屆全都考不上呢?

絕大多數知青是這麼想的,尤其女知青,結果卻是一耳光扇過來。就鬱家那個鬱夏,他們覺得沒見過世麵坐井觀天沾沾自喜貽笑大方的鬱夏……她竟然考了全省第一名!

省裡市裡縣裡的領導全來了!

京大清大這些全國最頂尖的高校還搶著要她!

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她一個鄉下土妞她憑什麼?

因為心裡不平衡,有女知青把自己給氣病了,還有個彆模樣不錯的男知青,一不當心就動了歪心思,想說距離她出發還有段時間,不如去勾勾看。

想得很美,現實很殘酷。

鬱夏幾乎將所有時間都用在了整理複習資料上,她極少往外跑,知青們蹲哪兒都等不來人,還差點因為探頭探腦被揪住挨了批評。

那是後話,這當口,社員們一方麵回味著領導的話,摩拳擦掌準備搶複習資料,讓自家孩子再努力一把;另一方麵提著**鴨鴨去老鬱家,這不是要辦好多桌?鬱家養的殺完了也不一定夠吃,還得鄉親們出力。

老太太正想拿錢給大媳婦,讓她去隊上收,人家就送上門來了,提著往他家雞圈裡丟,還不收錢,你非要給大家夥兒就一句話:“鬱夏心裡裝著鄉親們,鄉親們能不想著她?”

“對了,鬱老太我聽說你家二妹拿了六百多塊錢的獎金,分了二百出來說是孝敬你的?”

說起這個老太太就得意,正要點頭,在旁邊喝葉子茶的鬱大貴就嚷嚷起來:“誰說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嗎?那兩百塊錢裡頭有一百是給老頭子我的!咋就都成老太婆的了?”

說完他自個兒還樂起來:“夏夏說了,讓我拿去買茶葉打酒想咋花咋花,她以後還要掙大錢給我花!”

看他這樣鄉親們就想一腳踹過去,真氣死人了!

不過誰讓人家孫女爭氣?該他得意。

鬱大貴陸陸續續又吹了幾波牛,眼瞧著天要黑了,鄉道上有個步履匆匆的身影,鬱學兵聽說省裡領導今天來了,又聽說明天他家就要辦席,趕緊找上廠裡管人事的主任說明情況。

主任早先聽他說了,家裡侄女考得好,要辦席,說不定那天要請假。

這種情況當然得批!他就對鬱學兵說,日子定了來打個招呼就能回去,讓他安心上工,不用著急。

結果還沒多久,鬱學兵又來了,說酒席就辦在明天,今天省裡市裡縣裡的領導已經往他家去了。

這時候,主任才知道他侄女還不是一般的考得好!

“假肯定批,彆急,來說說你侄女考了多少?報的什麼大學?”

說到這個鬱學兵就蓋不住的得意:“剛才我媽讓人給我傳話來,說夏夏她確定考了全省第一名,分數好像是三百九,報的京市醫學院,已經拿到錄取通知了。”

人事主任都傻眼了,他還念叨呢:“我還得打酒回去,再給夏夏包五十塊錢,人爭氣,我這個做小叔的總不能吝嗇,得獎勵她。”

人事主任還沒緩過勁兒來,他親戚裡頭也有參加高考的,回來都說題目難,不會做,估計懸乎。怎麼到人家那兒輕輕鬆鬆三百九?鬱學兵還是農村的,他侄女是農村丫頭。

鬱小叔理解不了人事主任的憂傷,拿到批假的條子他就回宿舍換了身體麵一點的衣裳,高高興興買東西去了,回去的時候兩手都是沉甸甸的。

老太太還在院裡跟人閒聊,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仔細一打量,是學兵回來了,她跟著就笑咧了嘴。

鬱學兵還在感動,感動於親媽對自己的惦記,結果他媽幾步上前將他手裡提的東西接過手,掂著沉甸甸的,她低頭瞅了兩眼,沒看明白都有些啥,又抬起頭來問說:“讓你買的都買上了?沒漏掉啥?”

“媽我餓著肚子趕回家來,你也不說先給我吃口熱飯……”

老太太努了努嘴讓他自個兒上灶間看去,提著手裡的包袱準備回屋瞧瞧都有些啥。鬱學兵看著他媽遠去的背影,半天才邁開沉重的腳步往灶間去。

還沒到灶間,他一進屋就看到在為明天辦席做準備的大哥大嫂,鬱學工真不愧是鬱老太親生的,乍一看見有段時間沒見著的三弟他張嘴就問:“咋空著手回來了?讓你買的東西呢?”

鬱學兵:“……大哥你就沒關心關心我?”

鬱學工看向自家小弟的眼神裡滿是慈愛與包容:“老三啊,咱們做事情要分輕重,等明天辦完席我再慢慢關心你,所以說讓你買的東西呢?”

因為得到了全生產隊的幫助,哪怕席麵開了十桌,也沒出現張羅不過來的情況,手藝好的嬸子都搶著幫忙,老鬱家灶台不夠用沒關係,隔壁幾家也把火燒起來,多幾個灶台總歸忙活得開。

鬱家的狀元席得到鄉親們一致的肯定,吃完都豎大拇指,大肉不少!油水很多!分量忒足!除了本生產隊的人,大隊上也來了些湊熱鬨的,沒桌椅不打緊,他端個碗蹲在旁邊也能吃。

當然來的人也上道,要不拿包糖,要不包幾塊錢,就想蹭個喜氣。

公社高中那邊來了一桌人,都是學校的領導和教鬱夏的老師,他們送的禮就比鄉親們上檔次一些,要不是鋼筆就是看著就很金貴的本子,上頭還寫了作為師長對鬱夏同學的祝福和期許,都希望她繼續努力,希望她到京醫大之後依然是最優秀的那個,繼續給公社高中爭臉。

“很多年後,鬱夏同學要是當上了首都那邊大醫院的醫生,給首長們看病,這也是咱們這些老師的光榮。雖然,這個成績大多是靠你自身努力,學校其實沒幫上什麼。”

鬱夏就坐在旁邊,喝著白水聽她班主任說,這或許是老師們最後一次的教誨,她聽得相當認真,等班主任講完了,她才認認真真回道:“周老師您彆這樣說,我這個成績離不開老師們的幫助,再說高考考了第一名也就是有個不錯的開始,以後還要繼續努力。”

因為有老師們在,生產隊上的莊稼漢就沒見拚命勸酒,都怕酒後失德,他們還是想在自家孩子學校的老師麵前留個好印象。

鬱學農作為狀元她爸,喝得比彆人多了一些,看他說話都不大清楚,鬱夏就和鬱毛毛一起把人扶進屋躺著,他爸還說要去招呼客人,讓鬱夏給勸住了。

喝醉了能招呼個啥?老鬱家還有這麼多男丁,堂兄弟堂叔伯都在,咋就招呼不過來了?

再說,賓客們第一是想同鬱夏本人聊聊,聽她說說昨天領導來發獎說說考試的事。

鬱夏正在一旁同人說話,隻見這一整天都沒啥存在感的大姐鬱春走了過來,她臉色不大好,湊過來就小聲說了一句:“咱舅來了,你過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讓夏夏坐上火車去學校,男主是有的,人在京市,彆的不多說=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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