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有點甜(1 / 2)

從S市老家回過來的這封信在某種程度上打亂了鬱夏的步調, 她真沒想到鬱春恒心這樣好, 當真與高猛處到一塊兒去了。未來的確是自己的選擇, 料想到這樣做不合適一家子能勸就勸了, 可說了一回兩回她不願意聽, 那能怎麼著?

就有那種人,認死了誰也拽不回來, 不撞個頭破血流就不知道後悔。執著是成功需要的品質, 她卻稱不上是執著, 是執念還差不多。

鬱夏大概猜到鬱春是怎麼回事, 正因為猜到了,才不免扼腕歎息。

不是誰都有重頭來過的機會,你好命擁有了,結果就是從前一條岔路上拐回來,走上另一條岔路。

鬱夏想不到鬱春和高猛能把日子過成啥樣,小電影裡透露出的東西實在太少, 她不知道高猛是做什麼起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小混混搖身一變成為時常登上報紙以及雜誌版麵的企業家,既然已經這樣了, 也就隻能希望他未來一如前世的好,讓鬱春如願過上好日子。

會這麼想倒不是說姐妹一場真心祝福, 還是希望爸媽少操點心。要是她把日子過得一團糟,媽三不五時就得擔心一場。

還有高猛那個媽,是會來事兒的,給她做媳婦恐怕沒那麼簡單。

鬱夏讀完信就胡思亂想了一通, 想到後頭自個兒都笑了。隔這麼遠窮操心也沒用,既然信上說訂婚酒擺在臘月間,人回去是沒可能,禮總是要到的。

這種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還沒任何表示,實在說不過去。

收到信都已經是十二月初,農曆才到冬月,鬱夏算了算,這周就去買東西,跟著就寄回家,應該趕得上給鬱春道喜。

京市的百貨商廈品種齊全,隻要有錢有票你想買啥都有,鬱夏有錢,她把準備彙給鬱媽的錢挪出來,先給鬱春買上訂婚禮,想著回頭趕著再翻譯一些,還是能照原定計劃彙錢回去。錢倒是好說,這個票……她斟酌之後還是去問了齊教授。

像喬越他們家,領的各類票證決計不少,甚至於說放到作廢都用不完。本來,喬家有是喬家的事,同她沒啥乾係。鬱夏要給鬱春買個體麵的訂婚禮就少不了要票,她沒票,就隻能私下裡拿錢問有票的人買,這麼做按說是不允許的,可你有錢沒票,他有票沒錢,這不就一拍即合!私下做這交易的還不少。

鬱夏早先也跟人買過票,不過現在同喬越處上對象,明知道對方手裡有票放著作廢也用不完,做女朋友的寧肯私下買去也不開口。

這分得也太清了,儼然沒把他當自己人。

如此一思量,她就去了齊教授的辦公室,把家姐年前訂婚,她這邊存了錢想買件禮物寄回家但苦於沒票這個情況說了。

齊教授讓她坐旁邊來,聽她講完還說呢:“我早先就想著,你大老遠過來讀書怕是弄不到票,早該來找老師幫忙,結果你悶不吭聲想法子自個兒全給辦妥了,我這邊備的票一張沒用上。”

鬱夏滿是意外,跟著又有點不好意思:“我入學以來,您幫我太多,我想著能自個兒處理的就自個兒處理了,不能隻為圖個方便事事都來麻煩您。就不說以前,現在我同喬越處著對象,開這個口都怪不好意思的……”

女同誌麵皮薄無可厚非,齊惠桐擱她手背上拍了拍:“那行,再兩天就是周末,我讓小越把上頭發給他那些票都帶上,叫他領你去百貨商廈轉轉!”

鬱夏正要道謝,齊惠桐又提醒她幾句,說是到學期末要複習功課就挺緊張,翻譯那個活慢點做也沒關係,彆累著自個兒。

“您彆擔心,我平時就有在複習,期末考試問題不大,”跟著還抿唇笑道,“咱學院設立的獎學金,我是有心要爭取。”

這孩子……真是太會壓榨自己了。

看她主意大,齊惠桐就不再多勸,她想著等周六那天喬越回家來,同他好生嘮嘮,那兔崽子恐怕不知道鬱夏這時間安排得多滿。寫論文做實驗複習功課已經占了很多時間,她沒停止過醫學著作,還有翻譯文獻那個活,除此之外還處了個麻煩得不得了的對象!

是的,齊惠桐對自家兒子不是一般二般的嫌棄,他項目做得的確好,除此之外彆的優點都不突出。

無論是身為教授或者男朋友的媽,有些話由齊惠桐來說都不合適。

她想讓喬越去勸勸鬱夏,當然就喬越那個口才,反被說服的可能性更大,勸不住至少也多關心,周末出去不會給買罐奶粉稱點水果?

當晚,齊惠桐就給兒子打了通電話,讓他周六晚上回家,還問他想吃點啥。

喬越想著他最近幾個禮拜周六都回去了,咋的齊女士還特地打這麼個電話來?

“媽你彆賣關子,家裡出啥事兒呢?”

“……不會說話就閉嘴!咱家好好的,能出啥事?”

“那行,我掛電話了。”

“喬越你急啥?我還沒說完呢,就鬱夏她姐年前訂婚,她這邊要買點禮物寄回去,說是有錢沒票,你這周回來把上頭發給你的票都揣上,錢也帶上,到時候她萬一要是不湊手,你該墊就墊。”

想著女朋友終於學會使喚自己了,喬越心裡挺美,問說:“是不是夏夏托你給我帶話來?”

——“你想多了。”

喬越那臉跟著就垮下來:“哦,那你咋知道的?”

“鬱夏今兒個來我辦公室,把這個情況說了,還說不好意思問我有沒有票。我有啊,我學校那邊就一大把,那我能當場就給她嗎?哪怕是有這個衝動關鍵時刻我還是忍住了!”齊惠桐語重心長對電話那頭說,“兒子啊,媽這是在給你塑造形象!”

感覺被親媽喂了狗糧的喬越一臉冷漠:“媽你塑造出什麼形象了?”

作為過來人,齊惠桐跟著就教育了喬越一通:“就你這麼不會體貼人的,能給人家女同誌多少安全感?由你這麼胡搞瞎搞你倆這關係啥時候才能穩定的更進一步?我給你說,談朋友的時候看有沒有感覺,要談婚論嫁那就得把條件考慮上。認識鬱夏的都相信她能把一個家操持起來,就你……怕是那個給家裡扯後腿的。我要是人家女方的媽,你這性子我心裡能不咯噔一下?要讓人家安心跟你過日子,那你不得拿出點本事來,不會人情世故總得會掙錢養家?拿什麼待遇領多少工資你得尋著機會透露給人家知道!”

這也是肺腑之言,齊惠桐膝下不是一兒一女嗎?

她是擔心喬越這個豬腦子多一些,喬曼那邊也不是完全能放下。她是處上對象了,前頭過節人家還提著東西登門拜訪過,小夥子看著周周正正的,就是不知道他家裡是個啥情況。

閨女嫁出去要和姑嫂公婆處一輩子,齊惠桐總希望女婿家裡簡單一點,喬曼是要強的個性,偏偏心性單純,要是婆家不和睦,她玩不轉的。

齊惠桐想著自個兒嫁閨女都要考慮這麼多,人家不也是一樣的?鬱夏家裡條件略差一些,又怎麼著?家裡窮就不能挑剔女婿了?

喬越彆的都好,就是沒啥眼力勁兒,還經常一開口就噎死人,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計算機工程師那頭銜以及國家給的工資待遇了。

既然是優勢,不得亮給人家看看,的讓鬱家那邊知道,哪怕這家夥完全不通事故人情,他也有能耐讓鬱夏過上好日子。

城裡的房子他有,還有嫁閨女都要的三大件,彆說三大件,十三大件也給得起。

看在這份上,未來親家總不會嫌棄這小子少根筋。

有些話在電話裡頭不好說,齊惠桐又提醒他周六早點回來,跟著就掛斷了。掛斷之後想起來兒子處對象這事好像還沒說給閨女知道,她又撥了喬曼留下的號碼,母女二人聊了幾句。

喬建國這陣子也忙,他回來的時候齊惠桐兩通電話打完,晚飯也做好了。

“老喬啊,你說鬱夏她把處對象這事告訴家裡沒有?”

“臨床不是念五年,她這一年都沒滿,要談結婚還早,你急啥?”

齊惠桐戳了戳碗裡的米粒兒,皺眉說:“她要是沒講,那是不是對我們小越不放心?要是講了,那小越也該抽個時間陪她回去一趟,總得給人家爹媽看看閨女找了個啥樣的對象。”

喬建國聽完樂了:“我說齊惠桐同誌,你是當媽的操心過了!我聽你說過不止一回,鬱夏同學最會拿捏分寸,該什麼時候把咱兒子帶回去她心裡有數。至於說不放心……要是真不放心那也是小越做得不好,上回我看了,人家姑娘不錯,你就彆管他們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個兒磨合去,沒準咱兒子方方麵麵還能提高。”

聽丈夫這麼說,齊惠桐也感覺自己想多了。

“我這年紀上來了就是囉嗦,就鬱夏沒怨言,每回給小越小曼打電話他倆都不耐煩聽。”

喬建國往嘴裡塞一口肉,點點頭說:“換我我也不愛聽,你那一套一套的我都會背了!”

也就是這周六,齊惠桐才發覺兒子的耐心沒她想的那麼差,喬越回來之後,母子二人聊了一通,這一聊就聊了快兩個鐘頭。主要是齊惠桐說,說的就是鬱夏在學校的情況,她是能掙錢,翻譯文獻的工作她做得很好,每個點都恰到好處,用詞十分精準,可這個活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尤其聽說鬱夏交稿又快又多,不難想象她私下趕了多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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