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有點甜(2 / 2)

“她拿這個錢,怕是一分也沒花在自己身上,誰家有這麼個閨女,真是累世修來的福氣。”

喬越和他媽沒啥共鳴,他想著這麼好的姑娘咋就沒投個更好的胎?為啥非要讓她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吃那麼多苦呢?

彆人聽說這些事跡想的是鬱夏爭氣,她有出息,喬越十分心疼。想到自個兒每周末去京醫大,一去就耽擱她半天,她也不著急,不催促,從來都是笑意盈盈的樣子,看著不疾不徐的……喬越才知道她那麼忙,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忙,照齊女士所說,她回去怕是趕了不少工。

知道這些以後,喬越就想說要不要克製一下,不能壓縮一周一次這個約會的頻率,也給她省出點時間。

當周,他就準備試試看。

喬越陪鬱夏買好準備寄回去送給鬱春的大紅披肩,兩人一起吃了午飯,鬱夏滿含笑意看過來,問他還想去哪兒轉轉,喬越心裡想著跟你在一塊兒上公園吹冷風都行!那冷風都是蜂蜜味兒的!說出來就變成:“不然我送你回校?”

鬱夏是真沒想到,問說:“你是不是研究所挺忙的?要是真那麼忙,也不用擠出時間陪我。”

“不是,你彆多想。”喬越苦著個臉,憋了一會兒才小聲說,“聽我媽講你課程壓力大,再有個把月又是期末考了,要複習,還要翻譯那什麼文獻……我過來耽擱你半天,你回頭還得熬夜趕工,我是巴不得一周七天都在一塊兒,可夏夏你太辛苦了。”

鬱夏是真的被感動到了,她將自個兒埋進喬越懷裡,把頭擱他肩窩上,悶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宿舍要熄燈的,哪有熬夜趕工這回事?寶寶你彆瞎想。”

“……那你敢說我沒耽誤你?”

看他較起勁來,鬱夏抬起頭直視他,認真回說:“要說一點兒沒影響也是騙人,既然挪出時間來約會,事後肯定要加點班。你也知道我學習能力不錯,這種程度還是遊刃有餘的。”

喬越仔細看了看鬱夏的氣色,是還不錯,眼底也不見青黑,他原先揪著的心放開一些:“夏夏你彆為了給家裡彙錢往死裡壓榨自己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家是個什麼情況,你出來上學非但沒給家裡添任何負擔,還能買東西寄回去,已經很難得了。”

要喬越說,家裡既然有個就要結婚的姐,她得廢成啥樣才叫夏夏背上這麼重的擔子?

“不是你想的那樣……”鬱夏牽著喬越往旁邊的街心公園走,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說話,“我雖然寫信回去說學校一切都好,啥也不用他們操心,可我媽就是愛著急的個性,鐵定覺得我是報喜不報憂,她那頭指不定還省吃儉用想著要給我彙錢,我奶也是一樣。我想著這段時間辛苦一點,多掙幾筆,正好過年不回家就給爺奶買點東西給我媽彙百十塊錢。他們看到東西拿到錢總該相信我說的,知道我這邊的確寬裕,以後也少憂心。”

喬越品品挺有道理的,他還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跟著提議說:“不然我等你專心忙完這陣子?”

鬱夏抬手捏了捏他線條利落的俊臉,問:“你忍得住不過來?”

“我儘量忍住。”

看他心裡委屈巴巴的還要故作大方,鬱夏沒忍住就漾出笑意來:“你真不想我?”

“想的。”可想可想了。

他每周末從京醫大回來就一個念頭——又要等七天才能見麵真漫長。等到了周六那天,想著馬上就能牽女朋友的小手,他一整天心情都美得很,哪怕同事犯點錯誤大多也能逃過一劫。

可想而知,喬越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那話。

鬱夏心裡有蜜在淌,她捧著喬越的臉頰說:“你過來是要耽擱小半天,你不過來,那我得花更多時間去想你。想我這麼好看這麼聰明有本事的男朋友在做什麼,跟誰在一起呀,是不是被外頭的狐狸精勾走了……”

鬱夏那聲音又嬌又軟好像帶著鉤子,哪怕處了一個多月,喬越讓她一逗還是紅了耳尖,他心裡高興死了,還端起來一本正經說:“隻有夏夏,沒有狐狸精。那既然是這樣,我下周還來找你。”

喬越說起政策馬上要變了,今年一過,全國就將迎來改革,以後小攤小販會逐漸多起來,買什麼都方便。農村的變化可能還要大些,等土地下放到各家各戶,往後就不是給集體種地,是給自己種地,這樣隻要肯乾就能吃飽飯。

這事鬱夏心裡有數,就是不知道土地啥時候能放下去,她就問了一句。

因為女朋友是農村出來的,喬越倒是有打聽過,據說政策下來之後還要搞實驗基地,弄出具體措施,運轉都沒問題才會推向全國。這樣推行到S市恐怕要等個兩年,不過就夏夏往家裡彙錢這個力度,早兩年晚兩年都苦不了她家裡。

在一起之後,喬越是加倍在心疼女友,看她巴心巴肺對家裡人,是沒攔著不讓,就是希望那一家子對得起她。

你提著燈籠也難找出這麼溫柔善良的好姑娘,她就該被世界溫柔以待。

喬越看著鬱夏寫了封簡信,信上沒多說什麼,就是陳明自己沒法趕回家吃訂婚酒,隻能提前送上賀禮,祝鬱春幸福。

信和紅披肩就是當日寄出的,喬越陪她去了趟郵局,把單子填了,重量稱了,錢交了,走出來才問說:“回頭還要來一回?”

“等我下個月初把給爺奶的東西買上,是要再來一回。”

鬱夏總覺得他又犯蠢了,明知故問來著,結果就聽見喬越說:“那我還陪你,我給你拎東西。”

喬越很愛陪鬱夏出來,這要讓齊惠桐女士知道又該收拾這區彆對待的臭小子!當媽的讓他跟著上商場,他忙,他不,他寧肯給錢給票也不想走那幾步路。換成是女朋友,領他出去轉上半天也沒見喊累,隻要人家誤會他和鬱夏是一對年輕夫妻他就高興得很。最逗的是,喬越還特彆扭,他心裡高興死了,臉上還是沒多少表情,就是飄啊飄的眼神能泄露出真實情感來。

給鬱春那條大紅披肩花色和樣式都不複雜,卻是羊毛的,買得挺貴。披肩和那封簡信在路上走了得有半個月,在十二月下旬才送到縣郵局,郵遞員給紅星大隊送了郵單,這回不是給鬱學農了,這回那單子上明明白白寫著“鬱春收”。

鬱春拿著單子去了趟高家,想讓高猛騎自行車載她去縣裡,高猛人不在家。

倒是陳素芳多嘴問了一句,問她去縣裡乾啥呢?

鬱春回說她妹寄包裹回來了,“指名給我的,我想著天這麼冷就像讓猛哥騎自行車載一程。”

雖然兒子是鬆了口,這訂婚酒還沒擺,陳素芳也不敢太折騰他,就沒出去找人:“猛子早先就出去了,這樣,你等等,我讓奎子婆娘載你進城。”說著陳素芳就喊了一聲,高奎那婆娘原先在灶間做活,聽到動靜趕緊出來,一問才知道是這麼回事。

“行,那自行車我騎得挺溜,我載鬱春妹子過去。”

騎車進城是比走路快多了,前後個把小時她倆就回到生產隊上,這時候鬱媽已經站在院子裡等半天了,看著人趕緊招呼她回來:“春兒啊,二妹給你寄啥了?”

鬱春倒是好言好語感謝了高奎婆娘,看人騎著車回高家去了,轉過身來才撇撇嘴,她順手就將包裹塞鬱媽懷裡:“這麼輕飄飄的能是啥好東西?二妹在學校不好好讀書瞎折騰啥?還累得我跑一趟縣裡。”

她這麼說,鬱媽就不高興:“彆管是啥,這是二妹從京市千裡迢迢寄來給你的……”

“行了,媽你彆說了,想知道裡頭是啥你拆開看唄。”

鬱媽拿剪子小心翼翼拆了線,將封得嚴嚴實實的編織袋打開,發現裡頭還包了一層,拿出來一看,是條大紅色的羊絨披肩,她往鬱春身上比了比,這顏色襯得人皮膚老白,好看得很。

東西拿出來之後,發現裡頭還有疊起來的一頁紙,鬱媽趕緊取出來遞到鬱春手上:“你看看二妹是不是寫了啥?”

鬱春看了一眼她媽手裡的羊絨披肩,樣式雖然中規中矩,這顏色的確喜氣,吃訂婚酒那天披上正合適。她跟著才接過信紙,展開一看——

“是二妹寫的,說她沒法回來吃我的酒。”

“那披肩呢?這得多貴啊?”

“這上麵沒寫價錢,說是她上百貨商廈買來送我的訂婚禮物。”

鬱媽眉頭都皺起來了,閨女在外求學本來就不容易,咋還往家裡寄這麼好的東西?“誰不知道你二妹在京市讀書,回不來也沒法子,還送什麼禮?親姐妹客氣啥?”

這話鬱春不愛聽,她從鬱媽手裡拿過羊絨披肩,轉身就要回屋。心說學校又是補貼又是獎金,她還找了份工,能缺得了錢?

親姐姐一輩子就訂一次婚,人不到隨個禮不是應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  高猛結局是好的。

鬱春會有報應的。

夏夏對這個姐其實也不像對爺奶爸媽一樣掏心掏肺,傷不了心,淡定啊寶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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