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有點甜(1 / 2)

中午是正正經經燒了幾個菜, 晚上煮的火鍋, 四人圍坐邊聊邊吃氣氛著實溫馨。

喬越挑食, 看他這也不碰那也不吃鬱夏都氣樂了, 就托著頭看他動筷子。被女朋友這麼盯著看誰還吃得下去, 喬越那坐姿原先還挺隨意,讓鬱夏盯著看一會兒他就把背挺直了, 發覺那道視線一直沒挪開, 他想了想, 夾了顆肉丸到鬱夏碗裡。

“夏夏你吃。”

鬱夏低頭看一眼碗裡圓滾滾的丸子, 跟著就回敬了喬越好幾樣,夾他碗裡還笑吟吟說:“阿越你也吃。”

喬越盯著碗裡的木耳冬筍胡蘿卜,還有兩顆圓滾滾的香菜丸子,盯了好一會兒它也沒從碗裡消失,這才慢吞吞的動起筷子。他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就像在完成一項重要任務, 一口一口吃得非常認真。坐對麵的齊女士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喬越聽到聲抬起頭來看她,小眼神裡儘是不滿。

兒子這都在抗議了, 齊惠桐就收起看熱鬨的表情,拿出她醫學院教授的專業素養, 轉身給喬越科普了一臉。這木耳冬筍胡蘿卜,樣樣都是好東西,多吃點兒好。

晚些時候,鬱夏牽著喬越在家門口轉了兩圈, 散步消食。屋裡頭,喬建國同誌就在沙發上攤成個餅子,看媳婦兒坐旁邊打毛線還說呢:“你看看人家鬱夏,就那麼一笑,咱兒子稀裡糊塗就把一大碗菜給吃下去了,不比你說什麼維生素啊營養價值來得強?”

齊惠桐邊聽邊點頭,聽他說完把棒針一丟:“我琢磨著是該向鬱夏同誌學習,咱們做人總得與時俱進,下次我也指著那些給他整一碗,然後就看著他笑老喬你覺得合適不?”

喬建國:……

“合不合適你心裡沒點數?你拿你用過的筷子給他夾菜你覺得他會吃?你生的兒子你還不了解麼?”

對哦,差點忘了喬越他還有點潔癖!

這麼難搞的人讓鬱夏擼得平平順順的,一點兒脾氣沒有,也難怪區區二十天就讓人家住院部半壁江山易了主。齊惠桐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以及行動力:“你說說,要不是我下手快,咱兒子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處上對象,就他這樣的,打一輩子光棍也有可能。我要不是喬越他媽,我都替鬱夏同誌深感委屈,彆人處個對象是被關心被嗬護,攤上咱家這蠢兒子,你還能指望這些?”

喬建國表示不服,“小越這都進步老多了。”

“是啊,我看比他爸強多了。當初咱倆處對象,你就擱你家門口扯了把野花來送我;你請我看那個電影,還是你們單位發的票。”

“咱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乾啥,讓年輕人聽見多不好意思?”

齊惠桐白他一眼:“放一百個心,年輕人手拉手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當初就是見的世麵太少,就這麼讓你哄到手了,你還真是不如喬越!”

被親媽誇了一臉的喬越在乾啥呢?

他前兩天費老大勁兒買了煙花棒來,給鬱夏點著玩呢。旁邊幾家的小孩子趴在門口看得一臉羨慕,鬱夏點了幾根,就招手讓小朋友們過來,將那一小把煙花棒分給他們了。喬越雙手揣在衣兜裡,看鬱夏半蹲著給小孩子分煙花棒,還不忘記一個個提醒他們點火的時候小心點,彆燙著手。

分完之後那些小孩子還不肯散,大的抱鬱夏的腰,小的摟她的腿,嘴上漂亮姐姐叫個不停。

“姐姐你是喬越哥哥的女朋友嗎?”

被點名的喬寶寶直覺不妙,果然,就聽見隔壁家的小胖墩說:“你彆和他好,等我長大了我娶你呀!”

小胖墩這麼說,彆的小朋友還齊刷刷點頭:“喬越哥哥可凶了,漂亮姐姐你會被他欺負的!”

喬越直直的看向抹黑他的胖墩兒,嚇得人趕緊往鬱夏身後藏。看小朋友們認真在怕他,鬱夏好笑的看了喬越一眼,然後伸手捏捏胖墩兒肥嘟嘟的肉臉:“分給大家的煙花棒就是喬越哥哥買的,喬越哥哥對姐姐很好。”

胖墩兒將圓腦袋埋在鬱夏懷裡,蹭了蹭,過了一會兒才探出頭來對喬越說:“謝謝喬越哥哥。”

被搶走女朋友的喬寶寶特勉強的接受了附近小孩的謝意,還在心裡想:真感謝我你就拿上煙花棒一邊兒玩去,彆霸占我女朋友!

看鬱夏和這些麻煩小孩處得那麼好,他又有點恍惚,夏夏這麼溫柔細心,以後鐵定能當個好媽媽。

當晚陪附近小孩鬨了一場,小孩子身上帶火,鬨夠了回去喝一碗薑湯第二天啥事兒沒有,鬱夏有些著涼,把喬越緊張壞了。

他昨晚剛覺得附近的小孩也沒那麼討厭,鬱夏這麼一感冒,才升起來那點好感值又給降了回去。玩起來就沒分寸的臭小子們他果然還是喜歡不來。

看他賭氣,鬱夏變著法哄了,又是保證又是撒嬌才把人逗樂。

風寒感冒都是來得快走得慢,尤其鬱夏這種健康寶寶,她整個冬都沒病過,乍一不好就感覺渾身難受,等差不多養好,跟著就要開學了。

宿舍樓是提前三天開放的,到時間喬越就幫著將行李提到樓下,因為租屋這邊很多東西都是他從家裡搬來的,需要鬱夏運回宿舍的其實不多,除了那兩身衣服,喬越把蜂蜜奶粉什麼的也給裝上,至於碗盤棉被他準備過兩天搬回家去。

二零五宿舍還是那樣,也就是個把月沒住人,屋裡蒙了層灰,鬱夏還是來得最早的那個,她把東西放下就準備下樓找喬越去,走到樓梯口就讓王阿姨給叫住了。

“你這閨女,那臘腸留著自己吃多好,一個人在京市過年還分肉給我!”說著她就從腳邊的櫃子裡拿了兩包水果糖出來,“我兒子在糖廠上班,他過年拿了不少這個回來,我哪吃得了那麼多?閨女你拿兩包去。”

鬱夏推說抓一把去吃就行,王阿姨拿著就塞她懷裡:“我兒子他們單位過年都給發糖,這個不值當啥,你就拿著。”

這兩包糖放在王阿姨嘴裡不值當啥,拿出去賣得也不便宜,鬱夏回頭仔細看了,是綜合口味的水果糖,用亮晶晶的糖紙包著,看就是能進商場的貨。再好的東西鬱夏也見過,她倒是沒太稀罕,想著如今天冷放得住,過些時候往家裡寄信順便捎回去好了,一個人的確吃不了這麼兩大包。

鬱夏忙著準備開學,她得趕緊從放假的狀態裡跳出來,回歸到緊張的學習狀態。之前丟下的翻譯工作也得重新拾起,學期之初對其他同學來說是懶散的,她卻已經全情投入了。

上學期的成績單也張貼出來,專業第一就是鬱夏,開學第一周她就領到了學院派發的一等獎金,有好幾十塊錢。

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回歸正軌,波折也有,鬱夏返校之後就去職工樓擼貓,結果那兩隻貓咪都和她鬨上脾氣了,就跟妻子逮住外遇的丈夫一樣,喵喵喵叫了好幾聲,超凶的!

鬱夏一看那一臉凶相就是裝出來的,她轉身作勢要走,貓咪就委屈巴巴抱住她小腿不讓人走,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濕漉漉的。

“喵嗚~”

除喬狗子之外,這畫麵誰看了都得心軟。

鬱夏嚴肅認真的反省了自己,深刻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是,我不對,我應該抽空來看你們!我保證以後鐵定不這樣了,哪怕要走也先打個報告行不?”

她說著把手往貓咪跟前一伸,兩隻小貓想了想,也跟著把爪爪搭上來,這樣就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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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人在京市擼貓訓狗的鬱夏,S市老家那頭用兵荒馬亂來形容也不過分。

年前感覺時間還挺充裕,過了個年回來,公社高中一下就緊張了,鄉親們扳起手指頭數日子,距離七九年的高考也就是四五個月的事。鬱夏那個高考狀元仿佛還是昨天,怎麼這麼快又要考了?

這段時間經常能聽到人家爸媽說:“你看看鬱夏!”

也是托他們的福,鬱夏的故事已經傳遍全公社了。聽說人家考了第一名,省裡領導到她家來發獎金,全省的報紙上都刊登了她和領導的合影。聽說她被京醫大錄取,什麼床單被套開水瓶都是學校發的,每個月還能領十幾塊錢。聽說她老師給她介紹了個很賺錢的工作。聽說她寒假還去首都的大醫院學習了,人家醫院的領導對她特彆滿意,畢業之後就準備讓她過去上班!對了,她上學期又考了第一名,學校給發了幾十塊的獎金,還要推薦她入黨……

這還不是老鬱家自己吹出去的,是公社乾部說的,說京市那邊來調查鬱夏的家庭情況,想知道她家是什麼成分。乾部就問了那頭,問鬱夏在學校咋樣,人家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把公社乾部給說懵了,乾部老老實實告訴人家鬱家幾代貧農,都是本分人,沒犯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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