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狗血一大瓢(1 / 2)

去海市容易, 見一麵挺難。

因為這個鬱家雖然有錢, 很有錢, 生活作風還是沒浮誇多少, 不是那種隔三岔五就有個活動要出席, 出個門還得穿得跟去時裝周或者走紅毯一樣講究排場的豪門。

追溯其原因,還是起勢時間太短, 同楊紅梅結婚之前鬱萬平是個吃死工資的, 後來娶了老婆就要肩負起養家的責任, 正好趕上廠子效益不好, 他有段時間壓力就特彆大,悶著琢磨了一陣,回來同楊紅梅商量說,想辭職,自己出去單乾。

創業不容易,起初那兩年, 家裡基本都是楊紅梅撐著,好在鬱萬平真有發財命,磕磕絆絆了兩年, 就像是厚積薄發一樣,碰什麼賺什麼, 跟著他成立了萬鴻公司,是如今萬鴻財團的前身。

萬,指的是鬱萬平。

鴻,指的是楊紅梅。

從下海到今天也不過二十年, 鬱萬平已經是跺跺腳就能讓海市震蕩的商業巨頭。他眼光獨到,做生意很有魄力,生活習慣上其實沒變太多。出去和生意場上的朋友吃飯是一回事,回到家人還是淳樸踏實的。家裡富了,吃穿是不用省,但你要是三個人吃飯弄上一大桌子最後吃不完往垃圾桶裡倒,擱外頭他不說啥,關上門是要說你的。

就這一家子,鬱萬平是天天要出門,他挺忙,楊紅梅和鬱夏就宅很多。楊紅梅以前做老師的,現在有空還會看看書,不然切個果盤坐下來看看電視劇,鬱夏畢業之後就陪她媽看電視,是在琢磨想做點啥,也沒想好,現在日子過得還是清清閒閒。

她倆作為鬱萬平的妻女,是有需要亮相的時候,隔一段時間總要參加慈善活動什麼的,也會有商業酒會,或者在酒會上認識的太太來約,這種楊紅梅去,鬱夏也不一定。

喬越盤腿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從落地窗眺望出去,一眼能看到蒼翠南山腳下的彆墅群,鬱家就在那裡,他老婆或許可能也在那裡。

又看了一眼調出來的資料,他暫時將筆記本放到旁邊,起身走了兩步。鬱夏如今閒在家裡,她什麼時候要去哪裡根本未知,要想見到她怪不容易的。

你說去彆墅區蹲點?

南山彆墅背靠南山風景區,那邊環境清幽,距離市區有段距離。住那裡頭的都是開車出門?指望她邁開雙腿走出來,然後在大門前來個邂逅也不現實。

還是動動手腳冒充什麼平台聯係她把人騙出來?冒充她朋友發信息約她出來?

喬越是做得到,他又不願意。

想起前幾天結婚的時候,他對著紅本本保證過,說要互相信任,有高興的事說出來兩人分享,有不高興也要說出來一起承擔……果然還是不能使這種手段。

既然不能騙,那就直接問出來?

萌生出這個想法以後,他又琢磨了一遍,還挺靠譜,又坐回沙發上,將筆記本搬到腿上來。入侵鬱家的網絡比喝水還要容易,摸過去的同時他還順便幫忙完善了安全係統,之前那個跟紙糊的一樣,一捅就破。整個加固完成以後,他從角落裡那扇小小的門進去,同那邊打了個招呼。

鬱夏剛才也用過筆記本,她對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有了一點認知,該怎麼說呢?對比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這邊超前,對於三十世紀來說又複古得可以。吃穿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手機和電腦她真是折騰了好一會兒,現在也隻會幾樣簡單操作。

她順手查了一下彭家的情況,和鬱家真是大不相同,那一家子經常出現在新聞版麵上,會炒作會博噱頭。

也難怪鬱萬平對彭竟成有些微詞,楊紅梅倒是覺得梁鳳玲人不錯,海市的富豪圈實際分成了兩撥人,祖上就有來頭源遠流長的和白手起家的,總體來說這兩撥人是互相看對方不上眼。

家裡有底蘊就看不上暴發戶,而白手起家的大老板們對富二代三代也有些不以為然。

早先參加活動的時候,楊紅梅讓人嘲笑過很多次,她穿得大方整潔,擱有些人眼裡就土。梁鳳玲就幫她挺多,給打圓場啊,穿衣服什麼也幫她參謀,一來二去,兩人就走得近了。

楊紅梅覺得梁鳳玲挺好,要她說人和人不同,咱家不講究人家沒說啥,人家講究咱也管不了。照她所說,這人是還不錯,鬱萬平還是挺尊重老婆,就由她去了。楊紅梅也有原則,她和梁鳳玲往來是不牽扯兩家生意的,梁鳳玲有時提到家中生意,她就聽著,也不接茬。

這事鬱夏當然不可能查到,是以,在弄明白彭家是個什麼情況以後,她心裡還納悶,媽這麼淳樸的作風到底是怎麼跟人交上朋友的?

她這邊托著頭在發散思維,筆記本因為有一會兒沒碰,屏幕已經黑了……

結果莫名其妙的,漆黑屏幕上彈出個白色的對話框來。

【夏夏?】

鬱夏盯著這兩個字看了好一會兒,沒搞明白狀況,那邊又彈出一行字。

【夏夏你看到了嗎?】

鬱夏嘗試著動了動鼠標,能操作,按一下左上角的ESC,又沒反應,她想了想,然後笨拙的在鍵盤上敲下三個字:你是誰?

那邊回過來一個笑臉,說你猜。

從前的事想不明白,現在又攪和上了渣男,她還麵臨科技方麵的挑戰,擺在她麵前的是一團亂麻,鬱夏並不想猜。她就想關機,發現關不了機,又準備拔電源,屏幕上又有字跳出來,這次不是整段一起來,而是一個一個方塊字往外蹦。

【你可能記得,也可能不記得,但我們上輩子應該是認識的。一九七八年的深秋,在京市,我對你一見鐘情。】

每個字帶給鬱夏的都是震驚,震驚過後是無儘喜悅。她平常很穩得住,這會兒根本無法控製情緒,淚珠已經滾下來了。

鬱夏捂住嘴,怕忍不住哭出聲。

發覺自己並不是事故之後的普通穿越她心裡就很不安,之後不由得去想上個世界發生的事,卻又不敢深想,因為感覺回不去了。

有一股力量在推著她往前走,沒有辦法去抗爭。

已經猜想到上個世界是開始,但這裡還不是結束,那一刻鬱夏害怕過,她怕所有人都停留在原處可自己被迫要往前走,這非常孤單。這個對話框卻在她心裡燃起一簇小火苗,溫暖的希望的火苗。她到底沒忍住,哭夠之後狠狠擦一把臉,回問:寶寶你在哪兒啊?

哪怕心裡有五成把握那就是老婆,真正確定這一點,喬越還是失態了,他原本挺直了背脊坐在沙發上來進行這項嚴肅認真並且至關重要的認妻行動,現在相認了,他蹭一下就站起來,動作太猛讓筆記本都砸在了酒店房間的地毯上。

這聲悶響將他喚醒,喬越趕緊蹲下將筆記本撿起來,問那邊說:【夏夏你那邊有彆人嗎?】

鬱夏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很晚,早先她媽端了杯溫水來就去睡了,還勸她彆熬夜來著。鬱夏就想回複說沒彆人,正準備敲字,她想起房門是隨手帶上的,還特地去落了鎖。

確定萬無一失之後,她才給那邊回複,對話框跟著就從漆黑屏幕上消失,過了幾秒鐘,視頻窗口彈了出來。

燈光有些昏黃,可並不影響什麼,鬱夏看出來了,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喬越。

鬱夏哭得更凶,就好像走丟之後彷徨無助的小姑娘終於回到家了,鏡頭裡的喬越看起來很年輕,仿佛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他穿著一件薄薄的針織衫,領子開得略有些大,能看到消瘦的鎖骨。

本來喬越還在笑呢,費了點勁同老婆相認了,能不笑?結果攝像頭一開,就看到那邊哭得稀裡嘩啦,他這心一下就揪起來。

喬越著急,手忙腳亂想安慰她:“我知道你害怕,我在,我來找你,凡事有我,老婆彆哭。”

鬱夏拿紙巾來擦了擦臉,她努力想擠出笑容,笑得並不好看。

“我以為往後都見不到你了,我很怕。”

“阿越我一直沒告訴你,這種事我不是頭一次經曆,時空穿越你明白嗎?我是因為車禍從其他地方去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花國農村,當時以為過去就不會走,要在那邊生活,我努力去適應並且經營起咱倆的感情,結果咱倆剛結婚,我就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後是什麼樣子,我很怕丟下你,更怕以後的路是自己一個人。”

鬱夏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說出這事,這是她深埋在心底的最大秘密了。她本來緊張的在等待喬越的反應,以為他會非常震驚,結果也沒有,應該說是恍然大悟?

“是飛車事故?”

鬱夏瞳孔有一下收縮,她不敢相信直盯著屏幕那頭,喬越手握成拳,在額頭上捶了捶,完全弄明白了。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才把心裡的猜測講出來:“失控的是我這邊,牽連到你,我們進了同一個門。”

鬱夏還是不懂,假如他倆的經曆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喬越在看過小電影之後愛上了那裡頭的女八號?

假如把快穿世界看成是真實副本,他和裡頭的NPC結婚了……

心裡想著,她也問了出來,這下輪到喬越懵,真沒聽懂,什麼電影世界?他出事之後一睜開眼就在京市的喬家,沒得到任何多餘的信息。喬越讓鬱夏將她經曆的事情仔仔細細講了一遍,聽完之後他用很快的語速說了一段聽不懂的話,裡麵夾雜了大量的專業術語,根本就是走進科幻片場的感覺。

“我有沒有說過我最早是給寵物做心理輔導的,你講的我聽不懂。”

“那說簡單點,事故之後我們穿過了同一個門。你看到電影,我沒看到,是因為我們被識彆成一個對象,它隻提供了一次信息,這也是為什麼我倆會同時去同時走。投放給你的那個是劇情以及任務提示,我們進了個任務鏈啊。”

理出個頭緒之後,喬越還勾了勾嘴角。

鬱夏不懂,為什麼他還能笑得出來,就聽見他說:“很難說我們經曆的事情是不是真實的,但有一點,你是真實的。我現在覺得那次事故是人生奇跡,它把我們丟去陌生的地方,投放到一南一北的兩處,我們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遇見並且相愛了。”

電影世界是不是真的誰也不知道,對喬越來說最重要的是愛是真的,老婆是真的。

往前看可能會有遺憾,往後看,不管遇上什麼事,他和老婆總會在一起,這就足夠讓人開心。

這次視頻通話一方麵顛覆認知,同時也給了鬱夏安慰,喬越從高速運轉的分析狀態下退出來之後又回到平常的樣子,想起他剛才掌控全局的模樣,鬱夏還有點恍惚。

總覺得他蠢萌,還想過他做項目是什麼樣子,結果氣場出乎意料的強,哪怕被巨大的信息量鎮住了,想起來他還是很有魅力。

喬越等不及想見老婆,鬱夏也很想他,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咋樣才能扯到一塊兒?

“告訴我爸說你閨女網戀了?”

“還是告訴他你是我同學的朋友的朋友,從南邊過來人生地不熟的,我幫忙照應一下?”

“這個一聽就假。”

鬱夏端過水杯喝一口,喬越一直看著她,從視頻裡看老婆有點不一樣,她比從前精致很多,捧著水杯的手指白嫩纖長很漂亮,套在食指上的銀白戒圈造型簡單,很抓眼球。沾過水的雙唇看起來十分潤澤……不能想了,一想就心跳加速。

喬越跟著起身去,從酒店冰箱裡拿了一罐冰咖啡,貼在臉上滾了滾,這才拉開易拉罐,他咕咚灌了一口,讓苦澀冰涼的咖啡順著喉嚨一路淌下去,這才冷靜一點。

他試圖冷靜的這段時間,鬱夏也想好了,她把水杯放回原處,單手托頭,衝那頭笑眯眯說:“上次是我表白,我求的婚,不如寶寶你追我一遍?”

鬱夏越想越覺得靠譜,還點點頭煞有其事說:“我現在人際交往可單純了,有些什麼朋友認識誰家裡基本都知道,要把你領回來告訴他們這是我男朋友,嚇都能嚇死人,我倆是怎麼認識又怎麼發展的你編得出?要我說就彆編了,咱們重頭再來,多簡單。”

喬越還想說那我的福利呢?

鬱夏就衝他眨了眨眼:“楊紅梅女士好像希望我和她閨蜜的兒子能有發展,今天還讓我們交換了電話號碼,寶寶你可得加油。”

好氣!氣到把先前才看過的鬱家檔案都忘了,還瞪眼問說:“楊紅梅是誰?”

“我這頭的媽。”

“……”

行那就不說她了,喬越又問閨蜜的兒子是誰,鬱夏就提了一嘴彭竟成,“是什麼豪門子弟名校海歸,說是年紀輕輕已經為家裡分憂了,工作能力很強,投資什麼眼光獨到,長得也人模狗樣的。”

喬越聽完就是哀怨小眼神:“夏夏你還誇他!”

“是楊女士的原話。”

喬越不信:“你媽說他人模狗樣?”

“那句是我潤色的,說是青年才俊風度翩翩。”能說出這話,也不愧是愛看電視劇的。

喬越這才舒坦一丟丟,剛舒坦一點兒,他又提要求了:“我不比他能耐?夏夏你也誇誇我。”

誇人這種事從來都求個自願,咋還有主動要求的?鬱夏都讓他都樂了,她雙手合十笑盈盈說:“我喜歡你,不喜歡他,這不就夠了?”

喬越這個人,在鬱夏麵前從來是沒啥原則的。他剛還氣著,這會兒就被順毛成功了,聽老婆說喜歡他就喜滋滋的,連惦記好久的福利都忘了,還有點不好意思回說“也喜歡你”。

說完他看到角落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人就在海市,離你很近,夏夏你先去睡,睡飽了再說彆的。”喬越說他已經給鬱夏的手機和電腦加固,是絕對安全的,又將自己的號碼存在她手機裡。幾顆定心丸喂下去,鬱夏心安不少,她聽話關了電腦準備洗洗睡覺,都收拾好睡覺之前還把手機放在枕頭邊,過一會兒又拿起來,點開聯係人置頂的是顆小愛心,就是喬寶寶。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阿越你是真的?】

很快,那邊就回過來:【真的,安心睡。】

早先還覺得孤立無援,就這麼會兒,鬱夏整顆心都踏實起來。不是一個人去麵對未知是幸福的事,以及喬越這個技術,簡直嚇人。

這麼快,他就從茫茫人海找尋過來。他把什麼都想到了,根本不用誰去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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