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狗血一大瓢(1 / 2)

假如喬越是普通客人, 來鬱家一定能得到熱情的招待。假如鬱夏對這個男朋友的態度隨意一些, 鬱萬平和楊紅梅也不會對他過分挑剔。

正因為從女兒這裡接收到認真的信號, 發覺她是抱著共度一生的念頭在經營這段感情, 鬱萬平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他不是在用讚許的眼神去欣賞一個年紀輕輕就在專業領域放出光彩頗具才能的小夥子,而是慎重的打量這個人, 希望能把他看得更明白一點, 看他從細微處流露出來的真實想法, 深入了解他的品格與能力。

對年輕人來說, 交往或者結婚甚至都有可能源自內心的衝動,她不一定經過深思熟慮,做爸媽的卻會為兒女仔細思量,有時候你嫌煩,回頭想想,字字句句都是關心。

彆人家閨女談戀愛了, 看她男朋友長得挺周正鬱萬平就能讚一句好,哪怕連人都沒見過,他睜眼說瞎話也能誇得下去。這要放在自家, 女婿真得方方麵麵都做到了,才能得嶽父真心實意一個好。

喬越個性內斂, 他其實並不遲鈍,從來到鬱家就感覺夏夏爸在觀察自己,這個觀察其實是從容的,不會直白得讓你感到難受, 可還是給了喬越一點壓力,他心裡緊張。

他怕什麼?

他怕萬一夏夏爸看著不滿意,事情就會變成嶽父扛旗另擇女婿,帶頭想綠他。作為有證駕駛的一員,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是慘案。

鬱萬平是生意人,哪怕做好了準備仔細看看這小夥子,整個見麵還是輕鬆愉快的,他很擅長與人交談,全程笑眯眯,臉上就寫著和藹可親,一來二去之間,該知道的就全知道了。

知道以後,放心不少,壓力也不小。

喬越這小夥子言談舉止都挑不出毛病,要說就是拘謹一些,看得出他的確內向。他和夏夏之間有挺多眼神交流,他是一片真心……喬越好的方麵鬱萬平能數出一籮筐,哪怕他咋看都不像能接自己的班,這頂多算是不趕巧,談不上對錯。唯一讓鬱萬平放心不下的還是他倆這組合,小夥子一看就很有妻管嚴的潛質,他眼神動作方方麵麵都表現出來兩人在一起是自家閨女在主導,自家閨女是會過日子,就是沒經過什麼事,以後要是有個坎坷,鬱萬平想不到他倆誰能扛起來。

絕大多數爸爸在見未來女婿之前擔心的都是這人心眼子太多,怕他對女兒心不誠,喬越徹底顛覆了鬱萬平的認知,他完全反過來的。你真的沒法去懷疑他的心意,就是這人咋看都太沒心眼子了,過於坦率,過於直白,過於真誠。

兩個傻白甜一起過日子……可愁死人了。

喬越和鬱夏是自己處的對象,今天的見麵是小夥子上門來拜訪,不是求婚也不是相親,很多話你憋在心裡真沒法講。等到飯吃了、水果吃了、鬱夏說陪喬越出去走走,鬱萬平還在糾結。

看兩個年輕人出去了,他才歎一口氣。

“紅梅你咋想,就咱閨女處這個男朋友,是不是太本分一點?”

楊紅梅倒是挺喜歡喬越:“我覺得挺好,就是太瘦點,看了心疼。老鬱你還彆說,咱閨女看人的眼光挺好,先前我看彭竟成,也覺得優秀,我就看不透他。不像小越,我一看就知道他喜歡夏夏。剛才閒聊的時候,夏夏想吃小核桃,他幫著夾了半天。吃飯的時候也是,看他挺挑嘴的,本來隻盯著兩三個菜下筷子,夏夏看了他一眼,他碗裡的菜色就豐富不少……”楊紅梅這心是放下了,看她這麼放心,鬱萬平又歎了一口氣。

“老鬱你咋回事?從他倆出門你就歎氣。”

鬱萬平一臉便秘,這該咋說?

楊紅梅問:“你剛才不是挺滿意的?還誇他了,結果沒看上?為啥啊?”

“不是沒看上,小夥子赤子之心,品行也端正,挺好,隻是看著太單純,兩人一點兒心眼子沒有,這要是結了婚,咱們操心一輩子都不夠。”鬱萬平都感覺自家絕了,從老婆到女兒再到暫定的未來女婿,他們不僅全是傻白甜,還一個賽一個的傻白甜。

“我也不好問得太仔細,剛才問他家裡是做什麼的,還說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怎麼就把兒子教成這樣了?”這假如要是獨生子,他家恐怕也後繼無人。

喬越真給鬱萬平出了道難題。

做爸的看得出女兒和他一起很開心,一方麵特彆想支持並且他倆,又感覺背後總埋著隱患,真怕。

鬱萬平愁,喬越也沒比他輕鬆太多,出門之後他就問鬱夏說:“夏夏我今天表現怎樣?”

鬱夏對他豎起大拇指。

喬越又問:“那你爸會同意我倆在一起不?”

也沒等鬱夏回答,他還暢想了一番,說之前隻來得及領證,都沒認真辦婚禮,他想看老婆穿婚紗的樣子。不僅想看老婆穿婚紗的樣子,還想行使自己的合法權利。

鬱夏戳戳他腰間的癢癢肉,問:“合法權利?”

發覺自己說漏嘴了,喬越一本正經打了個補丁,說過了明路就能挺直腰板去收拾那些送上門想當小三小四小五的!比如彭不成!

“對了,夏夏你說見麵之後告訴我劇情,電影講什麼?又講什麼?”

南山彆墅占地很廣,綠化做得也好,這裡頭配有人工湖以及小公園什麼的,就是給你健身散步以及遛狗的地方。鬱夏每天都帶鬱小二出來,她熟門熟路把喬越帶到湖心亭上,兩人並排坐下,吹了會兒小風才說:“其實我不是太想告訴你的,阿越。”

喬越心知老婆在很多方麵都挺獨立,但也不是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好盲目包攬責任的人,會讓她說出這種話,最有可能就是劇情令人不快。

喬越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不炸鍋,正在琢磨該怎麼表態,又聽見鬱夏說:“後來我想了想,咱倆起初因為意外綁在一起,並且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互相選擇了對方,我們共同經曆了前一個世界,以後極有可能還會攜手去彆的世界。我不該把什麼事都扛在自己肩上,應該學著去信任以及依靠你。尤其現在身處這個世界,我能做的有限,你的能力更合適發揮。”

沒錯,就是這樣,喬越邊聽邊點頭。

鬱夏伸手捧住他的臉,讓他轉頭看過來,又迎上前去親了親他:“可你必須把故事裡的鬱小姐與我區分開,聽完彆太生氣。”

喬越答應了,鬱夏就從一開始說起,先說了前個世界,說她出事之後就去到一個小黑屋,在那裡麵看了一部電影。電影講的其實是鬱夏曾經的同學劉曉梅的故事,鬱夏是作為配角中的配角出現,鏡頭很少。

“本來的鬱夏因為一些原因高中畢業之後考上大學沒去讀,跟著就嫁了人,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高家的高猛。他倆日子過得挺好,八十年代做起小生意,電影裡說到八十年代後期他就已經是大老板了,夫妻兩個感情很好。我當時也沒想太多,過去以後就以為要在那邊過一輩子,因為和高猛不來電,就很努力複習,考大學,讀出去了。”

鬱夏提了自己的猜測,說她覺得任務興許是完成原身的遺憾,這個遺憾就是她機緣巧合沒去讀大學。

喬越因為專業的原因,在穿越這個問題上比鬱夏更有理論經驗,又因為這個世界給他的衝擊不大,喬越目前還是在思考的,一邊思考還問了好幾個問題,問她還有沒有奇怪的地方,覺得值得推敲都可以說出來。

經他提醒,鬱夏說起大姐鬱春。

她那邊暴露出的信息量很大,至少有九成的概率是重生的。

鬱春啊……

喬越對鬱春的印象一直挺壞,聽說她疑似重生,死活要嫁的男人還是上輩子的有錢妹夫,這滋味兒彆提了。喬越現在還能心平氣和聽鬱夏說那是因為他倆已經抽身,再提起來就好像是在說彆人的事了。

“呢?又講了什麼。”

鬱夏低頭玩了會兒手指,然後看著人工湖裡清澈的水,說:“講了一段豪門虐戀。”

四字總結已經挺耐人尋味了,喬越問她:“夏夏你是不是又在劇情裡?”

“……我就是裡被虐的那個苦情原配。”感覺慢慢講傷害太大,鬱夏提取了主要內容,告訴喬越說,“因為何彥的關係,男主角彭竟成和女朋友鬨了誤會,兩人分手,分手之後彭竟成和萬鴻的鬱小姐牽手成功,步入婚姻禮堂,婚後他嫌妻子個性膩味,又和一早分手的前女友攪和到一起,後來因為鬱小姐不孕,外遇對象懷了,矛盾激化,這段時間裡彭竟成穩著他老婆沒離婚,抓緊時間吞食嶽父的公司,估算公司能穩穩到手就徹底把事情做絕。鬱小姐死了,萬鴻被彭家吃了,鬱家家破人亡。彭竟成轉身發覺愛的還是前女友,喜得貴子並且再當新郎,就是這麼一個故事。”

喬越消化吸收了好幾分鐘,好不容易才緩過這口氣。

想起夏夏說“就是這麼個故事”,她說得挺輕鬆,這劇情簡直令人窒息。

“所以說,老婆你現在就是鬱小姐?彭不成他不僅想綠我,他外遇他劈腿他弄了你個家破人亡?”喬越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罵人的話,“我弄死這畜生!”

他聽完頭皮發麻,爪子都是涼的,鬱夏就靠他懷裡去,抱住他的腰,親親他臉頰,又親親嘴角,親他好幾口:“他想不想我不知道,我總不會走上老路,阿越你理智一點。咱可以討厭他,可以防備他,可這是個和平年代,不能啥事沒出我們先去犯罪。”

鬱夏有想過,如果她能力足夠,是不是可以直接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裡,送彭竟成上天就完事了。

如果是坐在電腦前麵打遊戲,你興許可以這麼鑽空子。但現在等於是另一種人生體驗,哪怕你不用為這個遲早要離開的世界負責,也得保有做人的原則和道德底線。

裡講,彭竟成很壞。

鬱夏覺得,現在可以防備他和他劃清界限,若他試圖走上老路,回敬他還擊他怎麼都行。但在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你不能說先下手為強我斬草除根。這種事一旦起了頭,以後恐怕刹不住車,假如還有機會回到本來的世界,你這個人也會變得挺可怕的,照照鏡子都該不認識自己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準則,鬱夏總希望不管處在什麼局麵下,她都能保有自己的本心,就把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了喬越。

“如果他不主動招惹,我不想搭理他,有機會我甚至希望能麵對麵和他講清楚,彭鬱聯姻沒有可能。話說明白了,他後麵想做什麼,咱們也不用顧忌留手,至於現在,阿越你那麼閒不如想想我倆的事。我也想好好穿一次婚紗,想風風光光嫁給你。”

本來是在討論劇情啊任務什麼,說著說著又跑偏了,喬越還是在心裡記了一筆,他可以答應老婆現在不整死彭不成,給他找點麻煩是必須的!心裡憋得慌,總得先出口氣!

至於說結婚啊辦婚禮……

“你爸不反對的話,咱們跟著就可以準備起來。你要是喜歡溫馨一點的,我們可以舉行一個小小的儀式,然後找個地方度度蜜月。要是希望熱鬨一些,就讓我哥去準備,我哥他最會搞噱頭。”

鬱夏靠在他肩窩處說:“我都沒關係,可是我爸你哥他們篤定想搞得熱熱鬨鬨的。”

“那就熱熱鬨鬨的。”

這兩個已經說到結婚了,還約定呢,不管什麼時候離開,在這邊一天就要好好過一天,生活的重心應該是愛,不是恨與報複。

得虧鬱萬平啥也不知道,要是知道自己同意或者不同意其實都沒差,那心塞程度不言而喻。

呼吸了新鮮空氣,吹夠了暮春的暖風,鬱夏牽著喬越回家去,她一開門就看見有什麼飛撲過來,是鬱小二,撲到跟前它還來了個急刹車,然後擺出不歡迎的架勢同喬越對峙起來。

楊紅梅聽到動靜,出來一看,正好撞見這一幕,她趕緊招呼鬱夏將狗子帶回它的狗屋去。

“小越頭一次來咱家,我怕嚇著他,早先沒敢放鬱小二出來活動,剛才你倆出去,我才讓它出來透透氣。”楊紅梅還挺不好意思,問喬越不怕狗?又說自家養的這條黑背很通人性,也聽話,不用怕它。

要是以前,喬越可能還糊塗,如今他心裡門清。

他偷瞄身旁的老婆一眼,老婆果然在笑。

這狗和原先那兩隻傻貓一樣,就同他過不去,這是爭風吃醋!喬越暗自得意的看了狗子一眼,心想老婆是我的,我牽過手抱過親過還在一張床上睡過!讓你嫉妒我!

他本來還想加一個宣誓主權的動作,想起丈母娘在旁邊才把持住了。

喬越嘴角彎起一點點,回說:“我不怕狗,沒關係。”

它有本事咬一口啊!

它才不敢!

它要是真咬了夏夏以後還能疼它?夏夏就不要它了!

鬱萬平覺得喬越單純,其實就是看起來單純,他這心啊,烏漆嘛黑的,還憋著一肚子壞水兒。多大的人了跟狗子爭風吃醋不說,他還偷偷挑釁人家,想坑人家……鬱小二什麼腦子?他什麼腦子?他沒半點欺負小朋友的愧疚心。

晚飯是在鬱家吃的,吃過飯,鬱萬平問他住哪兒,想讓司機送他回去。喬越就說不用了,有車來接。

外來的車子進不了大門口,鬱萬平說送他出去,正好有幾句話想問問他。聽老公這麼說,楊紅梅推了推鬱夏:“小越準備回去了,閨女你不去打個招呼?”

鬱夏知道她爸是想和喬越來一段男人的對話,就沒說要跟,就上前去捏捏他爪子說:“晚點電話聯係。”

看她這樣,鬱萬平心塞得很,所以說同不同意有什麼差彆?閨女這心都跟人跑了,跑老遠了。

“好了,你們年輕人有話以後慢慢講,我同小越說幾句。”鬱萬平和喬越並排著往外走,走出去一段鬱萬平才開口,那距離,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的鬱夏已經聽不見什麼了。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鬱萬平才回家來,看他輕鬆不少,楊紅梅還納悶呢:“老鬱你跟小越說什麼了?看你心情挺好。”

鬱夏也坐在沙發上,她拿遙控器把電視音量調小,拉他爸過來坐下,問說:“爸你看仔細沒有,我男朋友咋樣?”

鬱萬平坐直身子,看著像在公司開會,一本正經說:“看著還行,估摸挺靠得住。”

楊紅梅不客氣戳穿他:“你剛才不是還說倆傻白甜湊一起能把日子過成喜劇?這就改口了?”

鬱萬平破功,笑道:“我送小越出去的時候跟他聊了幾句,小夥子答得挺好。”

想想喬越平時的聊天風格,鬱夏對他倆的談話沒報多少期望,還是問說:“聊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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