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2 / 2)

然後非常自覺的把棉被枕頭往床榻上一扔,脫了鞋子,就重新縮進了溫暖的地方,占據了整張床大半。

“你挪挪位子,你這樣我沒法子伸腿。”

“……好。”君不意應了一聲,聲音悶悶的,透著股虛浮。

然而鐘應等了半響,不見他動彈。

“怎麼還不挪啊?”

鐘應隔著厚實的棉被,在君不意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腳,畢竟要蹭住,即便君不意是殺千刀的死對頭,鐘應也沒用力,嘴巴上下開合:“要不你去我房間打坐吧,反正你又不怕冷……”

就這麼輕輕一下,環膝的少年便跟紙糊的似得,輕輕一晃,整個倒在了鐘應身上,身子壓著鐘應的雙腿,頭壓著鐘應的腰,沐浴過後的淡淡清香飄過了鐘應鼻尖。

“……”

鐘應倒抽一口涼氣,整個人差點兒蹦噠起來:“我的娘親……”

“喂,你快給我起來!”鐘應抬手便去推人,手指頭碰到君不意肩膀時,宛如碰到了一塊玄冰,冷的鐘應一哆嗦。

君不意的身體,居然比屋外的冰天雪地更加森寒……

鐘應眨了眨眼,勉強支起身子,認真去打量自己死對頭。這一次他瞧得仔細了,發現君不意的衣裳全部換過,唇色鮮紅的不正常,呼吸炙熱,卻斷斷續續的極為微弱。

這般場景有些眼熟。

鐘應想起了自己和他滾了數十台階時,一抬頭,看到的君不意便是這般,無力的闔上眼簾,麵容染上疲倦的病容。

裴聞柳說:這位小殿下昏迷了七天,身體根本沒有恢複,隻是在硬撐。

鐘應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因為君不意輕易通過了眾生鏡的考驗,還和鐘應打了個天昏地暗,白天甚至清理了一整天院子,就算身體不好,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倒下。

現在鐘應卻有些驚疑了。

胖墩邀君不意同去飯堂,他拒絕,也許並非是因為辟穀和清高,而是因為他撐不下去了。鐘應隔著牆壁喊了他半天,他也不回應,也許是並不是暗搓搓的算舊賬,而是他神智昏沉,意識不清。

——求問死對頭虛弱的倒在自己身上怎麼辦?

鐘應屏住了呼吸,覺得這個答案根本不用想。

他們相處不過一天。

可是他們的立場身份卻注定了對立。

跟幾百年的舊怨相比起來,那個站在青牆瓷缸旁,會跟他商量種什麼花木,養幾尾魚的少年,便如鏡花水月,虛幻到一戳就碎。

瀲灩的桃花眼染上黑暗的冷漠、刀劍的鋒寒,鐘應勾了勾唇角,忽明忽暗的燭光籠在他身上,這抹笑意便凝成了血腥的殺機。

鐘應抬手,少年人未沾染過人命的手指輕而易舉落在了君不意的頸項。同時,屬於魔君的神識將這間臥房籠罩,隔絕了一切窺探的可能。

隻要他做的乾淨利落,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君不意自己病發的結果。

而有身為劍主的便宜爹爹護著,重明國在沒證據的情況下,也無法向他發難。

鐘應微微收攏手指,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君不意頸項的脆弱。能夠看到看到君不意因為不適,而微微蹙起修眉。

真是柔弱……鐘應忍不住想。

便在他想要徹底扭斷死對頭脖子的時候,一隻冰冷刺骨的手落在鐘應手腕上,瞬間製住鐘應的靈力。

睫毛顫了顫,君不意緩緩睜開眸子。

猝不及防下,四目相對。

鐘應眸中淬了夜色之毒。

君不意眸子一片虛無空寂,透不進一絲光彩。

“你在做什麼……”君不意聲音含糊沙啞,略略搖了搖頭,似乎神智還未完全清醒。

鐘應當機立斷收了手,回答:“你發燒了。”

“唔……”

“睡邊上去,彆壓著我。”鐘應又道。

君不意闔上雙眸,沉寂了好半響才低低嗯了一聲,可是跟剛剛一樣,他就是下意識回了一句罷了,身體根本沒有挪走,反而陷入了沉睡。

這一次,鐘應卻不會下手了,他揉著自己麻痹的手腕,撇了撇嘴。

剛剛那次試探,結果很明顯,君不意即便虛弱成這樣,依舊擁有自保能力。

而鐘應現在的實力,根本殺不了對方,還不如直接把君不意放著,讓他自己病死冷死好了。

這麼想時,鐘應抬手便要將人推開。

君不意無意識呢喃:“好難受……”

“什麼?”鐘應俯身去聽。

“冷……”

鐘應:“……”

鐘應扯過了君不意自己的棉被,往人身上一蓋,卷吧卷吧把人包成蠶蛹後,用力一推,君不意連人帶棉被一塊滾到了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一些小可愛的評論被屏蔽了,辣雞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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