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2 / 2)

“這一任的黃昏殿主到底是誰啊?還沒查出來嗎?”

另一人問:“長寧,不是你管著情報嗎?說句話啊。”

“你讓我說什麼?”長寧掛在樹上,翻了個白眼,“我把最有可能接任黃昏殿的那幾個查了個徹徹底底,就差把他們褲子扒了。連幾乎不可能繼承黃昏殿的人,我都沒放過。可是他們都不是這任黃昏殿主,我能怎麼辦?”

“說白了,你就是沒用。”

長寧擼袖子:“好好好,我沒用,你們自己去查吧,看你們能查出什麼來。”

幾個人互懟起來,雖然沒有再泄露什麼東西,卻把對方幾歲尿褲子,幾歲被蟲子嚇哭的事,都扒拉出來了。

長夜漸漸過去,青山邊緣浮現一層淺白,黎明將至。

朝陽先生伸了個懶腰,嗬斥:“行了,彆吵了!我們該離開了。”

雖然他平時沒什麼威嚴,沒幾個人怕他,可是這句嗬斥一出,原本吵的不可開交的人都閉上了嘴巴。

“回離芳水鏡?”譚霈靠著譚仲祁的肩膀閉目養神,這會兒睜開了眸子,打著哈欠問道。

“當然不是。”朝陽先生搖了搖頭,拍著胸脯保證,“你跟著我就是,你爺爺的事,包在我身上。”

於譚霈來說,離了譚家,去哪裡都一樣,並無區彆,所以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打理自己,打算離開。

譚霈便問:“他們不跟我們一起嗎?”

“當然不,他們隻是來支援的,自己那邊也脫不開身。”朝陽先生解釋,“既然我們這邊沒事了,自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畢竟人多了礙事,不好藏起來。”

“走吧。”

音落,朝陽先生率先沿著溪岸而行。

譚霈踏出一兩步後,見掌事沒跟上來,便回頭招了招手:“掌事。”

他很小的時候,掌事就被派過來照料他,可以說,譚霈是掌事看著長大的,所以譚霈對掌事有股天然的親近。

後來,無論他是想殺三位兄長,還是想毀了譚家,都沒瞞過掌事的眼睛,可是掌事從始至終都站在譚霈的身邊,所以贏得了譚霈真正的信任。

這一次,掌事暈過去,譚霈也沒放棄他,而是背著掌事,一路奔逃到了此處。

現在,自然理所當然的認為掌事應該跟著他走。

可是看到掌事的那刻,譚霈卻愣住了。

掌事便坐在一株桃花樹下,這個時節,春風十裡,正是桃花開的正盛的時候。夜晚看尚且不覺得什麼,此時天色微亮,這滿樹桃花便顯露出原本的豔麗了。

樹葉青碧,桃花灼灼,然而樹下盤膝托腮閉眸之人,睜開眸子時,眸中盈盈光亮,居然比桃花還要耀目幾分。

這個人是掌事?

譚霈心中生出極為荒謬的感覺,下意識重複:“掌事?”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那人便朝著譚霈一笑。

笑容碾碎了桃花豔色,比的周邊景致黯然失色。

“你不是掌事!”譚霈無比肯定,“你到底是誰?”

而準備離開此處的修士,突然發現,此處的空間居然被封鎖了,他們若想離開,必須打破此地的禁製。

至於封禁此處空間的人……

不約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劍一般,落在了桃花樹下的人身上。

明明是掌事的麵容,可是此時露出的目光,卻睥睨無雙。

鐘應歪著頭,頗為嫌棄的開口:“原本還想聽聽,你們還有什麼小秘密,結果聽了一耳朵“誰誰誰被揍了”“誰誰誰幾歲還在尿褲子”,浪費了我一炷香的時辰。”

聽到這句話,被揭破黑曆史的人當場青了臉色。

朝陽先生作為一個話癆,被扒的黑曆史最多,當場便道:“這人不是掌事,他奪舍了掌事的身體,殺了他!”

潺潺溪水凝成一把把冰劍,轉瞬間,數千把閃爍銀光的冰劍便密密麻麻向著鐘應刺去。

黑霧血光自譚仲祁皮膚溢出,毫不留情的朝著鐘應衝去。

天空浮雲更是化為巨獸,張開鋒利的爪牙,企圖將鐘應吞入腹中。

更有人手握長弓,拉滿弓弦,漆黑粹光的箭齒對準了鐘應……

鐘應明明命懸一線,卻比所有人的眼神都要肆意霸道,殺機入骨:“不過沒關係,隻要我抓住一個,直接搜魂就行了。”

搜魂之術,對靈魂損害極大,稍有不慎,甚至會害得被搜魂之人,魂飛魄散。一般來說,道修視此術為邪術,輕易不會沾染,就算暗地裡學了,也絕對不會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更彆說掛在嘴邊上了。

可是鐘應即便是在道修堆裡長大的,本質依舊是縱橫魔界,踩著屍山血海登位的魔君。

隻要好用,他從來不會在乎這是不是邪術!

鐘應拍拍衣袖起身,憑空一握,手中多了一把由靈氣凝聚的玄色長·槍,張揚的迎了上去。

沉寂一段時間後,魔君終於有了稍稍施展拳腳的機會。

冰劍被一把把震碎,譚仲祁被一巴掌劈開,巨獸被一□□入頭顱,百發百中的箭齒被鐘應單手握住,連鐘應柔嫩的掌心皮膚都傷不了……

對瑤光院主阿宛來說,都解決不了的對手,到了鐘應麵前,卻是一麵倒的景象!

·

天光破曉,初升的太陽星將光線覆蓋每個角落。

朝陽先生等人逃入了一處人煙稀少的荒地。

經過剛剛那一戰,他們每個人都狼狽極了。衣裳破爛,頭發淩亂那都是小事,受了內傷,口吐鮮血也是正常,還有幾個被一槍削廢了手,或者腳。

最慘的那個,麵如金紙,奄奄一息,全靠同伴背著。

“他已經追不上來了吧?”有人詢問,聲音透著死裡逃生的驚恐和驚喜。

“放心,我連傳送卷軸都用了,他追不來的。”朝陽先生剛剛拚儘了全力,如今右臂無法抑製的顫抖,連站立都艱難,卻靠著堅定的意誌力,挺直肩背。

臉上沒了笑容的朝陽先生,顯得格外的冷峻。

“更何況。”朝陽先生眸中浮現陰鬱之色,“他用的是掌事的身體,掌事什麼實力,我還不清楚嗎?”

身體會限製實力,掌事的身體自然比鐘應自個兒的小身板要結實的多,可是到底比不上鐘應前世的身體。

一下子爆發如此強大的力量,身體真能承受得住?

朝陽先生的聲音透著穩定人心的力量,沉沉的:“這會兒,他的身體,怕是到極限了。”

此話一出,那位叫長寧的白袍人,便直接脫力的往荒地上一躺,鬆了口氣:“太好了,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要死了。”

其餘幾人也紛紛盤膝打坐,吃丹藥的吃丹藥,療傷的療傷。

譚霈側過頭,咳出一手鮮血後,凝重的看著譚仲祁身上被長·槍劃出來的傷口。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問:“那人是什麼時候奪舍的?”

知道掌事被奪舍的那刻,譚霈就大致猜出了掌事的下場,可是想一想掌事落得如此下場,譚霈還是有些懊惱。

“不清楚。”

“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我就先一步開溜了,哪裡會對上如此可怕的人物啊。”

“……”

眾人表態之後,陷入沉默。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奪舍人,還沒一個人發覺,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讓他們覺得自己臉都腫了。

可是想一想那人恐怖的實力,又覺得他們沒發現,實在是在理所當然的事了。

“可惡!”有人捶了一下泥土地,“我們怎麼會這麼倒黴?”

“這人哪裡冒出來的?我怎麼不記得有哪位大能用“長·槍”做武器?”長寧提出疑問,“是哪位老怪物出山了,還是合道不久的天才人物?”

“天下能有這本事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更彆說他連真身都沒露,他的實力隻是保底估計而已。”

“這麼說,我們能全部跑掉,簡直是交了狗屎運?”

“如果有誰跑不掉,我會先一步抹滅你們的魂魄,絕不能讓他知道離芳水鏡的事。”朝陽先生的聲音插·入其中,“不過既然我們都跑掉了,你們的傷我都會負責的。”

朝陽先生似乎覺得頭疼,扶了扶額頭:“不過,先等我一兩天,我傷的有些重,這幾天無法開爐煉丹。”

冰劍劍仙冷冷開口:“你能看出那個人的虛實嗎?他是不是“那邊”的人?”

“我……”朝陽先生愣了愣,垂下眼簾,回憶他剛剛見到的場景。

在朝陽一脈,朝陽先生並非修為最深厚者,也並非最為善戰者,可是幾乎所有人都會給他顏麵,因為他最擅醫術,最擅煉丹,同時還有一雙幾乎能夠看破一切真偽的眼睛。

剛剛看著掌事時,朝陽先生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眼中看到的並非掌事那張臉,而是一位極年輕,極“俊美”的男子。

那人氣勢如淵如獄,才看了一眼,朝陽先生便覺得眼前一片昏黑,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瞎了。

重見光明之後,朝陽先生卻不記得那人麵容了,隻記得一雙眼睛。

一雙令人心顫的眼睛。

“他不是“那邊”的人,他是魔族。”半響,朝陽先生才回答,“他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像是……金烏的光芒。”

·

樹林在靈力碰撞下,全部磨平。

鐘應用著掌事的身體,無奈的吐著血。

當然,吐血並不是因為他受傷了,而是這具身體被他玩壞了。

使用了超出這具身體數十倍的力量,身體的五臟六腑直接被震成肉沫,全身的筋脈也沒一根好的。

身體之所以還能動,全是因為鐘應的神魂還在裡麵,不然早就咽氣了。

“唉。”鐘應閒閒擦拭嘴角的血液,頗為傷感的看著自己另一隻手。

手心朝上,掌心紋路分明。

鐘應眨了眨眼睛,頗為傷感的嘀咕:“這日子沒法過了,應龍鐲中的三叔還沒蘇醒,陸離槍也沒到手,自己的身體還是一樽瓷娃娃……如今親自出手,居然連幾隻小螞蟻搭一隻天魔都拍不死……”

“算了,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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