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當紅娘27(2 / 2)

他慶幸嗎?不,他一點都不慶幸,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他一點都不想過了,既然黎舒沒有動作,那就彆怪他先下手為強了。

眼前有著大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隻是沒想到,他的行動再次遭到了父親的阻攔。

“爹,到底我是您兒子還是他是您兒子,您怎麼儘護著一個外人。”這是容霄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從前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了,怎麼唯獨這一件,他爹死活不讓他做?

人都容易有逆反心理,越是不讓你做一件事,你越是想做。容霄已經分不清,他想對付黎舒,到底是為了給自己出一口氣還是為了和父親賭口氣。

“你……你這個不肖子,”容父被氣得眼黑,“你怎麼就非要和他過不去?這幾個月我以為你看明白了,那黎舒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走到今天這樣的地位,你覺得他是好惹的嗎?是,他不結黨營私,萬一出了事也不見得會有人給他出頭,可你怎麼不想想,他是憑借什麼走到今天的,是天子,他背後站的,是當今聖上!”

“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你要是非得去找人家麻煩,你就彆認我這個爹!”容父長長呼出一口氣,拂袖離開。

獨留容霄一個人在書房裡,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這個問題難道他沒想過嗎?怎麼可能?

手裡的紙被用力捏緊,想到昱王殿下給他帶的話,容霄暗自做了某個決定。

背後有陛下撐腰又如何,若陛下自身都難保了呢?誰還會管區區一個黎舒。

齊銘瑄布下的計謀一環接著一環,由最初的貪汙賑災款開始,一波又一波的人被牽扯進來。有些是“自己人”攀咬出來的,有些是齊銘瑄早已查明,借這些人之口說出來的,這其中就有不少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

越往裡查,那些翻了篇的陳年舊案都被牽扯了進來,起初都以為這是個意外,直到某個落馬官員吐出一件事,好巧不巧,這件事直接指向當年的穆家一案。

這下有人意識到不對了,當年的事本來就有隱情,遠不如外界知道的那麼簡單,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一連串事件背後有秦王做推手,他們這官也就白做了。

眾所周知,秦王無緣帝位最大的原因就出在穆家上。穆家在大周是怎樣的存在?那可是和先祖一起打江山的大功臣,是常年駐守邊疆為保大周安穩立下赫赫戰功的戰神之家,是大周不可觸動的龐然大物。

穆家世代忠良,恪守本分,每一代穆家人至少有一半不得善終,全戰死在了邊境,這樣一個家族,你說它私通外族,最無法相信的,就是大周的百姓。那可是庇護了他們百年的穆家啊,為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穆家,怎麼可能做下這樣的事?

黎民百姓的力量說大也大,說小也確實是小,這種事光他們不信有什麼用呢,隻要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信,就成了定局。

造成這樣的局麵能怪誰?怪隻怪利益動人心,穆家坐在高位太久了,久到邊境百姓隻知穆家不知皇帝,久到隻因為它的存在就阻礙了某些家族的發展,所以,穆家必須消失。

於是,他們聯合在一起,用了最狠毒的計謀,隻為拉穆家下馬。為此,他們不惜犧牲整隻裝備精良的軍隊,不惜敞開家門,迎外敵入城,用一城百姓的鮮血換一頂扣在穆家頭上的帽子。為了這個計劃能成功執行,他們拋棄良知,犧牲掉了周圍可以犧牲的一切。

在決定對穆家下手的那一刻,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這次行動隻能成功。

事成之後,他們默契地將所做的一切壓在心底,慢慢的,穆家如同所有前塵往事一般被塵封在時光深處,逐漸被人們遺忘。

人總是健忘的,時隔二十年,還有多少人能記得當年的穆家?老一輩的人或許還記得,在年輕一輩人的眼裡,穆家的所有功勞都是不存在的,他們隻會記得穆家因叛國之罪被滿門抄斬。為國儘忠職守的穆家,將永遠背上這不該背負的罪名,直到朝廷更迭、時光流儘。

這個世界上,沒人會花費心神去關注一個已經被曆史除名、背負惡名的家族,除了齊銘瑄,因為他身上流著一半穆家的血,更因為為了他能安全長大,不知道搭了多少條人命進去,否則他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幼童怎麼能在吃人的皇宮裡安穩長大。

他身上背負著母親、穆家以及那些慘死的邊關將士的血債,他是為複仇而生的。在遇到黎舒之前,齊銘瑄一度以為他的人生裡隻有複仇一件事可做。

複仇之後呢?

他不知道。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了期待的未來,有了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為了這些,他的計劃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殿下這些天,好像心情不錯?”書房裡,灰衣老者自顧自斟了一杯茶,狀若不經意地問。

聞言,齊銘瑄手上動作微頓,疑惑地“嗯”了一聲。

“殿下自己怕是都沒注意到吧,這幾日殿下經常會笑呢。”不是浮於表麵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眼中也不再是以往的暮氣沉沉,而是有了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這才對嘛,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比他一個糟老頭子心態更老像什麼話。

“有嗎?”齊銘瑄摸了摸嘴角,原來這些天他經常會笑嗎?“可能是所謀求之事就要成了吧。”

“殿下說這話,自己信嗎?這話能騙的了彆人可騙不了老頭子我,殿下的好心情是因為彆的事吧,比如,你之前提起過的那個人,是因為他吧?”

老人笑得慈祥,偏他說的話齊銘瑄一個字都反駁不了,他的好心情確實不是來自那些已成定局的事,而是因為事成之後,他和黎舒之間的阻礙就少了大半,解決掉礙事之人,他便能更靠近青年一點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老師。”既然被看透,齊銘瑄索性不再遮掩,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心思。

“老師對自己的學生怎麼可能不了解呢,能牽動堂堂大周戰神心神的人,想必極為優秀吧。”看他徒弟這般做態,那人的身份應該很不一般。

“他確實很優秀,”聽到心上人被敬重的老師考讚,比自己得了誇獎更開心,提起黎舒,齊銘瑄眼裡仿佛含了萬千星辰,“他很厲害,心腸也好,還會把自己的功勞讓給我,能理解我……”

等等,這是不是哪裡不對?老人越聽越茫然,他徒弟這描述,怎麼也不像是描述京城裡的女子啊,他徒弟喜歡上的,究竟是個什麼身份的人?

然而徒弟隻顧著誇心上人,半點沒留意到自家老師越來越不對的神色。

趕緊喝了口茶壓壓驚,老人遲疑著問:“殿下心悅之人,是……”

“是男子,”對這個問題,齊銘瑄沒賣關子,老師是他最親近的人,他不會騙他,“不過我還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我。”

說這句話時,齊銘瑄的表情如同所有年少慕艾的少年一樣,忐忑、羞澀以及難以掩飾的欣喜。

看著這樣的徒弟,老人開口想要勸諫的話堵在心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他這個徒弟,從小到大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肩上背負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重擔,一路負重前行,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卸下這沉重的擔子,可以為自己而活,他這個做老師的,又何必在這種時候成為徒弟感情路上的新阻礙。

“這件事為師不會插手,喜歡什麼樣的人是你自己的事,但感情向來講究你情我願四個字,你既然對人家是真心的,可不要在這個時候犯渾。”雖然打定主意不插手徒弟感情上的事,但該叮囑的地方還是要叮囑的。

感情這種事是無法強求的,他不希望他徒弟因為用錯了方法導致這段感情以慘淡的方式收場。至於好男風這件事,倒不怎麼重要了,大周對男風一事向來不怎麼避諱,連世家子弟都有不少結契的,民間更不用說,但他徒弟的身份,是個不小的問題。

他徒弟人都還沒追到呢,現在考慮這些為時尚早。

“我知道的,謝謝老師能理解。”老師是他最敬重的長輩,能得到老師的支持,齊銘瑄心裡放下了一大塊石頭。

“你是我的親傳弟子,老師不支持你支持誰?”老人撫須而笑,“說到這個,你還有個師弟,是為師前幾年收的,年紀和你差不多大,天賦品行都不錯,也肯吃苦,在我這學了不到半年就考中了舉人,是個不錯的苗子。”

“老師居然忙裡偷閒悄悄收了個徒弟?我這個小師弟隻怕是天資不凡吧。”

“這到沒有,”老人擺擺手,“那孩子有點天賦,我收他不過是還昔日老友一個人情罷了,那孩子是去養病的,後來被他家人接走,就再沒聯係了。”

那段時間,他用的是假身份,那孩子用的也不是真實身份,以那孩子的聰慧或許猜到了什麼,就像他也知道那孩子身份不凡一樣,雙方默契的沒有挑明,以一對普通師徒的身份相處下來。

聞言,齊銘瑄心念一動:“老師可是想尋一尋那位弟子?若小師弟當真考中了舉人,應當很容易尋到。”

“不必啦,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我同他本就隻有半年的師徒緣,現在這樣挺好的。”活了一大把年紀,他最清楚的便是萬事莫強求。

齊銘瑄打小跟著老者學習,對老人的心性再了解不過,若不是心中掛念,老者萬不可能提起這件事,在心中記下這件事,待此次事了,他便派人去找一找這位小師弟。

目前最重要的,是朝堂上的事,不出他們所料,牽扯到當年的穆家一案,要想繼續往下查,遇到的阻力幾乎以成倍的速度增加,那些心裡有鬼的人再也顧不上其他,隻想阻止這件事發生。

那樣的真相,絕對不能大白於天下,否則,他們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時間,原本就混亂的朝廷更亂了,有人心神不寧惶惶不可終日,有人渾水摸魚想乘機謀求最大利益,有人四下謀走欲讓穆家沉冤得雪……各方勢力亂鬥,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氣急之下,皇帝病倒了。

“陛下,陛下,息怒啊,龍體要緊!”安公公跪在帝王腳邊,一個勁兒的勸。

“他們……他們這是要氣死朕嗎?!”皇帝被氣得臉紅脖子粗,額角的青筋高高暴起,這一封一封全是提議為穆家平反的奏折,看得他兩眼發黑,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

不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既然穆家的事已經成了過去式,重新提起來做什麼,這是要逼他公開向天下道歉嗎?不,他是皇帝,即便真的是他做錯了,道歉的也不該是他,不,不對,他是皇帝,錯的絕對不是他!

“朕是皇帝,朕怎麼會有錯?朕要擬旨……”話還沒說完,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雙眼上翻,失去了意識。

“陛下——陛下——來人!傳禦醫!快傳禦醫!”

皇帝病倒了。

皇帝病的太突然,來不及做任何後續安排,沒了他的鎮壓,朝堂上越發混亂,大皇子四皇子忙著趁這個機會爭權奪利、收攏勢力,根本顧不上躺在床上的皇帝,隻有齊銘瑄,維持著好兒子人設,天天往皇宮跑。

皇帝的病來勢洶洶,即使人已經清醒過來,也下不了床,說不了話,能做的最大動作就是轉轉眼珠子。

齊銘瑄接過安公公端來的藥,坐在床邊,耐心地一勺一勺將藥喂給皇帝。

皇帝倚坐在床頭,連基本的吞咽都難以完成,藥汁順著嘴角流下,安公公趕緊拿著帕子擦乾淨。

這樣的情形這幾天經常發生,人心都是肉做的,誰真心、誰假意,經過了這麼些天,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看著眼前眉眼低垂的兒子,皇帝心情很是複雜。他精心培養的兩個兒子在他生病時隻顧爭權奪利,來見他也是為了能在他手裡撈出更多東西,反觀這個從小就不受他待見的、一路自己摸爬打滾長大的孩子,在這個時間對他真心真意。

這個孩子的眉眼和她好像啊,那個他年少慕艾、真心求取的女人,他也曾和她濃情蜜意過,也曾如一個普通父親一般期待這個孩子到來,也曾不顧皇帝威儀將這個孩子抱在膝頭玩鬨過。二十年的時光非但沒能讓這些記憶褪色,恰相反,經過時間的洗禮,這些記憶越發清晰,美好的讓人寧願永遠沉浸其中。

是他做錯了嗎?

若當初他不默許這一切的發生,現在是不是能像記憶裡一樣?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在他做下選擇的那一刻,未來的路已經鋪好,是糖霜滿路還是荊棘遍布,早已沒有了選擇。

“殿下又去探望陛下了?陛下身子可還好?”黎舒官職不夠,又是眾位大臣的重點防範對象,輕易進不了皇宮。

“和以前一樣。”齊銘瑄專注著手下的動作,衣袂翩飛如舞動的蝶,將泡好的茶遞給黎舒,“子舒腿上的傷可好了?”

黎舒伸手接過泡好的茶,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齊銘瑄手上動作慢了一拍,指尖擦著黎舒的手背而過,極輕的觸感,帶來一陣顫栗。

黎舒抬眸,齊銘瑄已經收回手,臉上也是一片平靜,仿佛剛才的小動作真的隻是不小心。

收回目光,借袖遮擋,黎舒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擋,齊銘瑄撚了撚剛才觸碰到黎舒手背的手指。看著青年因注視杯中物而微微下垂的眸子,不禁想他要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執起青年的手呢?

朝裡的事已經開始收網,是時候試探一下青年的態度了,不過不能太著急,免得青年被他嚇跑了。

完全沒想過,萬一最後黎舒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他該怎麼辦。

“殿下可是有話想對臣說?”見齊銘瑄一直盯著他看,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黎舒放下茶杯,問。

“我……子舒可是三年前考中舉人的?”差點把心裡話問出口,險險扭轉了話題。

“是三年前考中的,怎麼了?”

見黎舒注意力被轉移,齊銘瑄繼續這個話題:“老師收了個弟子,是三年前參加的鄉試,隻是後來失去了音信,最近聽老師提起,我想看看能不能幫老師尋到這個小徒弟。”

男主還有個師弟?係統給的劇情裡怎麼完全沒提到這一茬?看來劇情果然不靠譜,好多東西都沒提到。

“是三年前老師在芸山隱居時收的弟子,不知道這位小師弟現在在哪,可還安好。”

等等,芸山?如果他沒記錯,原主三年前就是在芸山修養,而且在那裡拜了個師父。所以,男主正在尋找的小師弟,就是他自己麼?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弟可還行(=^▽^=)嘿嘿

說好的萬字大肥章,現在九千九好像也差不多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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