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當紅娘35(1 / 2)

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餘容修一臉呆滯地轉頭看向黎舒。

是在逗他吧?

不是說帶個朋友過來的嗎?將當今聖上帶來算個什麼事?他多想搖搖好友的肩膀,你怎麼可以這麼淡定?你知道你帶來的是什麼人嗎?是以鐵血手腕坐上那個位置的帝王啊,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也不是什麼普通的達官貴人。

早知道好友帶來的會是皇帝,他就……

他還真不能怎樣,即使早知道來的是皇帝, 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接下來幾年他可能都沒辦法回京了,臨走前怎麼也要和好友大醉一場。

雖然結果多半是以他醉倒告終。

在新皇陛下如有實質的目光下,餘容修僵著身子移開幾步,咬著腮幫子說:“子舒,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來得會是這一位。”

“我不是說了, 這是一個驚喜嗎?”黎舒笑著拍了拍他綳得極緊的肩膀,繞過去走到桌邊坐下。

齊銘瑄輕飄飄看了他一眼, 走到黎舒對麵坐下。

這裡空間不大,黎舒和齊銘瑄相對坐下後, 隻剩下兩人中間的位置可以坐人。餘容修欲哭無淚的走過去。

驚喜?隻有驚沒有喜好嗎!喝個酒而已,你說你,把皇帝帶來做什麼?!

等等,若他沒記錯,黎舒說的確實是帶朋友過來,那他帶皇帝陛下來,豈不是說這位現皇帝前秦王是子舒的朋友!

這兩人平日裡也不見有什麼交集啊, 怎麼就突然關係這麼親密了?

酒是提前備好的,黎舒動手給三人滿上,“來,祝修遠將來官路通暢,乾了。”

“乾了。”

三隻酒碗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響。

一杯酒下肚,餘容修心裡的荒誕感終於消失了一些,皇帝就皇帝吧,反正子舒都說了今日隻需將他當做一個普通人。

齊銘瑄話不多,隻是默默喝酒,大多數時候都是黎舒和餘容修在說,偶爾黎舒會將話題帶到他身上,齊銘瑄才會說幾句話。

天南地北,黎舒和餘容修什麼都聊得來,齊銘瑄隻是愣愣看著他們,準確的說,是看著黎舒,從上桌開始,齊銘瑄的目光就始終追隨著黎舒,沒有分給他半毫。

酒過三巡,餘容修有些醉了,他夾了顆花生扔進嘴裡,抬頭突然看到齊銘瑄在給黎舒倒酒。

他呆呆地順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往上看,正好撞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

!!!

一個咯噔,餘容修酒都要被嚇醒了,這這這……

這種眼神他見過很多次,混揉著愛穀欠和獨占欲,多是出現在年少慕艾的年輕男子眼中,不是說不可以出現在帝王身上,而是帝王所看之人不對。

齊銘瑄看的是誰,不是旁人,正是他那好友黎舒。

他知道好友外貌出眾,氣度非凡,這樣的男子,極易引來愛慕者,前段時間都還有不少媒人上門求親,隻是都被拒絕了。他當時還嘲笑好友不懂風情,被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

現在他發現了什麼?!

帝王的這種感情,好友知道嗎?

知道又能怎樣,餘容修默然,看齊銘瑄的表現,顯然是不可能輕易放手的。若盯上好友的是除去帝王之外的任意一個人,事情都有回轉的餘地,偏偏這人是帝王,是說一不二的九五之尊,是這天下的主人。

除了答應或是等帝王的熱情自己消退,好友再無其他選擇。

他盯的時間長了,齊銘瑄有所察覺,轉頭朝他看來。

!!!

對著他,帝王眼裡的柔情全然消失,隻餘徹骨冰寒,餘容修隻覺得寒意從腳底騰起,穿透骨髓,他狼狽移開視線。

他看懂了帝王的意思。

他在警告他,這是他看中的人,他最好不要動什麼歪心思。

餘容修苦笑,看了眼好似一無所覺的友人,一口將手邊的酒喝掉。

見到帝王的荒誕感終於消失,怪不得友人能將九五之尊帶來這裡,怪不得天子會親自給友人倒酒添菜……想通這一點,今日所見的所有違和之處便都能解釋了。

隻是,好友該怎麼辦?

帝王的意思誰敢違抗,隻要好友一日留在朝廷,他就一日沒有自主選擇的餘地,若他們這位新君是講究你情我願的人還好說,若不是,好友又該如何?

“修遠,怎麼了?”

黎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餘容修才發現自己悶頭不語很久,斂去眼中種種情緒,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了,才道:“好像有點喝多了,頭暈,我緩一下。”

有齊銘瑄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餘容修是斷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什麼的。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被主人撤回,餘容修緩緩鬆了口氣。

黎舒不做多問,隻是暗暗瞧了正給他夾菜的男人一眼,男人身子一僵,緊繃著繼續給他夾菜。

看來是齊銘瑄做了什麼嚇到餘容修了,黎舒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漫不經心開口:“修遠啊修遠,過去這麼久,你這酒量怎麼不漲反降了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餘容修下意識回嘴,感覺有道滲人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忙打了個哈哈,正經作答,“我這不是今天高興嗎?”

“你想想,這世上有幾個能像我這樣,和……坐在一起喝酒,除了你,恐怕就隻有我,有此殊榮了,來,乾了。”

黎舒舉杯,與他碰了一下。

裝著心事,沒喝幾杯,餘容修就醉了,桌上隻剩下兩個清醒的人。

黎舒是因為隻要他想,他就不會醉,齊銘瑄酒量算不上多好,清醒是因為他沒喝多少酒,全程他都在替黎舒斟酒布菜,沒怎麼顧得上自己。

“陛下還要繼續嗎?”黎舒湊到齊銘瑄耳邊小聲問。

齊銘瑄身體僵了,黎舒是隔著桌子俯身湊近的,整個人往前傾,好像投懷送抱一般,說話時離他耳朵極進,溫熱的呼吸拂在臉麵,因為喝了酒,呼吸裡夾雜著淡淡的酒香。

齊銘瑄覺得自己醉了,飄飄乎仿佛身臨雲端,腳下、四周都是空茫茫一片,酒香環繞,真的如餘容修方才所說,“酒不醉人人自醉”。

“陛下?”怎麼這麼愣?難不成齊銘瑄已經醉了,隻是表現不如餘容修那般明顯?

“不了,”似乎怕自己的拒絕會惹青年不高興,齊銘瑄小心解釋,“多飲傷身,今日已經喝了很多了,子舒若是想喝,我們可以以後再來。”

“也好。”黎舒看著周圍一圈空了的酒壇子,足足有十來個,餘容修怕是將店家的珍藏都搬空了。

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齊銘瑄派人將餘容修送回去,黎舒向店家要了兩壇“君歸”給他稍上。

“君歸”正是這店家的獨門酒方,餘容修每次約黎舒來這裡,也是為了它,經此一彆,再見時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給他帶上幾壇酒,倒是可以在路上解解饞。

夜風裡,兩人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借著夜色遮掩,邊散步邊解酒。

“陛下方才為何要嚇修遠?看他那樣子,怕是被嚇得不輕。”

享受著難得的二人世界,晚風徐徐吹在身上,帶來陣陣涼意,齊銘瑄好幾次開口想說什麼,看著青年如玉般的側顏,都失了聲音。

冷不丁聽到青年的疑問,齊銘瑄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回神。

“我……”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暗暗透露他對黎舒的心思並威脅餘容修,是出於嫉妒心作祟,他知道黎舒和餘容修隻是正常朋友關係,可看到兩人關係親密,他還是會忍不住泛酸。

黎舒對他都沒有這麼親密過,這個餘容修是何德何能能得黎舒如此對待?

有時候,他甚至想將青年困在隻有自己一個人能看到的地方,青年身邊除了自己再無他人,隻對自己笑,隻看著他,目光永遠停駐在他身上,不分給其他人分毫。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卑劣,所以這些想法他不敢暴露,他怕青年知道後會覺得他很可怕,會逃離他身邊,再也找不到。

“陛下是故意的吧,故意讓修遠知道。”黎舒用平靜的口吻繼續說,“旁人知道了不要緊,修遠是我朋友,縱然他知道了也會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陛下可有想過,這件事被老師知道了,該當如何?”

賀原和其他人不一樣,齊銘瑄可以不在意天下人的看法,卻不能不在意賀原的,這是對他有教養之恩的恩師,何況,他看上的還是老師剛尋回的小徒弟。

若黎舒身上沒有這一層身份,他當然可以和老師直言不諱,言明自己的心意,但現在……

“我會和老師說的,本就是我強求,若老師責怪,也隻會責怪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為難你的。”齊銘瑄語氣凝重地說。

如果不是他,黎舒本該娶妻生子、美滿一生,他知道青年有多受歡迎,求親的媒人都快踏破門檻,天知道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有多慌亂。

求親的人裡,不乏高門世家的大小姐,這些養在深閨裡的女子嬌軟可人,容貌才氣樣樣不缺,知情識趣,比起他這個無趣的男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這段感情裡,齊銘瑄從來就不是主導者,隻需黎舒一個眼神,他便會乖乖繳械投降。關於如何對老師說,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他心儀之人是黎舒這件事他已經告訴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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