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風雨之前(2 / 2)

隻不過陳殊平時的話並不多,去了皇宮之後便感覺和李鄴之沒什麼好聊的。

倒是李鄴之對此次隨駕出行興致勃勃:“林公子來得正是時候,皇上的儀仗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從宮裡出發,一刻之後,我們就得隨禮部的大人去皇城外入仗。你且喝口水,我們這些沒有官職的人,得和四品以下官員一樣陪同皇帝的儀仗步行到西郊,有得好走路。”

“李公子去過圍獵?”見李鄴之頭頭是道,陳殊問道。

怎麼可能?圍獵事宜我隻是聽家父說起過。”李鄴之笑笑道,“當年家父曾當了兩年的工部員外郎,有幸和先帝出了一次圍獵。那場麵浩大,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昨日都還向我一直念叨來著。”

工部員外郎是從五品官職,在京城裡麵雖然是個官,但也像是石子擲水,默默無聞。

不過就算是五品官職,那也比林家好上太多。家中有人為官,其子嗣便算作是仕家子弟,比起從事務商的販子,地位崇高了不止一倍。若非陳

殊之前去齊家誤打誤撞被李鄴之看到了,這麼一個仕家出身的人,還真和其他進士一樣看不起像林辰疏這樣的商賈之子。

陳殊默了一下,也沒刻意在意,繼續問道:“令尊圍獵的時候,也有新科的進士隨行嗎?”

“這倒沒有。”李鄴之聞言眼睛一亮,隨後拉過陳殊小聲道,“我聽禮部的張大人說,這次我們隨行是皇上臨時起意。皇上叫我們過去肯定有他的用意。像我們這樣的能麵見皇上的機會少之又少,等會在圍獵的時候,你我可要好好表現表現,或許到時候能夠博一個不錯的京官。”

“那探花呢?”陳殊倒沒有想過李鄴之這些問題,下意識地問道。

皇帝這次召集了三甲,李鄴之和林辰疏是前兩甲,這第三甲的探花不知現在何處。

“嗐!你就彆提什麼探花郎了。”李鄴之往人多的地方努了下嘴,道,“這慕探花可比我們有出息多了,他是禦史大人最得意的門生,禦史大人是輔政大臣之一,有這麼一個直係的關係,他沒有我們這麼愁。”

陳殊:“……”

不,不要加“們”字。他並不愁,愁的是林和鳴。

陳殊順著李鄴之努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男子穿著和他們一樣的官服,身邊還圍著幾個穿著官服的官員,官服上繡著的或是白鷳或是雲雀,其中一人十分眼熟,竟然是昨日到林家通知的禮部張大人。

對比來林家時的官派氣度,張大人現在笑得和藹可親。

李鄴之一陣唏噓,他雖然是官宦世家,但父親的官不大,在這群正五品以上的人眼裡自然算不了什麼。現在和他能夠站在一起的,也隻有林辰疏了。

雖然林辰疏傳言是個斷袖,但他覺得林公子挺好講話。這一路上,能有人聊天也不錯。

至少不會顯得覺得太沉悶。

李鄴之想畢,還真就和陳殊拉起話茬。一會兒講起禦史患病已久,此次恐不能參與圍獵,一會兒又說起前日見的宰相居然昨天夜裡偶感風寒,也不甚勞累,唯有他們巴結過的齊太尉到底是軍戎出身,代表輔政大臣前來參與圍獵。

陳殊聽著微微蹙眉,卻也沒多說什麼。

半柱香之後,禮部帶人前往皇城。陳殊和李鄴之同行,很快又到了那座巍峨的城牆下。

城牆下麵,已經有皇家儀仗準備在即,前後侍從幾十餘人,左右又有皇宮護衛百餘號人,華頂車輛數駕,為首一麵黃旗飛舞,上有飛龍盤繞,似要破旗騰飛,周邊又有百餘麵彩旗揚起,發出布帛與風摩擦的獵獵鼓舞之聲。

禮部帶來的官吏很快融入隊伍後側。又過一炷香時間,帝座輦車行至,儀仗正式啟程前往北郊。這一路行出京城,便是山路顛簸,果然如李鄴之所說一般辛苦。但天子在側,誰都不敢落下。

李鄴之走得氣喘籲籲,好在事先有個心理預備。他側頭看向林辰疏,卻見對方神色如常,不由得驚訝。

“你不累嗎?”李鄴之暗問道。

陳殊有係統輕功的加持,自然不累。他聞言默了默,隨便找了個借口:“我不容易出汗。”

“……”李鄴之摸了摸自己滿頭大汗的腦門,汗顏。

在隊伍後排走路的這批人個個都有憊色,也隻有林辰疏走了這麼久還是原來那寧淡秀麗的模樣,彆的人風塵仆仆,他倒和沒事一樣。

而且這家夥明明看上去一點都不健壯。

李鄴之不禁有些羨慕,心想林辰疏雖是個那啥,但豐姿俊秀,難怪齊康會看得上他。不過這一番長途跋涉,他已經累得說不出什麼的話了,等到了獵場行過百官禮,就直接拉著陳殊找了個位置稍作休息。

陳殊隻是一邊跟了過去,一邊則暗暗看著獵場地形。

這一片獵場位於京城西郊,圍了西郊連綿三個山頭,山與天相接,看上去遼闊萬裡。而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區域是獵場起點,因先帝時常狩獵,所以附近修建了供人休憩的竹棚。

一些

侍女在棚中準備水果茶點。

這時,禮部的張大人又匆匆走了過來,他在棚中搜尋了一會,目光終於落在李鄴之和林辰疏身上,他幾步上前道:“你倆怎麼在這裡?讓我好找。齊太尉說要見你們。”

“齊太尉?”李鄴之疑問,回頭看了林辰疏一眼。

林辰疏的神情淡淡的,聽了話隻是抬了抬眼。

那張大人已經接話道:“是啊,不止是齊太尉,皇上也在等你們兩,你們還不趕緊過去。”